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夜探东厂遇邻居(1 / 1)
丫丫个蛋,就知道书房肯定不容易进!
楚月缩身敏捷地躲过攻击,从腰间拔出别着的匕首护在身前,尚未定睛瞧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人,凛冽的掌风已当头袭来。
楚月心中一凛,堪堪避过几招,退到书桌后,然后足尖一点,灵巧地翻过书案,跃出一大段距离。
将手里拿着的两本东西往怀里一塞,楚月执着匕首横在胸前,冷冷地与对面那人对视。
来人身材高大修长,一身黑色劲衣,却亦是蒙着面。
呵,楚月在心中冷嗤一声,都是来偷账本的。
“阁下是哪一派的?”楚月挑了挑眉,悠悠道。反正不管哪派的,都不会注意她一个小人物,伪装声音也免了。
闻言,黑衣人深邃的眼中划过一道森冷的讥诮,“一个死人,话倒挺多?”
楚月面巾下的唇角冷诮一勾,“阁下是说自己吗?”
黑衣人眼中的冷芒一闪,拈着剑诀的手缓缓抬起,低沉的嗓音醇厚,犹如从夜的最深处盘旋而来,“你会知道的。”
“哦,是吗?”楚月亦手拈剑诀,抬手摆开架势,突然——
尖利耸人的呼哨声倏然响起,犹如一把利剑划碎暗夜的寂静,伴着东厂守卫的紧急的脚步声与甲胄刀鞘碰撞的声音。
楚月的眸光一闪,指尖飞快弹碎一颗物什。
“有毒!”楚月喝了一声。
浓浓的白烟在指尖爆开,楚月趁机夺门而出,循着来时的路,飞速朝东厂外而去。
大批的守卫到处奔走着,看着方向却都是朝前头的藏机阁而去的,夜风隐隐带来刀剑交击的声音。
看来有人夜闯藏机阁。
藏机阁遭袭,大批东厂守卫都一门心思朝那里而去,反倒方便了楚月,比来时更容易地出了东厂,虽依旧触了两三个机关,但有前方藏机阁吸引注意力,她这往另一侧而去的人,只要动静不大,并不容易引起注意,只是身后却一直紧紧缀着一人。
书房中不过几招的交手,但依然可以明显地看出对方是个顶级高手,功力绝对在她之上,所以楚月根本不想与他动手,而且如今她已拿到东西,就更不欲与人多做纠缠,几番在屋顶上腾挪起落,楚月只想尽快甩掉那人。
天上残月如钩,洒下一点吝啬的冷光,伴着凉凉地月光,淡淡觑着这世间。
楚月凛着心神提着气在屋顶小巷中起落腾挪了一阵后,忽觉身后的紧迫感一松。
终于甩掉了?可那黑衣人的轻功明显不输与她。
常年行走江湖练就的经验告诉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事有反常即为妖,小心!
森然的杀意由身侧骤然而至,脚下的屋檐下突然蹿出一条黑影。
有道是知己知皮,方百战百胜,行走江湖多年,楚月向来很少与地皮蛇动手,就怕在客观条件上吃亏,比如地利。
而显然,这回她碰上的人对云京的地形相当熟悉。
杀气凛然的一掌,虽然楚月避开了要害,又敏捷侧身卸了他的力道,可仍旧不免被掌风掀下了屋顶。
凌空提气,强行翻身扭腰,总算避免了直接摔在地上然后被直接制住的命运,但仍是狼狈地单膝撞跪在地上,勉强在头顶的掌风落下之前侧身一滚。
谁说江湖藏龙卧虎,京师城中,天子脚下,才是真正的潜龙伏虎,瞧瞧,还没怎么交手,她楚玉少就成这样了。
手腕一翻,一柄袖剑滑落手中,楚月一个后空翻从地上跃起,按下袖剑柄上的机括,犹如银龙般的剑身便从剑柄中弹出。
跑不了,那便硬拼吧!
剑光如水,楚月使劲浑身解数朝那黑衣人攻去,可不论楚月出怎样的狠招绝招,都轻轻松松被对方化解,少年成名,行走江湖六年,楚月的武功即使算不得顶尖上的,但也不会差得太远,早已跻身高手行列,这么多年来从未输得如此彻底,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莫非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折在刘节的东厂,折在阉党手里,却糊糊涂涂地折在了可能与她同意阵营的人手里,也忒冤了!
