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5 章（1 / 1）
乌黑的发在凛冽的寒风中飞舞着，莫雨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他一直笑着，拿着他的剑把人砍得七零八落。
白皙的肌肤上，那对本是乌黑的瞳仁已经变成了赤红色，原本光洁的额上，一枚鲜红色的图腾在额前的刘海里若隐若现。
事后当人们回忆起来的时候，都说莫雨是个地狱来索命的恶鬼，根本就不是人！
翟季真看到的莫雨，已经变成了一个黑发红眸的恶魔。
他站在那，像是在分辨什么一般歪了歪头，把手放在唇边舔了舔指尖的血，接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翟季真猛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根本就不是人！
这样的行为，像极了一只在捕食猎物的野兽！
“快……快撤！”他在强烈的恐惧感之中维持着自己的威严，发号施令的声音却仍是忍不住颤抖。
周围的浩气弟子似是也跟他有同样的想法，都拼了命的往后撤退。
身后那只红眸的妖魔却只是维持着歪着头的姿势，没有移动分毫。
良久之后，他倒在了地上。
昆仑的雪依旧下着，不多时地上的鲜血便被覆在了皑皑白雪之下。
穆玄英有些复杂的看着倒在雪地上的莫雨，乌黑的发散在雪白的地上，额上血红的图腾渐渐隐去，露出那张清丽无双的容颜，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好看的阴影。不久前，穆玄英最爱在半夜醒来，看着这张倚在他身边的睡颜，然后一点一点铭刻在心里。
可如今……
穆玄英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一把剑横在莫雨颈上。
只要在往前一点，使一点点力，这个人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以后再也不用经历责任的煎熬，再也不用推翻自己的信仰，再也……不会感受到强烈的爱恨。
“怎么不下手？”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穆玄英的手不由得一抖。
“你这样，怎么惩奸除恶？”轻蔑的笑从脸上浮现，莫雨有些费力的撑起自己的上身，剑尖在他雪白的颈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涌了出来，让穆玄英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长这么大，还和小时候一般，一点长进都没有。”莫雨乌黑的眸里满是轻蔑，丝毫感受不到温度。
“你还敢提小时候？”这句话似乎激起了穆玄英的愤怒，他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他紧紧的盯着莫雨的眸道：“可人和你，从小玩到大，你都下得了如此毒手，你究竟有没有心！”
“心？”莫雨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着头笑出了声：“穆玄英，穆少盟主，你以为呢？”莫雨看着他满含怒意的眼，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道：“接近你是为了找到群龙令，至于跟你上床么，当然是为了让你帮我逃出去了。你莫非还真的以为我对你有意？”
五雷轰顶。
用来形容穆玄英此刻的感受再也合适不过了。
他所受的煎熬，原来根本就是他莫雨的一盘棋！
“没想到堂堂恶人谷少谷主竟会是未达目的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一个□□！”穆玄英怒极反笑，“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莫雨！”
莫雨闻言，依旧是笑着道：“是，你不是不敢，是不能！”
“你确实不能，少盟主大人。”一把清越的声音在穆玄英身后响起。只见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一手拿着一根导火绳，一手拿着一根火把坐在一颗巨大的石头上。导火绳的另一端连着数十名浩气弟子，只见每一个人身上都绑着几枚炸药。
“少盟主可以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炸药快！”
穆玄英抿着唇，僵持了片刻，终于道：“我若放了他，你如何能保证我浩气弟子们毫发无伤？”
“我数三声，你把刀扔过来，我会把火把扔过去。”那名男子看穆玄英不可置否的神色，又道：“少盟主是明白人，我数三声，若是你不动，我就直接点火了！”
穆玄英无他法，只得默许。
于是等那人三声数过，他退后两步，把刀朝那人抛了过去。谁知他刚想去接火把，莫雨却动了。
莫雨猛的飞身上前，接过火把后一个投掷把火把朝浩气弟子那边扔了过去。
只听得嘭声响彻云霄，浓烟迷了穆玄英的眼，等他恢复视线过后，之余满地残尸。
漫天的风雪迷了眼，冷意在四周蔓延，似是连心都冻结成了冰。
穿过昆仑的小苍林，往北茫山的方向走，便是恶人谷了。
前往恶人谷的侠士都会在小苍林前的驿站歇脚，于是这驿站便成了这冰雪封冻的昆仑往来人最多的地方。
但此时，驿站的茶馆却似乎有些人少的离奇。
确切的说，是在莫雨进来的时候，人就走了大半。
跟着莫雨进茶馆的年轻男子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然莫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他看得出，这个人现在很不好。
径自去地窖里搬了两坛酒，扔了一坛给他。
只见莫雨二话不说，抬手拍开封泥便是一大口。两个人无声的喝着酒，待到一坛陈年劲酒见了底，莫雨才终于开口了。
“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嗯？”原来那年轻的男子便是烟。此时的烟并没有易容，俊美的容貌，用面若冠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此时，烟的正执着酒杯，时不时看向莫雨，神色晦涩难明。
和莫雨多年的相识相知让他知道，此时的莫雨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莫雨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一下，掌下一个用力，酒坛便被碾了个粉碎。碎裂的瓷片刺进了莫雨的掌心，鲜血顺着手掌低落在地上，他却浑然未觉。
“你当着他的面杀了可人，不知杀了他多少兄弟。他现在肯定很恨你。”
“我知道。”
“是你成功的让他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没错。”
“你为了不让他受伤害不让他为难，宁愿让他恨你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这舔伤！”烟越想越气，“你为了他变得都不像自己了你……”
“浩气盟的少盟主，怎么能和我纠缠不清呢？”莫雨扬声打断了烟，涩然笑道，“他恨我，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不想让毛毛为了他左右为难，不想让毛毛背弃信仰。
他的毛毛是万人景仰的大侠，是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