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靠近（1 / 1）
接下来的两个月，信守公司在H市的给餐饮行业提供金融服务的业务进展地很顺利，秦子矜再也没有出现，廖正啸时不时会与夏婵碰面商量工作上的事情，却一直没有提到秦子矜。
夏婵与公司签的劳动合同其实已经到期了，如今一直没有续签，手头与信守公司相关的业务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她打算辞职，去B城找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
夏婵正躺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浏览某网站关于B城的招聘信息，手机铃音响了。
上头三个大字——秦子矜。
她的手抖了一抖，却仍然飞快地接起电话：“喂。”
“嗯。”秦子矜只是应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夏婵不明所以，是他拨过来的，怎么好像等着自己主动说话？
她还是故作轻松地打破尴尬：“是秦总吧？好久不见。”
“你……”秦子矜顿了顿：“你上次让小廖跟我说找工作的事情，我这边帮你问了。”
夏婵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廖是廖正啸，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廖正啸真的帮她传达了。
秦子矜接着说：“这边一家大型广告公司正在招人，你要不要过来？”
夏婵听了心中一动，脱口而出：“真的吗？”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那个，你放心，我会做好充分的准备，没有想要走后门。”
秦子矜的性格她很了解，这个人在工作上总是很严肃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他最看不惯的便是某些国有企业托关系走后门的行为，他自己办公司也如此，不喜欢招一些关系很硬却能力不足的人。
秦子矜好像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喑哑：“我已经帮你说好了，你直接过来上班就行，不过最好是7月底之前。”
直接去上班？夏婵有些意外，五年过去了，他好像有所改变。
夏婵客气地回答：“那就太谢谢秦总了！”
“呵……秦总……”电话那边又顿了顿，才继续说：“你给我个邮箱，我把工作的具体内容word文档发给你。”
邮箱？夏婵听了，点了点头：“好的。”
电话打完，夏婵就将邮箱编辑短信发给了秦子矜。
秦子矜拿着手机，唇角一抹冷笑。
五年前，他打她电话打不通，就在各种社交软件给她发消息，却发现都被她拉黑了，唯一的途径就是发邮件。
但是她也没有回邮件，如今她发过来的这个邮箱仍然是当年的邮箱，没有改变。
所以她是故意躲着他的。
想到此处，他又翻开那些社交软件，却看到了夏婵加他为好友的请求。
他用手机将招聘信息发到她邮箱后，便没有再理会。
夏婵递交辞职信之后，整个创意部的同伴们都包围住她。
“头儿，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丫丫很是不舍，她犹记得夏婵之前的那个创意部组长是如何将他们当牛当马差遣的，不像夏婵，脾气好，又大方，自己包揽最重的活。
然而部门在她的带领下反而业绩上升，因为看到她这么好说话，成员们都不好意思欺负她，大家都努力干活，部门氛围变好了，同事关系也更融洽。
壮壮拉起夏婵的一只胳膊，枕在上边：“头儿你别走！你走了钱少就不来了，钱少不来我们就没得蹭饭了！”
夏婵失笑：“原来我对你最大的意义是蹭饭。”
壮壮认真地点了点头。
陈姐走了进来，将一个档案袋交给夏婵：“小庙留不住大菩萨喽，这里头有一张□□，工资奖金都在里头了。”
B城某W商业圈信守大厦顶楼的管理办公室内，秦子矜坐在软皮沙发上看着财务报表，却有些心神不宁。
是因为窗外阴沉沉的天气，还是因为她今天要来B城了？
他翻出手机，手指不受控制般地点开几个社交软件，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助理小唐将泡好的咖啡端到他面前，他一直觉得秦总的口味独特，喜欢在咖啡里头加牛奶和白糖，还要求咖啡比例不能太高。
秦子矜双手一直在翻着手机中的微信朋友圈，头也没抬：“你中午有安排吗？”
小唐摇摇头：“没有，秦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秦子矜问：“能不能帮我去机场接个人？”他下午要参加股东大会。
小唐点头：“当然可以。”
忽然，秦子矜的手顿住了，他点开微信朋友圈的一张图，这是一张部门合照，里头有夏婵，还有其他几个男男女女，好像是在KTV包厢里，还有坐在夏婵身边的男人——钱亦然。
秦子矜的眼眸瞬间暗沉下去，忽然抬头对小唐说：“算了，不用去接了，你忙吧。”
飞机在B城缓缓降落，夏婵下了飞机，刚将手机开机，钱亦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车停在二号航站楼出口处，行李多吗？我过去接你。”
夏婵领回托运的行李后，钱亦然刚好找到了她，带她走到车边，将箱子放入了奥迪车的后备箱中，又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夏婵看着这辆奥迪R8，调侃道：“钱少换了辆跑车呢，真是有钱人啊。”
