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楚月的红颜知己(1 / 1)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身为一个自穿越以来顺风顺水了十九年的楚月来说,隔壁家的这个挫折着实令她不忍面对,以至于接下去的几日里楚月日日加班加点寄情于工作,但仍是避免不了回归现实,谁让跑得了楚月跑不了窝……
夏日天长,当楚月想着今晚是做剁椒鱼头还是毛血旺招待那位“挫折”,磨磨蹭蹭从翰林院挪回家的时候,天边的晚霞仍是火红火红的,映着那云朵分外好看。
楚月望了一眼天边的云彩,灵感骤至,决定今晚给他来个水煮鱼片,特辣的!
云京中的人口味还是比较中性的,不能说偏咸也不能说偏淡,但是辣却是不常有的,虽然不知道贺琛那个喜酸甜的口味是怎么进化出来的,可辣却一定不会这个祖籍函州却在云京生活了十二年的人会喜欢的。
“楚大人。”
正当楚月摸着脸上刚冒出来的痘感慨万千地转过街角的时候,一个带刀的男子突然冒出来走上前。
楚月一看,正是宋景暄身边的贴身侍卫杨义。
“原来是杨护卫,有礼了。”楚月拱手道。
杨义亦拱手笑道:“楚大人客气,卑职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侍卫罢了,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哪里哪里,杨护卫过谦了。”楚月笑道,同上过战场又同下过大牢,这回宣王心腹可比她这个编修“位高权重”多了。
“杨护卫前来,可是宣王殿下有什么吩咐吗?”楚月道。
“楚大人言重,大人文武双全又有勇有谋,乃是王府的恩人,哪里来的吩咐一说。”杨义笑道,眸中瞬间划过的钦佩之意也非作假。
楚月的笑容谦和,“承蒙王爷赏识,下官哪里敢当,过奖了。”
“大人过谦,卑职此次前来,是来替王爷传个话的。”
“哦?下官洗耳恭听。”
“王爷说上回因贵妃娘娘的病失约于楚大人甚是失礼,后来忙着公务也无暇顾及,近来手头的事儿略松了松,知道楚大人后日休沐,所以特意遣卑职来问问大人,后日可有空闲?”
楚月的笑意温文,“下官闲人一个,自是有空,不知王爷尊驾何处?”
杨义道:“王爷说,上回藕坊是他定的,这回的地方便由楚大人来定。”
她来?楚月的眸光一闪,顿了一下,然后道:“山珍海味想来王爷早已司空见惯,京里各大酒楼也无甚新意,不若便去长平巷的云集楼可好?”
杨义笑道:“既然王爷让大人定地方,自是好的,卑职这就回去禀告王爷。”
“慢走。”楚月拱手道。
“卑职告辞。”
天边的夕阳依旧火红,街角墙边的阴影掩盖了楚月眸中幽暗的浮光,自上回天香坊中宋景暄逼迫她放走郑元通后,并未见勋国公府有任何报复的行为,也并未再见到郑元通出现在她面前,但同样,宋景暄也并未再与她有任何要联系的意思。
比起她这个不名之辈,毕竟勋国公府才是宋景暄最强的助力与后盾,她当初在天香坊的事情,无疑是冲动不明智的,也是断送她与宣王府的关系的,虽然她不后悔,但更庆幸宋景暄最后出现以一个顺理成章的方式阻止了她。
而这回的地方让她定,分明是对上回在天香坊强迫她放走郑元通之事的一个补偿,但当然,夹杂着试探。
摸了摸手腕上刚消下去不久的青紫,楚月抬手去推自家的大门,却突然闻到了一阵饭香扑面而来。
怎么,翎白今儿不等她回来就做饭了?这家伙,难道不知道面对恶势力决不能轻易妥协吗!
