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风起江湖⑦(1 / 1)
“出了京本官一直怕阿月狠心丢下我不管,是以便加了道保险。”
千里香!王八蛋!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楚月问道。
贺琛如实回答:“你给坟头倒酒的时候我就到了,该不该听都一字不差。”
“贺琛!”楚月手上的剑一挺,想到方才她几乎将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加起来不管朝堂江湖都够她死几回的,心中的杀意顿起,剑尖便在贺琛耳朵脖颈上划了一道小口子,“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阿月不应是不敢,而是不舍才对。”朱唇轻勾,贺琛身上的劲气倏然外放,瞬时便震飞了楚月手中的剑。
楚月的指尖一扣便射出一道劲气,“我杀了你……”
犹如移形换影,贺琛从容不迫地避开,转眼间便已扭了楚月的手腕逼到了楚月面前,鼻尖几乎顶在了一起。
“阿月,”贺琛的嗓音低沉醇厚,幽深的眸光如无底深渊,仿若能蛊惑人心,“你我早晚是夫妻,还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唇间不过隔开几寸,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了楚月的面上,微微发痒,楚月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眼睛,斥道:“放屁。”
贺琛的眸光幽幽,轻轻钳住楚月的下颌与她对视,“阿月,本官可以等,也可以忍,可若是没有一点回报,本官也是会生气的,你不能因为我中意你,所以就肆无忌惮。”
“你说的,”楚月冷笑,对着他的明眸一片凉薄,“真恶心。”
捏在下颌与手腕上的手指蓦地收紧,修长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着白,楚月险些痛叫出声,却固执地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翻起的黑浪,挑衅着反击。
倏然,下颌上的手指猛地向前一扯,一手狠狠地压上她的后脑,楚月娇嫩的双唇上猛然一痛,贺琛已撞上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王八蛋!楚月的眉心一蹙,抬手就是一拳头往贺琛的脸颊而去,却叫贺琛松了下颌处的手轻松化解,揽上腰间猛地一带,天旋地转间已是倒在了一旁的草丛堆里。
“唔……”楚月的脑中被震地一恍,脚下却是灵敏,蹬起一脚就要踹过去,却叫人飞快翻身压上。
“阿月,”贺琛放开已憋红了脸的楚月,喘着气道,“我说过,你若再想欺负它,它必会百倍报回来。”
楚月的心中一怔,自是知道他说的什么,甩手就要一巴掌甩上去,却提醒了贺琛一把将她的双手都制上了头顶,“无耻!”
“无耻?”贺琛凉凉笑了一声,心底却是升起一种凄惶,“既然在你的心中我已永远是无耻之徒,那便无耻到底方对得起这两个字。”
语毕,手上一动便去解楚月的衣带。
“贺琛!”慌乱挣扎间,楚月猛地扭头看到芷翠的墓碑,漆黑的碑文中仿佛还隐隐透着当年她含泪刻碑之时遭破手指的血。
芷翠,难道我终是和你一般的宿命……
汹涌的悲伤与愤怒交织着从心中涌出,同时还钩带出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恨与梦魇。
芷翠,对不起……
缓缓阖上眼眸,楚月凝住心神,丹田中的气息被强制抑住,然后缓缓地逆转回去,真气陡然倒流,狠狠地冲击撕裂经脉。
“楚月!”贺琛的爆喝生在耳边响起,修长的手指飞转,点住楚月周身几处大穴迫使真气归位。
偏头吐出口中的鲜血,楚月冷冷抬眸看向贺琛,明眸中漆黑一片。
“楚月!”贺琛一把拈住楚月的下颌,幽沉的眸中黑气翻涌,仿若压抑着一场狂风暴雨,“若真是三贞九烈,如今才寻死,不觉着晚了点吗!”
“贞烈?”楚月嗤笑出声,胸中被气血淤滞隐隐作痛,“敢问贺大人若是被人□□两次会怎么样?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被人□□两次还能撑得下去……咳咳……”
抬手抹去唇边血迹,楚月唇边的笑容冷诮凄凉,“贺琛,我楚月活了这么久,从来就没受过这般屈辱,可自从遇见你,我所有的自尊都被你折断了!官场上我不如你根基深厚,武功我没你高强,你动不动就用性命相挟我都认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在朝廷多待,可你凭什么抢占我!”
