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1 / 1）

按照楚少城给的地址，西汐来到这里，又再三核对，才举手敲门。西汐疑惑：为什么不是酒店一类的地方？这里，更像是私人公寓。

应声开门的正是楚少城。他穿着一身家居衣服，与往日来“清风”判若两人；与穿着西装的冷冽高贵相比，更添几分柔和温暖。

楚少城示意她换上一双女式棉拖鞋，跟他进屋。他带她进了厨房，看样子他正在准备完成，牛排配红酒。他也为她准备了一份。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西汐礼貌地拒绝了。

楚少城没说什么，坐下开始他的晚餐。西汐看着他握刀叉的手上下动作，如此优雅，带着慵懒的性感。

“把水果切了，到客厅等我吧。”楚少城看她站在一旁不动，如此吩咐。

西汐点头，走过去把台上的水果挑了几样，洗洗切了，摆成果盘。回头看一眼，楚少城的背影也是那样自在随意，旁若无人。

西汐在客厅等了一刻，时间不长，过度的拘谨和压抑却让她慢慢有点透不过气。她尽力试图调整呼吸，却无法放松身体。

楚少城来到她身边，坐下，拈了一颗草莓来吃。

“你很紧张？”

“我想，我们去酒店会比较合适。”

楚少城又拈了一颗草莓，放在嘴里慢慢嚼着，没有回应，让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突然转过来，欺身压近她，她不由得往后倒去，而软绵绵的沙发让她越陷越深，直到两人越靠越近。

楚少城要吻她。

西汐感觉全身的血液往一处奔涌而去，团起全身的力气拼命嚎叫着要喷薄而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望着逼近的男人的脸，西汐只觉得强撑的一口气刹那间散去，顷刻间溃不成军，她只得闭上双眼。

几秒之后，西汐感到男人的气息离开了。慢慢睁开眼，只见楚少城好整以暇兀自端坐，仿佛方才她地狱天堂地走了一遭，不过是她的幻想。

“为什么露出那么绝望的眼神？”

绝望？西汐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竟已至如斯境地。正在西汐暗暗喘气的时候，又听到他说：“看你一副赴死的态度，没兴趣了。”

男人如此说，聪明的西汐一时答不上来，等着等着，索性不说话。

楚少城起身要走。

“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闻言，楚少城回身看他，目光清明。他只说：“我要的，别人就不能碰。我只答应你，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不再管她，楚少城进了洗浴间。他脱下衣服，洗澡。所有的动作都尽量地慢，用尽可能多的时间来完成。他是男人，从来不懂软弱二字。这场对垒，他必须要赢，而她身上背负的硬壳，他会毫不留情去击碎，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西汐没有走，她不敢走。她深知，一旦踏出这个门口，她绝不会有勇气再来第二次。他给的钱，她其实已经还不起。既然已经痛苦地想过了千百遍，既然已经退无可退，守无可守；事到如今，她又何必矫情？也许一切没有想象的那样困难，也许一闭眼，一睁眼，一切都会像梦远去。

楚少城洗完澡出来，满意地看到，西汐还在。一身清爽的他，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发问：“今晚，留下？”

站在洗浴间，西汐觉得原本清晰的思维又混沌一片。这里面，到处充斥着男性的气息，她可以立足的地方，逼仄得可怜。架子上一排排的洗浴护养用品，都是女人用的。他说，都是新的。他还说，他不喜欢她身上的脂粉味，要她洗干净。西汐今天来时仍旧化了妆，如同在“清风”，猜想他会乐见，谁知反倒不受待见。西汐不由得失笑。

西汐飞快地洗了澡。今夜如此漫长，她迫不及待要尽快结束这荒唐堕落的一切。

西汐没有穿上为她准备好的毫不性感、一点情趣都谈不上的家居睡衣，只裹了浴袍出去。迟早要脱下，不必费事穿上。

楚少城坐在床边，就着晕黄的灯光，闭目凝神；睁开眼，就看见西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远不近。空气里有清净宁神的花草香味，只有这香味是流动的。

