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报之以歌番外——爱情万岁(下)(1 / 1)
贺立丘陪着夏之直到年轻人安静闭上眼,拉起薄毯把人轻轻盖住,毯子毛边刺刺的,夏之不舒服得哼哼,眼睛半睁半闭。
“睡吧,我在这。”贺立丘在他耳边低语。
“哥……”
“嗯,这里。”贺立丘答应道。
夏之满足得嗯了一声,睡得沉了。
贺立丘握紧夏之的手,坐在床边仔细看年轻人的睡颜,脸颊上的红印肿起来,在夏之俊朗的脸上很是明显。
贺立丘心里叹气,低下头,嘴唇扫过夏之额头。
等夏之睡熟了,贺立丘才走去客厅找药膏,走下楼就看见贺清明坐在客厅。
“小夏怎么样了?”贺清明见他下来,问道。
“能怎么样。”贺立丘口气不善。
贺清明知道他带了怨,不与他计较,站起来便往楼上走。
“大哥?”贺立丘在药箱里翻找药膏,瞅着贺清明动作,叫住他。
“我去看看。”贺清明转过头,“你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了他?”
贺立丘撇嘴。
夏之睁着眼看着门口,贺立丘刚走他就清醒了,手掌中的温度消散得快,然而那枚吻的触感好似还留在额角。他伸手想去摸额头,背脊上一阵刺痛立刻阻止他下一步动作,“哎呃……”夏之龇牙。
这时房门锁咔哒响,他不得不又闭上眼。
贺清明打开灯走过去,见人双眼紧闭,轻手轻脚掀开薄毯,张牙舞爪的长条肿痕让贺清明皱眉,没想到贺冬芝下手这样重。
夏之悄悄虚开眼,看清贺清明神色冷峻立在床边,他战战兢兢地唤道:“大,大哥……”
贺清明收回眼神,“嗯。”他答应着,伸手探了下夏之前额,没有异常温度。
“小夏……”贺清明只觉声音发涩,思索着安慰的话,但他同贺立丘一样,言语的安慰对他们是一项陌生的技能。
夏之等着贺清明说下去,但见贺清明眼神明明暗暗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不起大哥,我惹姐姐生气了。”他说。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但贺清明听得清楚,却觉脸上似被抽了一巴掌,夏之这个人好像从来不曾考虑过自己,总是想着旁人感受,同贺立丘完全两回事。
贺清明动了下嘴角,“你傻啊,道什么歉。”想快速化开难耐尴尬,只得维持大哥的架子。
贺立丘也骂自己傻,大概是真的笨吧。夏之心里暗自嘲笑自己,面上只好笑一笑。
“一会儿立丘给你处理下,”贺清明顿了顿,才说,“无论怎样,冬芝不该对你动手,是她冲动。”
最不能人后言人非,夏之不接话。
贺清明也沉默下来,空气里有无声的叹息。
贺立丘走进来时察觉气氛异常,他盯着贺清明的脸看了又看却瞧不出端倪。
贺清明被盯得发毛,直接转身走了。
“大哥骂你了?”见贺清明走了贺立丘才问。
夏之咬着牙忍受背部一阵阵刺疼,费力地摇摇头,“嘶……没……嘶……”他嘶嘶抽着凉气说出来倒显得咬牙切齿。
贺立丘阻止他再答话,专心给他抹药膏。
贺立丘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他迅速处理好背上的伤,又检查夏之其他地方,要把夏之剥个精光。
“哎哎,贺哥…贺哥!其他地方没伤着!”夏之惊慌阻止贺立丘拆解皮带的手。
“放手啊我给你说。”贺立丘拍开夏之手,三下五除二剥掉他长裤和底裤,“你我什么地方没看过,这时候还跟我客气。”
哪里是跟你客气!夏之涨红脸埋进枕头里,暗骂贺立丘老流氓。
贺立丘仔细检查,并未发现不妥,才放下心,重新拉过薄毯盖住夏之。
“我说的不对?”贺立丘见年轻人耳朵都红了,起了逗他的心思,“你说说我哪里没看全?改日我仔细瞧瞧。”
夏之羞得直往枕头里钻,深觉老流氓也不足以形容这个人。
贺立丘无声地笑,更是变本加厉耍流氓,他低头含住夏之绯红耳廓,舌尖在耳廓形状上慢慢滑动。
夏之耳朵最最敏感,身体不自觉颤栗,鸡皮疙瘩此消彼长,口中无意识地哼哼,“别……嗯……”
贺立丘倒不恋战,舌头在耳廓上来回描绘了遍便停了下来,伸手把鸵鸟似的人捞出枕头,“好些了吗?”