钱少笑了笑：“勒紧裤腰带也是要换的，装逼神器、泡妞必备好么？”
说完，又收敛了笑容：“小婵，你怎么……怎么又跟秦子矜联系上了？”
夏婵临时告诉他要来B城，说是秦子矜帮她找了新工作。
钱亦然犹记得她电话里对着他泣不成声：“秦子矜……秦子矜他不要我了……他选择了韩幽幽……”
那时候，他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她感到难过，又为自己隐隐高兴，也为此不能原谅秦子矜。
如今夏婵突然要回B城工作，难道又是因为他？
“你已经原谅他了？”钱亦然试探地问，她不会是要跟他重归旧好吧？
夏婵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秦子矜如今为什么没有跟韩幽幽在一起，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那时候是我不成熟，把感情看得太重要。其实，生活中有太多比个人恩怨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追求，不是吗？”如今，她只是想要有一份更好的工作，将债还了，再带着妈妈好好生活。
钱亦然听了，转头心疼地望了一眼夏婵，这个昔日蹦蹦跳跳长不大的小孩，如今已经这么成熟懂事了，是经历生活磨难的缘故吧？
钱亦然忽然想到什么，手握着方向盘对夏婵说：“我这边也有一个职位，一个同部门师姐介绍的，本来想等到双休日去找你时亲自给你的。我记得我的包里有她的名片，你自己翻翻看。”
夏婵伸长手臂从车后座上拿过他的包，翻出名片一看，笑了：“真是巧，我这次要去的正是这家公司呢。”竟然和秦子矜介绍的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一个职位。
钱亦然听了也感到好奇：“哦？是吗？”但是心里有略微失望，这样一来，她和秦子矜就必然要有交集了，没想到过了五年，他们还是有所交集。
钱亦然将车开到一个小区，那是他为夏婵安排的住处，几天前就找人打扫过了，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拎包入住。
钱亦然是请假去接她的，下午还要接着上班，他将她的行李拎入房间：“吃晚饭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夏婵点了点头，顺口说了句：“谢谢你。”
钱亦然笑了：“听着真别扭……”
夏婵将行李放到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他：“我是真心的。”如今的她已经从F大毕业，昔日的朋友都分散到五湖四海，她在B城没有一个落脚点，也没什么熟人，如果不是钱亦然帮忙，她要多出来很多麻烦事。
钱亦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吧，我接受。”便向门口走去。
夏婵正在收拾着屋子，忽然接到了电话，是那家广告公司打来的，让她下午两点过去一趟。
怎么这么急？
夏婵放弃了收拾屋子，还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就匆匆拿着资料出门了。
这家被秦子矜和钱亦然同时介绍给她的广告公司是全球最大的传播集团之一，夏婵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这家公司接受。
刚进入电梯，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女人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开口问道：“是夏婵吗？”
夏婵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那个时尚的女人笑了，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公司创作部的Jessica，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
“啊！你好……”夏婵连忙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Jessica又微笑着说：“Kim和亦然都向我推荐你呢。他们没跟你说吗？我也是F大毕业的，以前是Kim的直系学姐，也是亦然所在的马术俱乐部的前部长。”
夏婵想了好久才大致明白过来，她口中的Kim可能是指秦子矜吧，那么她就是自己的上司了？她忽然有些紧张：“你……你好，学姐。”既然这个Jessica是秦子矜的直系学姐，那么应该也是她的直系学姐。
Jessica仿佛看出她的慌张，安慰她：“你别紧张。亦然极力向我推荐你，Kim也已经把你的简历和曾经的一些作品给我们看过了，我们觉得你很优秀。今天叫你过来，不过是想先碰个面随便聊一聊，彼此熟悉一下罢了。”
简历？夏婵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的档案袋，里头有自己纸质版的简历，秦子矜把她的简历给这个Jessica看过？她不记得自己有发简历给秦子矜啊。
想到这里，夏婵叹了一口气，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秦子矜总是提前把很多事情都搞定，在她面前就只有淡淡的一句：“已经做好了。”
