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早有预谋（1 / 1）
宋星……宋、明辰。
两个人……一个人？
几个字翻来覆去在嘴边咬了一遍又一遍，慕晚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
脑海里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宋星”，那件让两人几乎无法面对的事，慕晚脸色都快发紫了。
眼睛湿漉漉滚动着，不敢相信这一切，她看看双手捂脸，从指缝中露出眼睛的白离，伸出手指着。
有一丝颤抖泄露她的心思，慕晚想起了什么，问道：
“她，白离，就是那天那个黑衣人？”
宋明辰还未放肆开的笑一下僵住，薄唇抿着，眸子里的暖意都淡了几分。
眼皮一掀，看了眼白离。
白离赶紧捂紧了眼睛，浑身一颤。
慕晚怒了，生平第一次吼了出来：“那你为何说她是男人，因为长得丑所以要蒙面！”偏她还信了，当时还自责自己唐突了对方。
慕晚嘟囔着抱怨，眼神里满是控诉，白离听了，双手倏地松开，表情满是震惊。
丑……说、说谁，我吗？她无法相信得指着自己确认了一番。
伸出指头指指慕晚，见对方根本不理视自己，方向一转，她指着宋明辰，“你、你、你们……”
宋明辰一瞪，她瞬间又蔫了。
慕晚吼完宋明辰，心里还是怪怪的，胸膛上心跳很重，一下一下踏在心底，沉甸甸的，抬眼看着，他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
白离没忍住笑了一声，第一次看到殿下吃瘪呢，正要嘲笑一句活该，还没笑完，对上慕晚气愤的目光。
说你呢！
白离心道：关我什么事？我简直不能再冤……“要不是你见了我就跑，我怎么会没发现你，当日就觉得你眉眼很熟悉了，哼”慕晚阴恻恻道。
白离委屈得炯炯有神：这也怪我咯，你要知道要是被你识破，赔上的可是我的小命！
宋明辰一手靠在唇边，余光瞥了眼白离，咳了一声，白离瞬间转身，对着墙角画圈圈。
诅咒你……们。
长臂一收，宋明辰将慕晚拢进怀里，见她不抵抗，才慢慢解释起来：“那一次我很后悔，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一直没敢说，我好不容易让你卸了防备，怎么允许再有一丝意外呢？”
慕晚默默听着，心里又羞又急，跺了跺脚，“我那时，那时我以为，你心上是飘然姐的。”
“嘘，”宋明辰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叹了一口气，似遗憾似满足：“怪我们都考虑得太多了。”
许多的事，就是这样被复杂化，才导致他们的今天来的这样迟。
如果，那时早点说明白，那结果……想着，宋明辰笑了笑，可那时明明没有把握。
慕晚的一颗心飘飘荡荡像踩在云朵上，可他明明就在眼前，她定了定心神，退出来一些。
她微微踮起脚尖，抬手捂住他的上半边脸，只露出一整个下巴，用目光一圈圈逡巡着。
当轮廓与记忆中相对应，她不争气得又红了眼眶。
哼。
他早就知道了，可自己还傻傻地什么都埋在谷里，扭了头不想和他说话。
视线里出现洛飘然昏昏欲睡的身影，毫无反应，和平常的她判若两人，让人心里发酸，慕晚一愣，推开他，心里不免恨死了自己。
她扯扯宋明辰的衣摆，指给他看。
“飘然姐，她受伤了。”慕晚担忧道。
白离：“……”早特么干甚呢！
·
洛飘然的病情，慕晚有九分把握让她五日醒来，最后一分，是会晚一两天吧，估计。
慕晚斟酌着分量入了药引，叮嘱火候要适中，但就算过程都未出一分差错，结局还是出现了戏剧化。
她胸腔中有淤血，必须吐完才会醒。
算着时辰该醒了，可床上的人怎么都没有反应，慕晚心里着急，跑去藏书阁翻药书。
她一走，洛飘然几乎就醒了，只是浑身酸痛，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控了半天，才睁开了眼睛。
“恩……”她一出声，整个喉咙都火辣辣一片，声音沙哑干涩。
宫侍听见动静，赶快跑出去叫人了。
抬头看着顶上熟悉的装饰，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是被小白驼回来了。
宋明辰出现的时候，洛飘然已经洗漱完毕，半躺在床上，他来时，她抬眼虚弱地冲他笑了笑。
这会儿精神也好多了。
“洛言恪开始行动了，在洛王府就动手了，他倒是胆子大了。”宋明辰一直知道他不安分，肖想这龙座很久了，虽说洛有川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但同样忠心得很。
