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要知道我坐着车子从大门口到主宅门口就花了15分钟,用走的话至少半小时。刚下车,雷萨就告诉我说他要去公司上班了,晚上尼莫爷爷和他会回来吃晚餐,让我自己先休息一下。我说好,然后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小小姐,请跟我来。”一个客家模样的男人微微躬身作了个邀请的动作,我点点头跟了上去,“请问该如何称呼你?”
“您叫我米克就行了,小小姐。”米克脚步顿了顿,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
我了然,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米克为我大致介绍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这里主宅之外另有一栋招待客人住的“白楼”和下人住的“影楼”,主宅的左侧是休息的卧室,而右侧是办公地之类的房间。我的房间在三楼,说是房间,其实它占了三楼右侧的三分之二的面积,走进去后是显然被重新装饰过的房间,我说想要自己随处看看,米克点点头便领着人离开了三楼。环顾四周,房间的主色调是白色,巨大的落地窗边是铺满了新鲜花朵的床,而正对着水蓝色的壁柜的是占据了半面墙的镜子,清清楚楚地映出我小小的身体。
我走过去站在巨大的镜子前,在穿越了之后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居然是“黑色的眼黄色的脸不变的容颜”??唯一改变的,不过是回到了童年。
从发现自己穿越了以后我一直都回避着一些问题,甚至以“梦”来解释自己的处境。
我对自己说,这是梦。
我对自己说,我会醒来的,然后一如往常。
我对自己说,这些都是假的,无论是家人或是路人。
我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可是,我没有醒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比如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温度,比如每个人对我所表露出的笑容,比如镜子里所反射的身影。
所以,这不是梦。
但我是谁?这镜子里的人是谁?
孟晨是一个生活在上海的普通女人。
凯茵是一个有钱的千金小姐。
那么现在站在这儿的是孟晨还是凯茵?
“啪~”我看见我的手狠狠砸在镜子上,瞬间龟裂的纹路切割了镜中的影像,扭曲了画面。红色的血液沿着镜子慢慢滴落,滴答滴答,一点一点地渗入了惨白的大理石地面,染成了妖冶的颜色。
我在脑海中不停尖叫,我说这是假的,我说这是一场梦,可是脑海中的尖叫声掩盖了我想说的一切,这尖利的声音在嘲笑,它说多么可笑,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我看着镜子对自己说,我是孟晨也是凯茵。
四章:无法遗忘的后悔
“我们是如此多情,却又如此无情。”我低低地念着书中的最后一句话,明媚的阳光斑驳地洒在我裸露的皮肤上,隐隐约约。
“什么?你在看什么,凯茵?”坐在隔壁的男孩伸过头,墨色的眼睛里是好奇的光芒。
我合上书侧过头,笑笑说:“一个关于骑士与花的故事。”然后便看见男孩兴趣缺缺的表情,
“那么初景又在看什么?”
“是作业,这次老师留了很多。”他耸耸肩,又转过身向那堆书奋发起来。
我闭上眼,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我竟然已过了三年,真是不可思议。那个时候的我刚刚成为凯茵?维尔伊诺,虽然用失忆作了借口但总还是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我就装成因为绑架而变得沉默内向,不太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我爱上了看书,或者说我只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媲美图书馆的书房后就再也不想出来了,所以尼莫爷爷最后把书房搬到了三楼,并且为我请了老师,虽然我提出要去上学但被雷萨以太危险的理由驳回。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来重新塑造了凯茵?维尔伊诺,一个文静不爱说话,但是很亲切的女孩。
坐在身边的男孩比我大4岁名字叫初景,他是在我两年前捡到的孩子,那个时候的他因为三天没有吃东西结果就昏倒在大门口,我将他带了回来并且向尼莫爷爷提出收养他的要求,爷爷答应了,在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表示自己没有确切的名字。
“那么就叫初景吧!”我这么对他说。
初景很聪明。我会这么说是因为对他近两年的观察所得出的结论,这并不是指他学业上的表现,事实上他学习吸收知识的速度是极快的,就算称为“天才”也不为过,而我想说的“聪明”是以他12岁的年龄却懂得如何在不同场合不同情况下做出不同的表现,即使是在我的面前他也总是带着一张完美的好孩子面具,也从没流露过真正的情绪。这让我有些失落,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近的人,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血缘上的羁绊。
“对了初景,这两天晚上你都很晚回来,去哪儿了?”我没有睁开眼睛,随意地问了一句。