剑光一盛,楚月在使完一招剑式后陡然收剑,左手一掌击出,引黑衣人出掌,就在双掌将要碰上之时倏然手指一扣,朝黑衣人的面门弹出一道劲气。
武力不够智力补,行走江湖多年,楚月临场对战之时的花招还是有的。
却不想那人的手掌飞快一翻,连着身子亦一侧,不仅避开了楚月“碎玉指”弹出的劲气,还一掌打在了楚月的胸口。
“噗。”
当胸一掌,即便胸口藏着厚厚的账册,依旧威力不减。
楚月重重摔了出去,口中一腥便吐出一口鲜血来,蒙在脸上的黑巾亦松了下来。
黑衣人的眸光顿了一下,然后一步步朝楚月走去,一面抬掌,看架势是要直接了结了楚月。
“小楚!”
寂静的巷中,又一身手矫捷的黑影倏然而至,挟着千钧之力的掌风,直击黑衣人。
“翎……”楚月一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只能撑在地上,费力地看着翎白与那黑衣人交手成两道黑色的幻影。
说句实话,当初邪老九收她为弟子的时候看中的不过是她异与同龄孩子的成熟罢了,虽说她一身的骨肉柔软,适于习武,但到底已是“七岁”高龄,邪老九瞅了她半天,也就随手带她入门传了一套“碎玉指”的工夫罢了,七层功法有六成半是她自己找着秘籍练的,其余武功,连同轻功都是她自己朝翎白学的。
加之翎白于习武之道的天赋,所以翎白的功夫一直都是比楚月高了几截的,可到底是因着心智的问题,翎白在江湖中的名头永远只是“玉少身边不爱说话的翎公子”。
一声闷哼,两道打得难解难分的黑影总算分了开来,掌风烈烈,震碎了黑衣人的蒙面巾。
贺琛!
…………………………
深夜无人的巷中寂静,只有夜风偶尔穿过,拂起发丝。
残月清冷的光辉下,那人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白皙的肌肤剔透;精致如画笔精心勾勒,或者说用刻刀用心雕琢般的五官,俱犹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而飞扬起的那一道剑眉又带着一种凌厉的男儿阳刚之美。
楚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活的这这么多年中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精致如玉人,怎一“美”字了得?
就算此时他精致的朱唇边淌了一丝鲜红的血迹,依旧是惊心动魄的美。
翎白的武功之所以高,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打起架来不要命,从楚月见到他开始,翎白打架从来不顾生死,习武之人交手是大多是三分对敌七分护着自己,而翎白,从来不留着那七分。
有道是狠的怕不要命的,武功再厉害的人,碰见这么个同归于尽的打法,也绝讨不了好。
楚月拿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笑道:“贺大人。”
“小楚。”翎白单膝跪在楚月身边,小心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
“主子。”又一道黑影而至,阿昌看着贺琛唇边的血迹目光一紧,转身怒道:“你……”
“姓楚的?”阿昌一愣。
楚月瞥了阿昌一眼,扶着翎白站起身来,看向贺琛,“贺大人,这月黑风高夜,您还如此操劳,当真为百官之典范呐。”
“哼。”贺琛轻哼了一声,抬起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抹掉唇边的血迹。
“账本拿来。”他淡淡道。
楚月的笑意温文,“贺大人乃国之栋梁,这夜深露重的,还望千万保重身体,早些歇息才是。”
账本你个大鬼头!早就知道当朝太子心胸狭窄不是个好东西,账本交给你,还不如留在东厂,谁知道到了太子哪儿东宫会整什么幺蛾子。
“想投靠宣王?”贺琛冷笑,“区区七品编修,即便得了这账本,如何承圣?”
“不劳贺大人操心。”
给了东宫,东宫就会帮宣王翻案了?怎么看宋景灏不会有这么好心!
夜色寂静,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四更了。
“呵,”贺琛精致的唇角勾起一道凉薄的弧度,反手拔出阿昌腰上的佩剑。
“天色已晚,楚大人不如早些下去歇息吧。”
你丫才早些下阎王哪儿去歇息呢!
闻言,楚月的眸光一紧,手中的袖剑一挺。早知道应该喊两个隐星阁的高手来的,这摆明了不是同一档次的二对二,简直就是没有活路了!
“快,你们上哪儿去搜,仔细莫要让贼人跑了!”
剑拔弩张间,巷外远远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显然是东厂的人在追凶。
楚月的目光一闪,机会来了!
“给你!”楚月骤然掏出胸口的那本东西直直砸向贺琛,同时手中的烟幕弹一弹。
“咻咻!”
贺琛一甩手,射出几道寒光。
“主子小心!”白色的烟雾袭来,阿昌下意识推开贺琛,却不巧推歪了他射出的那几枚暗器的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