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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大功不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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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彩凤大惊失色。

她急忙扶起了徐姑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胡宗宪不是在绩溪龙川故里吗?”

也不怪李彩凤不知道,她一女一子身边缠绕,没有多少精力听国家之事,裕王也忙得像个陀螺似的,两个人一到晚上就呼呼大睡,说话的时间都少了。

从徐姑姑这里她才知道,八月中旬,曾经是严世藩幕僚的严党罗龙文被抄家时,御史汪汝正意外发现了胡宗宪被弹劾时,写给罗龙文贿求严世蕃作为内援的信件,信中附有自拟圣旨一道。

假拟圣旨,这可是大大的罪过——果然,嘉靖帝闻听此事后大怒,对胡宗宪降旨问罪。就在邵芳夫妇从南京动身的前半个月,胡宗宪再次被押赴至京。

“我夫妇二人带来了南京兵部、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等八大衙门,以及江浙一百余名官员联名上书——为胡宗宪讼冤,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伪造圣旨之罪。”徐姑姑道:“奏折在拙夫那里,途中百姓悬望,我们丝毫不敢耽搁。”

“我记得,四十一年的时候御史弹劾胡宗宪,也是得旨逮问。但是陛下说:‘宗宪非嵩党,今若加罪,后谁为我任事者?’”李彩凤道:“陛下对胡宗宪还是有情分的,不愿加罪。”

嘉靖帝的态度其实还是比较倾向胡宗宪的,李彩凤记得,宫中的沈贵妃就对她说过,在万寿节上胡宗宪献上的十四种秘术,让嘉靖帝龙风大振,听说有再次启用胡宗宪的意思。

至于这个从罗龙文家中抄出伪造圣旨的御史汪汝正,这个人就值得玩味了——李彩凤不敢断言他是谁的人,但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出自徐阶的授意。

也是,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啊,徐党大张声势,只要是严党的官员,俱都黜落不用——作为当初严党最大的外援,胡宗宪,一直都是徐阶的眼中钉。

政治是什么,就是把敌人的人搞的少少的,把自己人搞的多多的。

终于要对胡宗宪动手了吗?

李彩凤相信,嘉靖四十一年的那次,只是徐阶的试探性进攻罢了,他要试出嘉靖帝的意思,试出严党的底来——现在,他最大的敌人已经被他亲手扳倒,而且是万劫不复了,那么与严世藩相比,胡宗宪不过是被拔了爪牙的老虎,根本没有威胁性,杀了他——还能震慑一大部分人。

胡宗宪有功啊,李彩凤心道,就算他当初依附严嵩,可是他要是不这么做,能得到严党的举荐,挂帅东南吗?

同样的,他要是依附你徐阶,那时候的你,自身难保,你又能给他什么呢?

你一直压制他的功劳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的性命呢?

嗟夫,自古大德不报、大功不赏。非无圣主,为有谗臣。

大功不赏,唯有馋臣!

徐阶,你是那个馋臣吗?

李彩凤一直压抑不去想的一些事在她的脑中浮现——前世她对严嵩严世藩的结局很感兴趣,专门查阅了一番资料。

严世藩如史书中的被斩于市,而严嵩,他的结局是——

“又二年,嵩老病,寄食墓舍以死。”——《明史·严嵩传》

寄食墓舍——这是怎样一种场面?

身边一个照料的人也没有,族人不敢接济,严嵩在族中的坟墓旁边结舍,吃的是什么呢,是给死人的供品!

这是个八十五岁的老人了,还是个曾经秉国二十年的宰相!

他却是做了很多祸国殃民的事,但是你能说,他一件好事也没做过吗?

说他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说他迫害夏言、杨继盛、沈炼,说他不遗余力地打击政敌都行,但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他用这样的方式死去。

就算是被愤怒的百姓杀了,也比这样剥掉了尊严的好。

因为你剥下了他的最后一丝颜面,倒映出来的只能是你自己的丑恶。

徐阶啊,你与当初那个让王世贞跪在西苑门口打自己耳光的严世藩,又有什么不同?

严嵩这样的死法,真是让天下的人脸上蒙羞。

如果按照徐阶对政敌的狠劲——当然这手段居然还是从严嵩那里学来的,胡宗宪还真有可能在劫难逃了。

问题是,历史上的胡宗宪的结局,李彩凤还真没有记住,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确实没有得到善终。

晚上裕王过来的时候,李彩凤看他脸色不太好,便给他揉了揉头上的穴位,看着躺在她腿上的裕王,李彩凤也在琢磨怎么和裕王说这事儿。

“殿下,我今儿见着这位邵大侠的夫人了,”李彩凤道:“还真是难以想象,您说邵芳是如何风流潇洒,如何旷达不羁,却有个极为贤德守礼、深明大义的夫人呢。”

裕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和她真算是投了眼缘了,倒有那一见如故的感觉,”李彩凤道:“她见识也是广博呢,说道应天那边的风物,好玩的不只是南京呢。”

裕王也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显然神思不在这里。

李彩凤忽然有个推测,难道邵芳也把胡宗宪这事儿说给裕王听了不成?

她干脆道:“说到南京,倒是提到了个人——胡宗宪。”

裕王这回矍然而起了,他盯着李彩凤道:“她跟你说胡宗宪什么了?”