所以这件事，他们都低估了洛言恪。
“洛有川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专门去了趟娘亲的院子，当时周围都没有人，我就没注意，出来的时候被人偷袭了。”
洛飘然将脑子里乱成一团线的重要线索拧巴拧巴解开来，眸子怔怔地还有些落魄。
“他本只是让我昏迷，要说为什么，他是想让我无法出席婚礼，表哥，你该知道，是我的婚事刺激了他。”洛飘然将这一讯息透露。
而今朝上格局，大都拥护宋明辰，但也有极少部分，仍然希望萧誉宴能当起大局，这些大都是跟着老皇帝打下江山的。
剩余一少部分，则是看好洛世子的野心，认为将来一统周围列国，都指日可待。
说实话，洛言恪之前并不担心，他的计划都在暗中进行中，但他万万没想到洛飘然要嫁给安子清——当今端木丞相的侄子。
这无异于更加巩固了宋明辰的地位。
所以他才打算以身犯险，神不知鬼不觉将洛飘然藏匿一阵子，也是对洛飘然性子全然了解，知道她就是真逃婚了，也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倒时候搅黄了婚事，惹恼了丞相那一拨人，才是正中他的下怀。
宋明辰看着全然失了色彩的洛飘然，精神惨淡的样子，眼里的光冷了冷，他垂下眸子，伸出手蹭了蹭她的脑袋。
“三日后的婚事，”宋明辰指下轻轻摩挲，眼里的光闪了下，“飘然，其实你万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洛飘然侧过脸看他，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思索之后，十分真诚地回答他：“表哥，我洛飘然说身份尊贵我也不过是个郡主，”
她收回目光，脑海中将从小到大的经历走马观花过了一遍，心中更加确定，“但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个女子，哪有你想的那么伟大？”
她没有笑，再看向宋明辰时，眼里只剩下明亮一片：“你该不会以为，我此生别无所求，愿舍小我护天下安危？怎么可能，那……怎么会是洛飘然呢？”
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宋明辰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洛飘然，既不舍小我，也不放手天下。
她要的是，两全。
宋明辰看着她，想起母后的话来。
“母后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女人是水，那你既是浑浊的也是清冽的，水中混着泥沙，可你却能小小年纪就将它们压在底部，只余一汪清泉，任谁都无法忽视你的色彩。”
洛飘然垂下了眼，轻悠悠飘出一句：“如果我说这就是命，并且我认了，你信吗？”
宋明辰没有回答她，他从前也以为事在人为，后来遇到慕晚，才想明白。
老天给你选了一条路，你行至千里的确是靠自己，但这条路，却由不得你。
世间万事，逃不过因果相循，所以，信也好，不信也好，又有什么关系？
他摸摸洛飘然的脑袋，长发青丝落在身后，加上她苍白的脸，整个人虚弱的不像话。
“还有一件事，”洛飘然撑起了身子，宋明辰递了暖衾搁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洛言恪其实一开始只是让我昏迷，但时间不长，我中途醒过来了，当时只觉得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但意识还是有的。”洛飘然回忆当时的细节。
“当时我听到他和一个女子在说话，大概是怎样处置我的，后来就有人给我喂了一碗水，之后我就感觉身体很奇怪，浑身绵软没有力气。”
“而且，”洛飘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宋明辰，“表哥，如果我说慕府和洛王府联手了，你怎么看？”
宋明辰长眸一掀，摇了摇头，“慕府不会，但如果真要说是，那么大概，是某些人有问题，你怀疑风铃？”
“不是怀疑，”洛飘然听见门外急匆匆而入的脚步声，低声说道：“我确定是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带着心知肚明的默契。
这种污浊的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