Jessica学姐很是热情爽朗，她坐在夏婵的正对面，她左右两边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看着都挺年轻的。
虽然秦子矜说直接来上班就好了，夏婵还是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把该广告公司的愿景、宗旨、历史、发展过程和主要成功案例都了解了一番，还复习了一下从前的教科书，以防万一。
聊天的时候，Jessica问了她一些关于工作经历的问题，在对她过去的五年工作稍做了一番了解之后，竟然围着她私人问题聊了好久！
Jessica学姐好像对她的感情状况特别好奇，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跟Kim与亦然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到B城来工作，是不是打算长期留在B城定居。
夏婵避重就轻，含糊其辞，无奈地应付了几句。
Jessica学姐朝着她伸出手：“合作愉快啊，婵。”
Jessica学姐将她身边的两个人介绍给夏婵：“以后要一起工作，我来介绍给你认识。”
Jessica指着左手边的女子：“这位是尹银灿，韩国人哦，将会成为你的同事。”这个女子化了浓浓的妆，穿着很艳丽，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面试的过程中一直有些严肃，关于夏婵工作经历的问题都是她问的，Jessica介绍完了，她向夏婵点了点头。
Jessica又指了指右手边的男青年：“这位是乔凯，也是我们创作部的。” 那位男青年笑嘻嘻地朝着夏婵伸出手来，夏婵连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正在此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Jessica说了声：“请进。”
没想到是钱亦然走了进来。
钱亦然进门的时候，名叫尹银灿的女子眼中光芒闪了闪。
夏婵十分惊讶，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钱亦然对Jessica笑了笑，打招呼：“学姐，你怎么这么心急？人家才下飞机就被你叫来公司了。”
Jessica也笑了笑：“你不也很心急，我才叫来聊了聊，你就要来把她带走了。”
钱亦然转身对着夏婵道：“难怪不接我电话，原来是在面试，我去你那边接你吃晚饭，却发现你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我猜会不会是在这里，还真是。”
夏婵连忙翻出手机，看到三通未接电话，全部是钱亦然打来的，她抱歉地笑笑：“我忘记跟你说一声了。”
Jessica听到他说要吃晚饭：“亦然你好偏心！拜托我收了你的人，却没有请我吃饭呢。”
钱亦然笑笑：“请啊！怎么不请，大家一起去吧，也顺便认识一下。”
一行人来到了B城W商业圈附近一家有名的中餐厅。
Jessica开心地看着菜单：“好久没吃这家餐厅的美食了，亦然，我可要开点了！”这家餐厅价格还是不低的。
亦然开玩笑：“学姐吃多少我都没意见，吃胖了别赖在我身上就好。”
Jessica点了好几瓶葡萄酒，给大家伙满上，倒到钱亦然的时候，他却摆了摆手：“我待会还得开车呢。”
Jessica又给夏婵倒酒，钱亦然却又是轻轻阻挡了将要倒出酒的酒瓶：“她不能喝酒的。”
Jessica停住了手中倒酒的动作，好奇地问：“为什么？”
钱亦然解释：“会发酒疯，可能会把桌子都掀翻。”
Jessica听了止住了倒酒的动作，哈哈大笑：“那可真看不出来，婵看上去这么文静的姑娘……”
夏婵听了悄悄用手掐了一把钱亦然的胳膊。
钱亦然笑着夹起餐盘中的一只蒜蓉扇贝，放在了夏婵碗里，一脸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名叫尹银灿的韩国女同事全都看在眼里，眼色一沉。
“对了，小婵，我记得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Kim有一个女朋友，后来抛弃了他，是不是你啊？” Jessica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情。
钱亦然的筷子一滞——这个学姐，永远都这么心直口快，火爆的性子从来没改变，还是这么爱八卦别人隐私。
夏婵听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原来在外人看来是她抛下他，离开了B城。
Jessica见夏婵半天不回答，开始胡乱猜测起来：“所以是亦然把你从Kim身边抢走了喽？”
夏婵江湖救急般的眼神看着钱亦然，钱亦然却自顾自吃着，好像没听到一般。
夏婵神色尴尬地说：“不……不是的……我没有抛弃秦子矜，我和亦然也只是好哥们。”
Jessica听了恍然大悟：“哦……所以你还是Kim的女朋友喽？难怪他把你推荐给我。”
夏婵神色更加尴尬：“我也不是他女朋友。”
Jessica茫然：“啊？”她既不是Kim的女友，也不是亦然的女友，而这两个人都拼命向她推荐她？
钱亦然却转移话题：“学姐什么时候有空去骑马啊？”他们当初就是在马术协会认识的，这个学姐马上有一副好身手。
提到骑马，Jessica很兴奋：“行啊！你这小子好久没找我们骑马了吧？一到双休日就飞机飞回家，想约你还真是难如登天呢。”
钱亦然笑了笑——在这个学姐面前转移话题还是挺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