怀着对翎白怒其不争的心情,楚月推开门一路走到自家吃饭的后院,然后在诱人的饭香中闻到道一丝靡丽的脂粉味。
粗糙的石桌上,一盘盘色味俱佳的珍馐摆的层层叠叠,翎白拿着筷子飞快在其间穿梭来去,单薄的身影埋在叠起的盘子后边几乎被人忽略。他的对面,贺琛闲适的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擎着一只青釉的酒杯悠然自酌,而一个艳丽的身影正执着酒壶,含低了胸缓缓贴近。
“公子,奴家姓妖名绕,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嗯?”绵软的尾音上扬地意味悠长,一缕发丝恰到好处地滑落胸前,即便桌旁的石凳被固定在地上,也不妨碍她柔软的腰肢扭出一个媚人的弧度朝旁边的贺琛贴近。
贺琛的眼皮未抬,只是随手拿了放在一旁的另一只与手中酒杯配套的青釉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杯。
“公子,”一声娇唤,带着嗔意,眼中波光流转,“奴家的酒乃是万露春,可是南……小玉!”
女子含着迷离的眸子倏然光芒一振。
看着飞快扑来的熟悉的面孔,楚月明显觉着自个儿的腿软了一下,但幸好,身体灵敏的条件反射仍旧是带着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那个亲热的拥抱。
“花姑娘,一别经年,不想在此又遇上了,姑娘是何时来的云京,怎不先让人通报一声,楚某也好做些准备。”楚月旋身避开一大段安全距离,笑着拱手道。
“小玉,什么花姑娘,奴家的闺名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嗔怒地一跺脚一扭腰,女子的藕臂一张就要再朝楚月扑去。
“媚玉!”楚月的头皮一紧,忙道,“他乡偶遇实乃缘分,自当饮一杯,瞧着饭菜都快凉了,不若边吃边说。”
“好,奴家听小玉的。”媚玉含羞一笑,扭着腰欢欢喜喜地到桌边坐下。
楚月暗松一口气,到媚玉的对面坐下,拿过手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正想着用什么法儿把人赶回老家去,低沉醇厚的嗓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
“不想姑娘竟是楚大人的红颜知己,方才真是失敬了。”贺琛擎着杯子,优雅地对着坐在一旁的媚玉一敬。
媚玉的脸上却是笑成了花,“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奴家和玉郎早在七年前便已私定终身。”
玉郎,私定终身……
喀拉,楚月似乎听到了自己瞬间石化的声音。
“哦,那姑娘此次前来,可是为了与楚大人共结连理?”贺琛饶有兴趣道。
媚玉的俏脸一红,羞赧道:“公子如何知道。”
贺琛转身看向楚月,拱手道:“原来如此,此等大喜之事,本官真是恭喜楚大人了。”
滚你娘的!
楚月含着刀锋的眸光狠狠在贺琛脸上划过,然后摆正了神色对媚玉道:“媚玉姑娘,此事关乎你我名誉,可万万不能乱讲,楚某做事向来坦坦荡荡,何时与姑娘私定终身过?”
媚玉一愣,妍丽的面上划过委屈,道:“七年前你与奴家都坦诚相见过了,怎还好说……难道……难道玉郎想不认账吗?”
贺琛闻言,淡淡却义正言辞道:“楚大人,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负心薄幸,始乱终弃,可不是大丈夫应为之事。”
滚!楚月再次狠狠剜了贺琛一眼,道:“楚某自认问心无愧,何时与你……这个,坦诚相见过?”
媚玉认真道:“七年前小玉的沐浴之时本姑娘无意闯了进来,正好看到……岂不是已经……小翎也可以作证。”
媚玉扯了一把正在埋头苦干的翎白。
“嗯?”翎白一脸茫然。
“小翎,你说七年前奴家是不是见过小玉洗澡?”媚玉问道。
“呃……”翎白想了想,点头道:“是见过一回来着。”
楚月差点翻出一个白眼,若是当初真让你看清楚,今儿就不会有你站在这儿的一番话了!
