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 婚夜(1 / 1)
文郡这几日时间,将过去的种种细节全部回想了一遍。她随忠明会一路逃亡时应天扬的以礼相待让她心存侥幸,然再转念一想:那时毕竟众多前辈同行,应也不能如何明目张胆地与文郡一起。文郡大叫一声,用被子盖头,无颜见人。她在床上翻滚之际,脑中又想起一细节:那日她换衣时,应闭目不看,如果他们之间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又何必这样拘礼?
这一细节让她兴奋不已,立即从床上坐起,双目发光。可这种兴奋没有维持多久,又很快被其他细节冲淡了。她与应天扬当初你侬我侬的时候,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事做得还少了?而如公主所说,两人去年十月的城郊客栈同住一屋的情景,必定落了有心人的眼里,她先前辩解说此人极可能是叫人买通了的,然而无风不起浪,想来那个人证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文郡裹紧被子,全身冰凉。她安慰自己:刘崇誉知道她并非原先的林文郡,应该不会因此轻视自己,然而……她双拳握紧——古人再开明,也逃不开三从四德、贞洁烈女观,他又真的能够放得下吗?
她咬紧嘴唇——那夜在小客栈之内,她与应天扬之间,到底有没有冲破最后的底线?
而就在她纠结苦恼之际,京城公主大婚这样热闹的夜晚,街道上一片喜气洋洋,左将军府里却多了一道黑影,那人快速闪身进入关押秘犯的小屋,手中飞出一道白光,无辜的店小二,就这样瞠目结舌,重重倒在地上。
这一日发生了许多事情,公主大婚自然是风光无限,京城豪官富贾皆带了珍贵的礼品前来公主府祝贺,府内丫环小厮奔走。人们只注意到公主府的欢庆,因此白日驸马迎亲时的一件小意外,恐怕没有人记在心上了。
那时新封驸马按礼律,从皇城领了喜笏出来,周围一众礼官司仪皆骑马随后,往公主府赶去。而在众人行至福元楼时,却发现一紫衣女子背上带剑,负手立于街道前方。为首的礼官大惊,连忙打马停住,喝道:“今日驸马大婚,前方何人,还不速速退让?”
那紫衣女子回转身来,却不看礼官,一双秋波美目却是漠然地看着马上的新驸马。礼官怒起,正欲上前,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正是驸马,他冷冷说道:“李大人莫要与这些不相干之人计较,公主大婚,切莫误了吉时才是。”礼官听说,想想也是,便扬声叫道:“将这女子押下!”旁边的士卫已经拔刀上前,女子却毫不退让,眼睛直直盯着马上人,她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极尽嘲讽:“不相干之人?”
驸马苦笑了一下,道:“你若识趣,早些退下,我便不追究你拦街之过。”紫衣女子眼中掠过一抹怒意,又很快消逝,她嘲讽笑道:“听闻华云公主颇受宠爱,想必驸马爷日后在京城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哪里需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礼官怒极,骂道:“你这口出狂言的……”话未说完已经被人打断,新驸马转眼看向他处,口中冷冷说道:“鸿鹄有志,哪来是非对错?”他转头对李礼官说道:“今日公主大婚,莫要起什么风波,只管将她押下就是了。”说完便打马离开,身后几句礼官也随后跟上。
紫衣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驸马,呆愣在地。几名士卫上前要捉住她,却见她突然发狂起来,向着驸马离去的方向一路奔跑追赶,女子急促奔跑之中不慎摔倒在地,满身污泥尘土,极其狼狈。看着对方绝尘而去,她突然大叫起来:“应天扬,你这个……”
她没说下去,眼里已经迸出泪水,追上来的士卫面面相觑,只得将摔倒在地的女子扯起带走。而这秀丽窈窕的紫衣美人,却像没了生气一样,面色苍白,被人推攘中又哭又笑。
而当天夜里,公主府内那个一身鲜红嫁衣的女子,也不见得有多镇静。
“公主……”老妇慈爱地笑道,“您已经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急躁?好好坐着,驸马爷很快就过来了。”华云公主还在喜房内来回踱步,她脸上妆容精致,一身鲜红嫁衣更显得她风华正茂、秀美动人,然而此刻的神情却是焦急的。
她嘟起嘴,怒道:“奶娘你去前厅看看,今儿个敢灌驸马爷酒的都给我记下来,本宫改日找他算帐去。”她话音刚落,旁边垂手而立的两个小丫头早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公主怒目而视,一旁的奶娘也笑了起来,道:“公主放心。”
她突然收起笑意,对其他丫鬟沉声说道:“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到外面伺候着罢。”其他人听见,皆垂了头,小步退下。华云疑惑地看着奶娘,却见她神秘地凑近过来,低声问道:“这为妻之道,公主可知道多少?”