身子微僵,贺琛的眸光静幽黑沉,直直地看着楚月泛着苍白的脸颊,手指微动了动,终是放下。
“贺琛,你知道,芷翠是怎么死的吗?”楚月转头看向身旁草丛边的那座坟茔,眸光空茫木然,“当年刘节为与政和帝邀功,发动东厂锦衣卫想铲平整个武林,于是他们就从黑道下手,妄图控制天冥坛,而芷翠,就是天冥坛圣主的独生女儿。
我们一直将她保护地很好,可是就在东厂支撑不住要撤离之时,因为我的大意,她以为我被东厂抓走贸然离开分舵,结果被东厂的大档头凌虐致死。“
“报仇的时候,我像个变态一样把他们的尸体全阉了……”身上的真气流转,楚月倏然出手将压在身上的贺琛掀翻在地,反身爬上去就想一拳头打在她的脸上,胸中翻涌的气血却将她手上的力道全部卸去,喉头一腥便咳出一口血来,软软地伏在贺琛胸前。
楚月的唇色苍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楚月顺风顺水风光了这么久,那么多的骄傲,死也不会在教你沾一下。”
真气逆转,经脉崩断,全身肌肤爆裂,这般模样,她就不信他还下的了手!
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背,贺琛轻轻地单手揽着她,掌心渐渐输出一道热流,与楚月同出一脉的内力温柔地溜过楚月的经脉,缓缓平复着楚月胸口翻涌的血气。
“阿月。”
良久,贺琛坐起身,揽着仍旧动弹不得面色却是舒缓了不少的楚月,一手轻轻抹过楚月带着血丝的唇角,“阿月,秋狩的事,我今生绝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
“可是阿月,我是真的中意你……”贺琛温热的指尖停留在楚月的唇边,眸光深沉,“所以我才会追出京城,那是因为怕你一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嗓音低沉,竟隐隐带着一种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淡淡失落与哀愁,幽幽凄凄,婉转着一路蔓延到楚月的心中。
楚月的心中怔然,一种奇怪的波动延伸开来,却忍住了没有抬眸看他。
“阿月……”贺琛低头看着怀中楚月没有丝毫波动的面容,唇角浅浅勾起的笑容泛着淡淡的苦涩,抬手自楚月的胸前输入最后一道真气,打通她滞塞的经脉。
“咳。”身上有了力气,楚月飞快推开他起身将散开的衣带系上。
贺琛随之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草屑,如玉的面上风轻云淡,早已看不出任何痕迹。
“咻——”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自天上炸开,楚月转头看去,只见是天冥坛里升起的青色信号。
翎白回来了!
楚月的心中一喜,飞快理好衣衫拍去草屑,到芷翠的坟前收了小菜的碟子。
芷翠,他回来了,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轻轻拂过碑文,楚月狠狠地攥了攥袖中的密信,将壶中的酒撒于碑前,提起食盒转身朝山下而去,道:
“你若质疑留在天冥坛里我拦不住,可你若做出什么有害天冥坛之事,我绝不会手软。”
贺琛的唇角扬起,映着浅浅的夕阳,“那是阿月的娘家,本官自不会做惹怒老丈人的事儿。”
“嗤。”楚月的脚步未停,凉凉嗤了一声。
天冥坛,写意院。
“护法。”瞧见楚月身旁的青莲色身影,惊澜冷艳的面容上有些扭曲,肩上叫贺琛点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主子。”新荣同阿昌恭敬朝贺琛拱手行礼。
“嗯。”贺琛淡淡应了一声,越过黑着脸的惊澜跨入写意院,命下人带他到他的屋子。
楚月将手上的食盒交给迎上来的院中杂役,想想也知道惊澜他们估计是吃了贺琛的苦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方想问翎白与罗慕生,便瞧见他俩拐出了小径往写意院而来。
“阿白。”楚月的唇角扬起,上前拉住翎白从肩膀到手再到胸前背后将他检查了个遍,“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翎白摇了摇头,抬头间眸光自将要进屋的贺琛身上掠过,眸底暗光微闪。
“哎哟。”罗慕生托着腰捂着兄哀嚎一声,抬手就想去攀楚月的肩膀,“身娇体弱的你不问,尽去问那武功高强的,阿玉,我可是真的受伤了……”
“滚蛋。”楚月一巴掌将那手拍落,问道:“你们去见义父了?”
“是啊,还是义父会疼人知道问我俩上哪儿去了,可不像有些人这般无情无义,你说是吧惊澜?”罗慕生一边不咸不淡地说着,一面就想转身去搭惊澜的肩膀,却险些叫惊澜拿剑柄砸了手,不由得悻悻站好。
“跟我进来。”楚月有些深沉的的眸光自罗慕生与翎白身上扫过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罗慕生的眉梢微挑,桃花眼中细微的暗芒飞快一闪,又笑嘻嘻地同惊澜摆了摆手,跟在楚月后头一同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