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鸳鸯合昏不独宿(1 / 1)
对话一来一回,好像是没有什么破绽,“那你看见我们为什么要跑?”
“小民哪敢跑?开始没听到各位官爷叫,因为心急才赶得快了一些,怕家中老母亲着急,后来听到了,就停了下来,不知道各位官爷是要找什么人吗?”
张皓一脸坦荡,一众侍卫放下了心,“行了,你走吧,我们还有公务。”
“谢谢官爷!”张皓看着一众人离开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赶快上马,向城内奔驰着。
进了城,向着徐府走去,“国公,任务完成。”
“好,人就留在马车里,去领赏吧。”
徐达默不作声的盯着羽瑶,她还睡得十分香甜,张皓连一眼都没看她,交给了徐达。他跳上车辕赶着马车欲走。徐达突问道:“她认出你来没有?”
“没有。”张皓吐出这个答案,一隐身,飞快地离开。
“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儿,难怪皇上和王爷都为你着迷,就连小女也斗不过你,老夫戎马半生,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的家人能够舒舒服服地过日子,真的对不住你了。”
羽瑶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装饰精美的床上。
她坐起身,扶了扶发髻,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顿时就明白自己在哪儿了,这,自己呆了半年多的地方,怎么会不熟悉?双手挥了挥,大袖衫像蝴蝶翅膀飘了起来。
她静静的笑了,兜兜转转都没有能够逃脱朱允炆的手掌心,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他还不敢对朱棣用圣旨强行把自己抢回来、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把自己困在这京都城自己却不露面,想必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突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曾经服侍过自己的银钏儿,“娘娘,我听皇后娘娘说你回来了,让我过来给你送些吃的,我还不信,原来您真的回来了!”小丫头说着竟有些喜极而泣,端着一堆膳食就走到了羽瑶跟前。
“皇后让你来的?”看来自己很有可能在小丫头这里知道些什么,她对自己完全没有戒心,也一直很是依赖自己。
“是啊,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近后宫了,自从娘娘走后这间屋子就被保存下来,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这里,就连奴婢我都被调到别的宫里了。”
“皇上呢?”
“不知道,但是听说好像是生病了,宫内封闭了消息,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小丫头晃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最重要的就是娘娘回来了。”
羽瑶在心里苦笑一声,原来,在这儿还有人在期待着自己回来!
两个人正说着,门口突然一抹明黄色射入眼帘,“公公,你怎么来了?”银钏儿认出了来的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上前恭敬地说。
“皇上有旨,宣宸妃娘娘到奉天殿。”
羽瑶微微一惊,算上上次来京都,她就一直被困在这座大荆宫里。她猜想是朱允炆担心暴露她的身份,所以才不让她和外界接触,现在听王钺这么一说,她很是惊讶,难道,自己的身份公开了?
“皇上一向是不让娘娘乱走的......”看得出银钏儿有些担心,“况且娘娘才刚刚回来。”
王钺不耐烦得瞪了她一眼,“这是皇上的命令,莫非娘娘想抗命不成?”
羽瑶示意银钏儿别再说话,不动声色道:“我这就跟你去。”不为别的,也该知道他到底存的是个什么心思。
这还是羽瑶第一次来到朱允炆的寝宫,竟是她所见过的最简朴的皇帝所居住的地方。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几件必要的摆设,不见任何金银雕饰,比起她所在的大荆宫还要朴素不少。
在床塌上,她有些意外得看到脸色苍白、仍在昏睡中的朱允炆。
“皇上这些天过于操劳,所以病倒。已经发了七八天的高烧无论从吃什么药都吃不下,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王公公请你过来了。”皇后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碗棕色的汤药,低声道。
羽瑶蹙起了眉,淡淡道:“可我也不是御医,你叫我来也没有用。”
皇后眉眼一挑,似是有些难以言明的苦楚,“你也知道皇上有多喜欢你,如果由你亲手喂他,那么......”