华云想了一想,道:“不就是伺候他宽衣解带,上床歇息么?”她没好气地看着奶娘,说道:“奶娘莫要把我想得那样呆傻,这些事情,我虽不曾亲历过,然而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奶娘面色尴尬,喃喃道:“是奶娘多心了。然而……”她顿了一顿,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陶瓷小药瓶,放在桌上,低声道:“公主说我为老不尊也好,别的也罢……这药粉,公主下在驸马酒里……”她很是尴尬,迟疑道:“总之奶娘不会害你的。”说完便急急退下。
应天扬进来时,见喜房内并无一人伺候,而公主早已自己揭了盖头,坐在喜桌边,手里玩转着一个白色瓷瓶。公主听见他的脚步,却不抬头,依旧看着那瓷瓶,慢悠悠地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将这药粉下到你的酒里去?”
应天扬坐在她身旁,接过药瓶,仔细嗅了一嗅,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是什么事物,说道:“能为公主想这么周全的,只有……”他笑了起来,道:“奶娘多心了。”
他伸手抚上华云颈部,动作极是亲呢,笑道:“公主如此美貌,还担心应某不动心么?”华云哼了一哼,直视应天扬,悠悠说道:“驸马当真觉得本宫美?”
应天扬微微一笑,公主眼里突然多了几分怒意,却压制着不发作,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那驸马认为,是本宫美呢?还是林文郡美?”
应天扬不动声色地拿起酒杯,小饮下一口,笑道:“自然是公主更美。”华云看着他,眼里怒意更盛,她冷哼一声道:“我幼时喜欢跳舞,父皇便寻了一西域舞姬来教我。当时奶娘不过说了句‘公主舞技大增,比起师父并不逊色’,我便将那西域舞姬撵出宫去。”应天扬静静听着,华云咬牙切齿道:“本宫最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横作比较。”
“不论你说她美,还是我美,本宫都不高兴。”华云冷哼道:“我知道你旧日与她有过露水恩情……论取悦男人,媚惑浪荡,本宫如何能比得上她林文郡……你若敢……”她话还没说完,应天扬已经变了脸色,他伸手揽住华云纤腰,眼里的笑意突然冷了几分,他懒懒说道:“公主想多了。”
他们相离那样近,应天扬温热的呼吸打在华云脸上,她顿时舌头打结,支吾着说不出话。如果说他们前面还是互相试探、势均力敌的话,那么眼下华云明显败下阵来,毫无抵抗之力——只因为一个有情,一个无情罢了。
应天扬冷冷一笑,伸手一扯华云腰带,那鲜红艳丽的喜袍便滑落下来,露出她雪白的亵衣。华云全身僵硬,由着他抽出自己脑后的发簪,顿时那一头长发垂至腰际,更增添了几分旖旎气息。应天扬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倾身压住,吻上她的脖颈。突然身下女子慌乱叫道:“不是应该先喝合卺酒么?”
应天扬扑哧一声笑了,手指往后一打,几步之外的烛火瞬间熄灭,房间里一片漆黑。华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对方扯开她最后一层亵衣,她白皙光滑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夜晚的空气里。应天扬从她脖颈处一路吻下,华云终于按捺不住,与对方缠绵起来。两人纠缠之中都褪去了衣裳,坦诚相对。这时对方突然停了动作,华云试探地叫了一声“驸马?”她伸出手,在黑暗中要抓住对方肩头,却被人猛然抓住,重压在床头。她痛楚地叫了一声,这时对方用力一挺身,进入了她最柔软娇弱的秘密。
华云痛呼一声,她满脸泪水,全身是撕裂般的痛楚,扭动着身子,哭叫道:“我恨你。”而她的挣扎更是激起了对方的欲望,他制住华云挣扎的身子,倾身压上,在华云耳边低声说道:“公主感觉如何?”华云姿势屈辱,她那样高贵的公主,几时被人这样□□过?
应天扬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他握住华云胸前的柔软,感觉气血直涌上来,他低吼一声,在华云柔软的身体里更加野蛮、粗暴地抽动起来。华云渐渐放弃挣扎,双手缠上他的肩膀。
他们纠缠了很久,新驸马终于脱力,从她身体里抽退出来,气喘吁吁地倒在床榻上。华云挣扎着要站起身,才发现双腿已经合不拢,腰腹酸痛。她休息了一下,咬咬牙,爬下床来,放下床帘,穿起衣裳,故作正常地对外面喊道:“来人,快打热水来!”
大婚之夜,仆人如何敢在门口候着,都被奶娘叫到远处伺候。因此她这一声唤,很久才得到回应。两个侍女抬进一桶热水,头也不敢抬,便急急往外跑去。华云舀了一面盆水,放到床沿,她走路困难,因此简单的事情也花了好一会儿。她沾湿帕子,仔细地与新驸马擦拭起来。
她从对方额头开始擦拭,先是边擦边骂,后来骂声渐渐止了,她看着应天扬沉睡的俊颜,心里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很柔软很……幸福。她脸上浮起一抹无意识的笑意,仔细地为对方擦拭全身,擦净身体后又为他盖上被子,她凝视了一下,才起身离开,艰难地进了浴桶,沐浴起来。
身子在热水的浸泡中才渐渐舒缓起来,华云仔细地擦洗身子,脑子里却是浮想联翩。去年十月,他在城郊客栈究竟有没有……与林文郡这般纠缠?若是有……她嘲讽地笑了一笑,也必定温柔恩爱许多,哪里会这样粗鲁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