33 第三十二章（1 / 1）
西汐睡得沉，乌发散在枕上，软被滑落腰间，睡衣领口斜敞开寸许，一手放在脸侧，指间缠绕着几缕发丝，一手搭在被子上，衣袖不经意卷起，小臂露在外面。她睡在他平时习惯睡的一侧，枕着他一向用惯的枕头。
楚少城回来，就看到这幅情景。
西汐一觉梦醒，就看到楚少城坐在床边，眸光深深地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
“你醒了？”
一个是朦胧柔美的声音，一个是深沉低哑的声音，刚好碰撞在一起，交叠成绮丽的魅惑。
楚少城情动，一低头就含住了西汐的唇。初时温柔如水，像他平时用指腹轻抚而过的触感，将她心底深藏的情愫丝丝缕缕地牵连出来，待那些情丝将彼此都密密网住的时候，他又变成一团灼热的烈火，将她包围其中，心脏剧烈跳动，周身滚烫，却又觉得难以言喻的畅快舒服，唇舌间竟能尝到他喝过苦咖啡之后回荡着的微微甘甜。
楚少城的吻，慢慢离开她的唇，游移在她耳垂颈上，不知餍足地吮吸厮磨，犹如炫彩的音符，高低错落不一，让她尽情迷醉其中。双手探入软被里，隔着睡衣薄薄的料子热热地压在她的背上，一用力就将她抱起来揽入怀中。
软玉温香在怀，楚少城的自制力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不肯要她的舍身报答，在这一刻之前他曾经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坚持到结婚那天。可是现在，他知道，他无法浅尝辄止，他再也没办法像这几个月以来的每次亲吻拥抱那样，能在最后时刻停住。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如同一簇星火，把他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
“不要……”西汐偏头躲着他的亲吻，嘤咛一声落下两个字来。
声音虽轻细，楚少城听得真切，仿佛被定住一般，火热急遽退去，冰冷瞬间布满全身。
刚才因他的气息呵得耳朵发痒，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也不知他听成了什么意思忽然就变了样子。
西汐很想开口解释。楚少城抱着她躺下，替她把被子拉上来盖好，仔细掖了掖被角，一手支在床边，俯身看着她，与她鼻息相闻，看得她失神。
“我明白。”楚少城垂下眼，“你说不出口，你是在哪里遇见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连拒绝我的话都说不出口。你的骄傲和尊严都是被我打碎的，你的心里，可能永远无法忘记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
“那个时候，我不该勉强你，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西汐静静听着，想起那次激烈的争吵，准确地说，那次只有他的声声怒责；想着那些日子里与他同床共枕，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想到从争吵以后，他再也不肯……
“但是，我不后悔以那样的方式来到你身边。如果你一定要受到伤害，我希望伤害你的人是我；如果要堕入深渊地狱，我也希望是我陪着你。”楚少城抬眼看着她紧抿的双唇，字句清晰，徐缓坚定，“你说爱我，我却是那么欣喜又害怕。有爱就有恨。我怕你恨我，怕你终究因为恨、因为别人，而离开我。”
“在你眼里，我是谁？”西汐终于轻轻问了一句，指尖有些发抖。
“从我遇见你那一刻起，你始终是吴西汐。你不是‘清风’的玫瑰，也不是谁的替身。”楚少城深吸一口气，许下重诺，“在我眼里，你就是你。”
西汐闭了眼，又睁开，盈盈的眼泪溢出来，嘴角却是最美的笑容：“傻子，如果你都明白……”从过去到将来，我都愿意，为了爱你而粉身碎骨，哪里还有一缕心魂，能够恨你。
楚少城紧紧抓着她的手，屏息等待。
西汐示意他松开，双手攀上他有力的臂膀，起身抱紧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楚少城不知所措，也用力地环抱住她，心中的忧惧仍是不得解脱，认命地等待她的判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仿佛坠入一个华美香甜的梦境，楚少城听见她在耳边低语：“少城。”她有优雅的音色，她有脉脉深情，那两个字念出来的时候，如歌如诗。
她这样叫他，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机场，她在人群中这样叫他，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而他却是从那时起就魂牵梦萦，期盼着今天这个时刻的到来。
“少城。”又一声，却不似方才。
她低垂眉眼，不去看他。他动作轻柔地抬起她的脸，看进她的眼里，只一瞬，那双眼睛里浓稠艳丽的色彩就淹没了他。他竟不能呼吸，怕一动就碎了这幻境。
她抚上他的背脊，柔柔地拂去了几分僵硬。她调皮地轻咬他的下巴，笑着看他喉结轻动时的性感。直到她解了一颗扣子，纤手柔软地滑进他的衬衣里，触碰到他结实的腹肌，他才抓住她的手。
“你想要我？”开口是犹疑的，说完就变成了肯定的语气。但是，心底里还是固执地渴望她的应答。
她绯红的脸灿若霞光万丈，唇色艳若芳菲，唇角张合时好似两片花瓣轻颤。她没有出声，只是将唇印在了他的心口。
