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七章 比翼南飞折翅悲（1 / 1）
“爱一个人，不应该成为彼此的负担，你不要让他成为一个不孝子，与自己仇人的女儿在一起，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
羽瑶微一晃神，“朱元璋，天下人都怕你，只有我秦羽瑶不怕，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食你血肉，把你剥皮拆骨，又怎么会轻易放开你的儿子，你以为我爱他吗？逢场作戏不是只有像你这样老奸巨猾的人才会！”
一个巴掌甩过来，“大胆，竟然敢口出狂言，对皇上不敬！”
总领太监衷心护主，这巴掌让羽瑶的半边连都肿了起来。
羽瑶嘴角轻轻牵动，似笑非笑。朱元璋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漠与悲悯错杂的情绪，似恨非恨，
似愁非愁，清利背后偏又带着柔软。
光阴流水，大千世界，你我偏偏相识却又有缘无分，现在就连羽瑶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在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把心掏给了这个自己对面的这个男子。
朱棣望着那边放空的羽瑶，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心下一沉，便喊道：“来人，快去禀报皇上，说本王要见他。”
狱卒不敢怠慢，通报一声之后马上把朱棣放了出来，朱棣跑出去，蹲坐在羽瑶面前，“你等着我，马上就能放你出来。”
羽瑶握住他的双手，隔着铁栏杆阖了眼睫依到他胸膛前，叹道：“也许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了，若是如此，不要强求。”
“不会的，我不会失去你的，我不要失去你！”握紧的双手一点一点分离开，“王爷，皇上宣你去御书房。”
“瑶，信我，带你离开。”
羽瑶望着朱棣离开的背影，若是两个人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自己，既然逃不过一死，就让他恨自己，不好么？
如霜似雪的叹喟丝丝的渗进心间裂开的一处，最后向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几乎是匆匆逃避，怕自己一心软便要在他的保证中推翻一切决定。
朱棣几乎是用最快速度到朱元璋面前。
“想明白了？”朱元璋不紧不慢，望着大汗淋漓的儿子，“我这就下旨让徐家准备嫁妆，下月十五是一个好日子。”
“是不是我娶了她，你就能放了秦羽瑶？”
“圣旨已下，不容更改！”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既如此，我愿和她一起死。”
朱棣此时此刻面对的是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是血战疆场挥斥方遒的嗜血将领，是放眼天下除了已逝的母亲之外自己最血缘最亲的父亲。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我处死她并非公报私仇，而是因为你被关后她和梅殷两个人迫不及待行苟且之事，事关皇家颜面，我本不欲说，但为父不忍见你陷的如此之深！”
“不会的，羽瑶不会的。”朱棣第一次当着父皇的面这样歇斯底里。
父子二人目光相对，朱元璋心潮澎湃，这个妖女，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朕从前那个温厚纯孝，谦恭有礼的儿子哪去了？
“朕一言九鼎，若非亲眼所见，会哄骗你不成？你若不信，自己可以问她。”朱元璋转向身边贴身太监，“吩咐下去，带秦羽瑶。”
大殿之上万籁俱寂，一对如今势如水火的父子，也曾研棋对弈，赌书泼墨，一朝风流冠京华，曾轻裘游猎，逐鹿啸剑，纵马引弓意气风发。
羽瑶迈的步子极小，刚到大殿，便被押送侍卫一扭跪倒在地。
朱棣一见羽瑶，扑上去扶住，炯炯有神的眸光冰冷，似乎在大声控诉着：父皇，你也太心狠了，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朱元璋指着羽瑶，“你现在就问问她，知不知道她自己的父亲都干了些什么，竟然为了获胜，用箭射向一个没有丝毫防御能力的弱女子！”
原来，若干年前鄱阳湖那场大战，他父亲作为敌方先锋，催舰艇快速行进，射杀了前来为夫君鼓气的朱棣的亲生母亲。
原来，他和她根本就不可能，这样的结局早就注定。
原来，仇恨只有她一个人放下是没有用的，千千万万的人，千千万万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仇人，无论是胜者还是失败者！
一切都清楚明白了，羽瑶呼出一口浊气，她静静看着自己面前那个遥远的身影。
凌洌孤峻，傲然马上，睥睨天下，风神绝世。
这个人，自己倾心于他，却只能成为遥远的梦。
“秦羽瑶，你不要再离间我们父子的感情了，你刻意讨好，另一方面又和驸马纠缠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从实招来，或可饶你一命！”朱元璋高高在上，横眉冷目。
羽瑶低着头，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不敢去回望朱棣那充满期盼的目光。
对不起，朱棣，我真的不想骗你，瞒你，对不起。
身子用力一扭，挣脱了朱棣的双手，决绝的话语倾泻而出，无可更改，“燕王殿下，请您自重，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梅大哥，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羽瑶抬手将泪水抹掉，躲开了他的注视。
眼底猛地波动，朱棣眉心骤紧，仿佛突然之间掉落万丈深渊。
他沉声道：“你胡说，他们怎么威胁你的，你不要怕，我给你做主。”朱棣激动的浑身颤抖。
咬着牙，硬着头皮：“你还不明白吗？我接近你，和你虚与委蛇，都是因为我想要为父亲报仇，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孝，会喜欢上杀父仇人的儿子，想到我惨死的父亲母亲，还有无辜被斩的舅舅，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一旦开弓，若是回头，所有的人都会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喜欢你，可笑！”羽瑶大声喊叫，声嘶力竭地仿佛要透支身体所有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