楚少城漫步走过去，伸手轻揽西汐的纤腰，搂在怀里，笑着说：“看来我的眼光很准确。你适合这种味道，吴西汐。”

听他念着自己的名字，声调悠扬，西汐只觉一股电流沿周身血脉激荡而过，蔓延开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低头吻她的脖子，撩开她的袍领，亲吻她的锁骨，如同品尝鲜美诱人的点心。西汐不能动弹，终于放弃了挣扎，软在他怀里。

西汐一直记不清，男人是怎样抱她上了那张大床，怎样解开她的浴袍，除去他自己衣物。只记得，男人亲昵地问她，要不要来一杯红酒？她回答不要之后，男人又给她看了床头柜那小盒子里放的东西，要她放心。

其实，来到这里，上了他的床，西汐明白，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个女人，一生中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将自己郑重地交付给一个男人。如果她深爱这个男人，而这男人也同样深爱着她，那么一切顺理成章合乎天意，那样的交汇融合是珍贵的。吴西汐曾经有过一次那样的机会，但她错过了，那时的她太爱自己。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今日会躺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如此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地交出自己。

楚少城，吴西汐和他只有几面之缘，不曾推心置腹，不曾倾慕爱恋，不曾引为知己，不曾海誓山盟。但在此时此刻，他主宰了她的身体。

楚少城亲吻着她的身体，每一处细微的地方他都不知餍足地爱抚着。只是，当他想要吻上她的嘴唇时，她本能地偏开了；往下一看，她把被子紧紧攥在手心里，毫无意外地颤抖着。

这是她仅存的唯一的反抗。楚少城一遍一遍地吻着她的眉梢脸颊，终于含笑默许了她反抗的资格。从开始到最后，楚少城没有和她接吻。

缠绵了许久。等到西汐在迷蒙中慢慢放松绷紧的神经，楚少城一手穿过她的发间，一手握稳了她的腰，瞬时用力倾身向前。

楚少城进来的那一刻，一个模糊而清晰的男人的影像如闪电劈过西汐的脑海，撕扯的剧烈疼痛，逼得西汐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重重压力之下，不堪重负，西汐感到，所有的伪装和自欺欺人的坚硬都已徒劳无功。西汐痛恨此刻悲惨的自己，残酷的现实完全破灭了她所有的尊严与梦想；这一切都不是梦，过去的再也回不去。飞扬的青春年华，倾心相许的男人，如梦如幻的美妙爱情，于她，再无法获得。

楚少城停住了动作，低头亲吻掉她落下的泪水，沉沉地问：

“想什么？”

“……”

“想着谁？”

看着西汐的表情，楚少城知道自己猜到了什么。一瞬间，他怒不可遏。但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女人，他又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让她不再去想另一个男人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楚少城温柔地进退，强壮有力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带着那柔软莹白的身子辗转起伏，他步步为营，诱惑着她忘记眼泪、忘了自己、抛弃灵魂。他带着她，和她一起，沉沦在惊心动魄的情海爱欲里。都遗忘了，归去的路。

半夜里，西汐半睡半醒之间，看见楚少城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眼睛里发出的光，像黑夜里狼的可怖眼神。西汐想逃开。楚少城翻起身，压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别害怕。”话音刚落，楚少城沉稳有力的动作又起。寂静的夜晚，肌肤相触摩擦的声音格外响亮，西汐简直无地自容。

□□过后，余韵犹在。楚少城压在她的身上，喘息着，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体香，沉醉不已。不一刻，西汐敏感地察觉，他的身体又僵硬起来。疲累不堪的西汐只得用尽全身力气推他。楚少城不为所动，抱她更紧，用他那低沉和缓的嗓音哄她：“让我来。让我来……”

梦里不知客居何处，不知今夕何夕，一夜贪欢，不问前程。

月色落寞，独照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