“这么说是你把我撸过来的?”目光清冷,眼前的这位国母行事真的是出乎意料,竟然爱朱允炆到了这种地步,不止容忍自己的存在,还费尽千辛万苦把自己接过来。
“是,只有你能救他,让他焕发出求生的意志!”
“说完了吗?”她冷冷打断了皇后的话,“说完了我可要回去了。”
“秦羽瑶!”皇后压抑着怒气,“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多少次你害的皇上差点没命,可皇上还是那样喜欢着你。你倒是说说皇上亏待过你没有?”
“他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这天下的女子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他的宠幸,但是他唯独对你情有独钟,是因为在他那段战战兢兢的日子里,你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啊!”
“难道所有的这些,都换不来你的一次心软吗?哪怕只有一次!”
羽瑶往外卖出的腿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往昔的种种又重新浮现在眼前,那个时而愁眉不展,时而雀跃欢欣,时而玲珑剔透,时而趴在自己的膝头问东问西,说到底,他只是个孩子。
朱允炆在朦胧中听到她们的对话,睁开眼睛,看到羽瑶脸上那幅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想着接下来恐怕羽瑶就会扔下碗,毫不留情得拔腿就走吧。
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狠心地对她下毒,害了她的孩子,顾不上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首先就是怀疑自己在做梦。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羽瑶居然平静地接过碗,走到他的床塌边坐了下来,用极轻又极冷淡的声音道:“这一次,只是因为我们相见时的交情,我不想欠你。”
她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冷漠,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泛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喜悦,当那口粥被送入他嘴里时,他的心里也如同被猛的灌进了一蛊清冽的蜜汁,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有种不真实的虚幻。
就让他幻想在此时此刻她是爱着他的…
羽瑶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刚刚还如铁壁牢不可破的强势疏离的感觉,骤然变成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渐渐融化。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竟然是一种温和的优雅,如同温暖的水波漾漾洋溢。
“姐姐,你把粥喂到我眼睛里了…”
“皇上,你好了?”看着朱允炆瞬间恢复的精气神,皇后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女子果然有如此大的魔力,窗外纷飞的红叶,以及眼前所有的景物一刹那间褪色成艰涩的背景。她耳中听见的,唯有自己的心跳。
风嘴衔着长长的著串,垂在马可卿的额头上,一步一摇摆,更映得其人双眸温润若水,像暖洋洋的春风。大明的一国之母在这个时候竟然像个多余的人。
皇后一时感怀,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羽瑶目光一转,只见皇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但目光却透过自己落在了更远的地方,便不动声色地起了身,放下碗,冷冷地扔下一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开。
“王钺,护送娘娘回大荆宫,若有差池,唯你是问。”朱允炆连忙朝门外吩咐道。
“皇上,您感觉怎么样?”奉天殿里面只剩下了马可卿和朱允炆两个人,马可卿把虚弱的朱允炆扶着坐了起来,“朕已经好多了。”
说完,目光一直看着羽瑶离开的门口,“是你派人把她接回来的?”
“是徐国公。”
“徐达?”
“他只说这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女儿,让皇上不必挂怀!”
“这样啊,也就只有他能有这等势力,只是朱棣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笔账最后还是要算在朕的头上的。”
“那,既然皇上您已经好了,我们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把她送回去?”皇后试探着说道,刚刚那一幕说不在意是假的,哪个女子能够容忍自己爱的人和别人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不用,既然费劲千辛万苦把她接来了,朕就不打算再把人还回去了,不就是一个燕王吗?朕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么会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朱允炆有些喘不上来气,便摆摆手,“朕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长达半个多月的陪伴最后就换来这么些驱逐之话,马可卿实在无话可说,便起身告辞。
数日没有羽瑶的消息,朱棣早就有预感,站在高台之上夜风飒飒,浮云飘掠如雾,萦绕不散,登台而望,四周唯见空旷夜色,抬头星空隐隐,深远无极。
“张玉,有没有消息?”
“王爷,我们的人进了京都城,发现几日前一辆马车进了紫禁城,里面有个姑娘,我们尝试劫下,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