媚玉的面上红云飘飘,“奴家既然已经见过你的身子,自然是要负责的。”
我的娘!楚月深吸一口气暗下心中掀桌的狂躁,拱手对贺琛道:“贺大人,下官今日有些私事,就不留客了,您请自便吧。”
贺琛将酒杯一放,施施然起身,道:“既然楚大人有家事,那本官便不打扰了,只是今儿这顿饭甚是有味道,还要多谢楚大人了。”
“贺大人客气了。”楚月一笑,露出的虎牙锐光锋利。
“告辞。”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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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收拢,夜幕初降,楚月随意扒拉了几口饭,然后道:
“媚玉姑娘,天色已晚,请回吧。”
“不嘛,奴家做了一下午的菜,可是很累的,小玉……”媚玉的玉腿一动,三寸金莲从桌底下缓缓勾上楚月的腿。
楚月不动声色地一偏身子,将腿避开,“媚玉姑娘不是在南耀吗,此番来云京令师兄可知晓?”
没错,此人便是罗慕生的师妹,隐星阁传说中的二把手花媚玉。
媚玉娇笑一声,妖娆万千,“自是知晓,否则媚玉怎敢擅离职守,师兄还教奴家向小玉你问好呢。”
楚月闻言,额头的青筋一跳,好你个罗慕生,诚心给她找麻烦来的是吧!当初不是说好的绝对把人绑在宁京绑得死死的绝不让她再出现在她面前么!
“哦,那想必媚玉姑娘是今儿才到的云京吧,宁京距云京路途遥远,向来媚玉姑娘也是乏了,不若先回去休息,免得劳累过度。”
“果然奴家的小玉是最会体贴人的。”媚玉的笑颜如花,抬脚换个角度又去勾楚月的腿,胸一含,一条玉臂也慢慢地穿过石桌攀上的楚月的手臂。
楚月倏地站起身,笑意温文地朝大门一引,“长丰街就离此地不远,想来媚玉姑娘也是认识的,楚某就不远送了。”
“小玉。”媚玉的柳眉微皱,站起来叉腰道,“天都黑了,你怎么能让奴家一个女子独自回去了,就不能让奴家在这儿住一晚吗?”
不能!楚月的神色不动。
“小玉。”媚玉放软了神色,娇嗔着抚着自己的手缓缓靠向楚月,道:“奴家今儿下午为你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手,可疼了……”
楚月不着痕迹地微微一侧身,温柔笑道:“男女终是有别,媚玉姑娘请跟楚某来。”
闻言,媚玉看着楚月面上温软的笑意,只当是有了门儿,眸中瞬间一亮,面上也浮上了一抹羞赧。
楚月恍若未觉,引着娇羞垂眸的媚玉一路向前走去,然后开了大门把人往门外一推。
“诶?”媚玉回过神来。
“砰!”楚月飞快把门一甩,然后隔着门道:“媚玉姑娘,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碍姑娘名节,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你!楚月,楚月你开门,楚月你放我进去!”门外,传来了媚玉使劲的拍门声,楚月淡淡将门闩一插,然后转身向里走去。
“楚月,你给老娘开门,楚月你个王八蛋给老娘开门,楚月……”
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楚月回到后院屋子,只觉得整个人生又开始不大好了!
都说她楚玉少品行端正,从不流连青楼楚馆,乃纯柳下惠一枚,但谁知道,她当年第一回逛青楼就惹上了花媚玉那号奇葩,爬她的床,扒她的衣服,还试图偷窥她沐浴给她下过药,穷追猛打纠缠不休,总总行为给她的人生留下了非常大的阴影,以至于她这个丰神俊朗的玉少就算偶尔逛个青楼,也绝不找姑娘。
虽然罗慕生是她亲师兄,但知道真相的他对于花媚玉的行为只说劝了一句话:楚月是不会看上你的。
然后成功激起了这位自诩媚功一流的姑娘的斗志。
当然,最后在一回花媚玉成功给楚月下完□□,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真将楚月扒光之事后,罗慕生为表歉意,将花媚玉发配到了南耀的宁京,并保证,绝不会再让花媚玉出现在她面前,结果……今天这就是结果。
他的娘,楚月觉着她睡觉的时候不仅得枕着剑防隔壁家的,还得捂紧了衣服防花媚玉突袭。
这简直就是腹背受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