“……没去哪。”初景顿了顿,回答得有些奇怪。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有所隐瞒,我不打算追问只是淡淡嘱咐,“别太晚回来了。”然后打开另一本书继续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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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闲闲坐在某家咖啡馆的位置上,目光不定地飘浮着,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保镖,那是在我极力反抗后所压缩下来的数字,这三年来我虽不太出门,但总是窝在家中会无聊至死,毕竟我真实的性格还是比较开朗的,于是我隔几天会上街走走,偶尔还会和初景雷萨到国外渡个假。
今天的出门有目的性,近几天总是过了门禁才翻墙回来的初景让我有些担心,便在今天他出门后悄悄尾随。初景很小心,他几乎是绕了半个城市才走进了真正的目的地,一个位于阴森小巷深处的危楼。而我则选择坐在小巷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那里正好可以看清出入小巷的人但因为玻璃的反光而看不清里面的我。大约在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始终不见初景出来的身影,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到那座危楼里看看。
踩着深深浅浅的水塘,画满了涂鸦的灰色墙壁还有充斥着鼻子的腐锈味,这里让我有调头离开的冲动,要说它是危楼一点也不为过,木质的门被风轻轻碰触后发出吱吱丫丫的声响,蒙着厚厚一层灰的窗户隐隐透进去一些光,因为地方狭小我便让高大的保镖留在了门口。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我走进房间却看见一个颇为后现代的“垃圾处理中心”,生活垃圾堆放在门口的厨房,有害垃圾集中放在一个纸板箱里,可回收垃圾则积放在靠近厕所的角落,如果不考虑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所形成的恶臭以及这应该是一户居民住所的实事,我还是很欣赏这样环保的处理方法的。环顾四周,隐藏在阴影中的床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缓缓靠近,阴影逐渐显现,被绑成大字型的手脚,浑身上下青紫色的淤痕,下身红白交错的颜色,原本墨色的瞳沉寂如一潭死水。
我颤着身子几乎无法动弹。
“初……景……”
听见自己名字的初景突然睁大了无神的眼,仿佛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咬着唇我轻轻将绳子解开,抱住这具脆弱的身体泪流满面。“对不起,初景,对不起。”我重复着抱歉的话语,甚至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不停地不停地说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查觉如果我能早点进来如果我能及时阻止,“如果”终究只能是“如果”,我的自责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
“不要哭啊,凯茵,没有关系的。”初景用他稚嫩的手轻拍我的背。
我没有说话任眼泪肆意在脸上流淌。
过了很久,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盖住我的眼。
“没有关系的,这种事……常常发生啊……”他说。
这种事,常常发生啊——
突然的我就如同被千万支长针同时刺穿,生生地疼入骨髓。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他之前的养父来找他,我也知道他这些天偷偷出门都是因为这个养父在威胁他敲诈他,而我更知道这个男人之前是怎样地虐待他,可是我选择无视,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一切都与我无关,那是别人的人生。早该认清自己的心,在我为他取名为“初景”的那刻起我便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了,他是我孟晨在这个异世里第一个承认的亲人,而我却固执地与他划出分界线,我总说他带着面具面对我,但我又何尝不是划下了明明白白的分隔线来面对他?说到底不过是我在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现实罢了。
对不起,初景。
五章:无法停止的脚步
初景自那天回来后便一直发着高烧,到现在仍然躺在床上无法行动,每每看见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我总是不住地再次陷入自我厌恶当中,还有一种强烈的情感充斥着我,那也许可以被称为“仇恨”,而我的脑海里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并且有着要付诸行动的欲望。
所谓人类从本质上来讲总是自私的,大多数的时候,只要有一个足以打动自己的理由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犯罪。在我还是孟晨的时候,我一如所有人一般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所谓轰轰烈烈或是惊涛骇浪,但的我职业又注定让我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价值观与道德观,因为我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犯罪者”。啊,准确的说我是被命令执行“犯罪”这个动作的人,我的工作是公司的财务会计,而我一直替公司做假账,并且从中抽取不小的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