楚少城抱紧了她，双双落在软被上。像是着恼般对着她的颈窝咬了几口，她伸手来推，他顺势握住，与她十指相扣。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的舌尖在她的皮肤上轻巧地跳跃，她耐不住痒，胡乱挣扎了一番，他眉眼带笑，随着她闹，待到发觉时，她的身体已经被他牢牢困住了。
“让我看看。”她的声音不似平时清澈，像这渐渐深沉的夜色，透着柔媚。
楚少城直起身，先解了袖扣，再依次解了胸前的扣子，脱了白衬衣，随手扔在床下。俯身看着她，看到她痴痴的眼神，不由得习惯性地露出了那抹志得意满的微笑。
“我说过吧，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楚少城一挑眉：“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真的帅？”
“真的帅。至少在这个年龄段你是……”
“你的意思是，比起那些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要差点？嗯？”楚少城握住她四处乱动的手腕，板着脸要她回答。
西汐忍不住笑了，明眸里光影婉转，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指尖在他胸前浅浅划过：“三十岁的人了，你自然有你的味道，别人如何能比？”
楚少城不再克制，用力把她按在怀里，喘息声有些重了。
“喜欢我的味道吗？”
“喜欢。”
“我要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骄傲地宣布。唇舌和话语一样霸道，几乎压得她喘不了气。他的吻，热烈缠绵地落在她的唇上，脸颊，锁骨，缓缓而下。他除去了彼此最后的阻碍，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他的每一丝触碰，都能让她浑身颤栗，血液奔腾，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男人的手比女人的手更加宽厚粗糙，双手拂过光滑如玉的肌肤时，带来一种别样的魅惑。
迷蒙中，听见他那暗沉沙哑的声音说“求你”，她心神俱软，醉在他的温柔里，如同漂浮在云端，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却掠过一片虚无，只能攀附着他的身体，和他一起，纵身跃入那绚烂的绮梦。
他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脸，炙热如火。他的笑，如同黑夜的光，夺人心魄。
“我美吗？”她害怕，不能和他相配。
他叹息一声。眼前这样的景象，岂是那一个简单的字可以比拟的？他感到，任何的语言，此时都是差强人意。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拥紧了她，一遍一遍地说着。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语气，为何她竟听到了那隐隐藏着的一丝不安？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却已不自觉地跟随他说：“我是你的。”
“一辈子？”他殷殷期盼。
“一辈子。”她毫不迟疑。
这一生，不在乎有没有另外那一个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他重重地啄着她的唇，动作变得简单直接。她抱紧他，尽情地盛开，如同怒放的玫瑰，等待风暴的降临。他不顾一切冲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好像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在身体坠入无边深海的时候，她抓住最后的神智，细细分辨那几个字的发音，竟难以相信。
“我的爱。”
我的爱，今夜，你终于真正属于我。
当西汐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其实不过几秒的时间。她额上的发沾了汗，贴垂着，楚少城怕她粘着不舒服，替她拂开。她柔弱一笑，此时反而现出羞怯的神态。他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每一个动作都愈发温柔缠绵。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灵与肉的结合是如此极致的美好，他情愿付出更多，等待更长的时间。
“我说不后悔，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
“我和你的第一次就该是这样的，而不是……”
“我没有后悔过。我庆幸，那时候，那个人是你。”西汐说出了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
凝望着彼此的眼睛，此时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楚少城抬手拭去西汐眼角的水滴，不知是汗还是泪，一颗心被水滴浸泡柔软，磨平了所有棱角，涌起满满的疼惜，涨得发痛。
“叫我。”
“少城，少城……”
在声声的呼唤中，身体和心灵都紧密相连，他的味道和她的味道交缠绵绵。
明日的晨曦啊，愿再来得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