李彩凤心道果然如此,她便道:“胡宗宪这次羁縻,恐非寻常吧,这次可是徐阶大肆清理严党的时候,皇爷因为厌了严世藩,也不管不顾的——那胡宗宪,就是严党数一数二的心腹,怎会不招徐阶之恨?”

“连东南的官员都看出苗头了,说是联名上了奏折,一是要为胡宗宪喊冤,二也是要告诉徐阶,且收着一点儿罢,两京十三省已经人人自危了。”

“折子在我这里,”裕王神色很慎重:“这可是大难题喽。”

“胡宗宪的罪过,是伪造圣旨,”裕王道:“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要说他自拟圣旨是为了抗倭,比如说用皇旨封赏将士,这倒也不算什么。”

将士们跟着胡宗宪,也要吃喝,也要银钱——胡宗宪抗倭收缴的金银,没有交公,二而是给他的将士们分了——用旨意颁布下去,一是名正言顺,二是替皇上收拢了将士之心。

“但是要是有人存心要往不好的地方说,那也可以说成是谋逆,说他目无君上,更可以说他在江南招募的军队,都是他胡宗宪的私兵。”

“那怎么办?”李彩凤听得脊背发凉,莫须有还是一道罪名呢,更何况胡宗宪确实授人以柄了。

朝堂斗争果然弯弯绕绕太多了,而且这个时候的政党之间,似乎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

“怎么办,怎么办,”裕王无意识地重复着:“且等着吧。”

“如何等?”李彩凤简直要抓狂了。

“最起码也要等到胡宗宪的自辩写出来啊,”裕王略略宽了心:“这么大罪名,胡宗宪又不是闭嘴葫芦,总要说说原因,还要三司会审,调查取证,这一拖二拖的,朝中总有人为胡宗宪说话的。”

裕王诸事都好,可就是做事有些被动啊。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那些党同伐异的官僚身上,注定是要失望的——李彩凤在这一点上,看得比他清楚多了。

李彩凤想要救胡宗宪,这不仅是徐姑姑求她的第一件事,也是因为她不想让今后的自己在审视这一天的时候,感叹自己人小力薄没有能力救。

一个上不误国、下不误民的社稷功臣,不应该是不得善终。

她探听消息的耳目一向是依靠陆家。

然而胡嬷嬷带来的消息是:“那边说了,这次是将胡宗宪押在了刑部大牢里,根本没有锦衣卫的事,消息封锁地很严密。佥事(陆绎)费心安排了一个狱卒进去传递消息,听说胡宗宪一进去就开始审了,连着好几天都在夜审。”

果然是唯恐夜长梦多啊,想要从胡宗宪嘴巴里套出什么来呢?

李彩凤一直在苦思冥想着救胡宗宪的方式,直到有一天她翻开了徐姑姑送给她的一本书——王阳明的弟子们记录其师言行的《传习录》。

她一下子就有了办法。

王门七派——江右学派,南中王门学派,粤闽王门学派,北方王门学派,楚中王门学派,浙中王门学派(□□),阴阳□□(泰州学派)。

徐阶是江右学派的领头人,且不提其他门派之首——他上头,还有耆老呢。那个引他进王门的人,是徐阶的老师,徐阶必当以弟子之礼事之,他说的话,徐阶不敢不听。

然而徐姑姑却道:“徐阶在家乡华亭遇到聂文蔚,在聂文蔚的引导下,他拜在了王学门下。”

“然而聂豹已在嘉靖四十二年逝世了。”徐姑姑叹息道:“而江右学派的另一位代表,邹守益,也是在四十一年去世的。”

难道说,就没有人可以制约徐阶了吗?

“若不论学派,王学中还有耆老在世,且是阳明先生的嫡传弟子。”徐姑姑思索道:“王畿和钱德洪。”

“且当一试。”两人商定。

李彩凤在徐姑姑乘舟南下的期间,还走了尚美人的路子——她不确信沈贵妃对胡宗宪的态度,上次沈贵妃对胡宗宪献上秘术显见的不高兴,所以不能冒险。

尚美人确确实实帮了她一把。

在西苑“闷得发慌”的尚美人,拉着嘉靖帝说要松泛松泛,两人便走到了专门饲育珍禽猛兽的地方,说是百兽园,其实里头就一个祥瑞——白鹿。

没错,就是胡宗宪送上来的这个。

但是当初的一公一母,只剩下了一只,而且这只母鹿并没有怀崽。

尚美人看了半晌,道:“且再去寻一只公的来配。”

嘉靖帝失笑:“你当这白鹿,是寻常物事,可随手得来吗?”

尚美人不服气:“那这白鹿是怎么得来的?”

嘉靖帝不好自夸自说什么朕是应天顺命,就道:“得是抓鹿的人本事大。”

尚美人便道:“其他人怎么没有他这样的本事,给您再寻一只来?”说着玩笑道:“下次他抓鹿的时候,让旁边的人都学着点。”

嘉靖帝却没有再说话。

李彩凤听到这儿,就知道有门。

嘉靖帝并没有忘记胡宗宪的功勋,哪怕这白鹿就是嘉靖帝认为的最大的功勋。

就在各方都在努力营救的时候——

胡宗宪,却在狱中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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