夏之眨眨眼,不懂他话中意思,抬眼望着男人。
贺立丘看他懵懂模样只得叹息,平时聪明得很,有时真是傻得可以。
“好了,没事,你睡吧。”贺立丘转身去把灯关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有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来,黑暗里双眼只能勉强视物。
贺立丘摸索着走到床边,拿了块靠垫放地板上坐下,屋里地暖足,坐在上面也不觉冷。
“你睡,我就坐这。”贺立丘伸手把夏之的手握在掌心里摩挲,又想起什么问道:“饿吗?”
夏之摇头,意识到黑暗中贺立丘不一定看得见,低声回答:“不饿。”只是累,深刻得疲累。
手上的温度让夏之迷醉,先前贺立丘舔过的耳朵也仍有酥麻的感觉,夏之觉得背脊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他安心的闭上了眼。
半小时或者更长一些,夏之模模糊糊得听见贺立丘的声音。
“下次别跟大姐硬碰硬……”
隔了好一会儿,久到夏之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那声音终于又说道:“她打得多疼啊……”
贺清明从贺立丘房间离开就去了贺冬芝那里。他走进贺冬芝房间就见她低头坐在桌前,看不清表情。
贺冬芝面上沉默,眼睛酸涩让她无力得合上了眼,手撑额头,听见门响也不抬头,她听脚步声知道是贺清明。
贺清明走过去站在贺冬芝身旁,“冬芝。”
贺冬芝仍然低头。
“贺冬芝。”贺清明又叫了一声,鼻息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伸手抚上贺冬芝脸庞,脸颊是干的。
他稍微一用力就将贺冬芝的头抬起来,这个一向雷厉风行的商场女将脸上只剩凄惶。
贺清明见她这样神情只觉心头发软,“没事了,总会过去。”
犹如少年时被叔父中伤,贺清明怀抱颤抖哭泣的贺冬芝,对她说:“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记忆拖拽痛楚直奔而来,贺冬芝眼眶发热,大颗的泪落下来。
父母过世后这样久了,她以为已经忘记怎么哭泣。
暗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汹涌暗潮,情感中幽深难测的背面,谁知道,什么时候向你席卷而来。
贺清明圈住小妹,任她发泄,这是一种难言的酸楚,话语只能留作陪衬。
“咚咚。”
屋里的两人同时看向房门,门外贺立丘唤道:“大姐。”
贺冬芝赶忙抬手擦干脸颊,贺清明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转身去把门打开。
贺立丘毫不意外贺清明也在,乖觉地叫他,“大哥。”
贺清明侧身让他进屋,轻声把门关上。
贺立丘看看低头的贺冬芝又转头望贺清明,想从贺清明表情上看出什么讯息。
无奈贺清明一如往常的冷淡。
贺立丘嘴角往下垮,也不想猜测,干脆走到贺冬芝身旁,贴着贺冬芝屈膝跪下了。
贺冬芝吓一跳,倒没想到贺立丘这样举动,也怔住了。
贺清明见他这样倒没说话,心却放下来,知道贺立丘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他往旁边走几步坐进卧室里的小沙发里了。
“大姐。”贺立丘抬头看贺冬芝,“对不起啊大姐。”
贺冬芝不错眼的盯着他,贺立丘抿了抿唇继续说:“抱歉惹姐姐生气,还瞒着你这么久。但是这不是关于我和夏之间的感情的道歉,你反对也好同意也好,我俩都是板上钉钉,我就这一个喜欢的人。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一时半会儿也不接受。我可以等。”
贺立丘的话如石锤敲击贺冬芝的心脏,她胸腔大幅起伏,抬手一个耳光扇向贺立丘,“你混账!”语气狠厉,手指抖动指向他,其他的话竟也说不出来。
贺立丘知道这一耳光总会落在身上,跪得直挺挺得受着,贺冬芝从小到大没动他一根手指头,连重话都未说过,今次这巴掌挟这贺冬芝所有悲懑一齐劈过来。
“……大姐,我们什么错?”贺立丘抬眸望着贺冬芝,目光深而沉,看进贺冬芝心里。
什么错?道理错可以明辨,误会错可以冰释。爱一个同性,有什么错。
贺冬芝也被问住,感情的非理性就像生活本身一样充满混沌。
但是贺立丘心里却明白,“瞒着大姐不说是我错,大姐如果觉得国内社会普遍价值观不认同,我们可以出国,但是个人的自我不认同才是最可悲的不是吗?”
“大姐,你和大哥是我亲人,夏之,是我爱人。”贺立丘极力说服贺冬芝,显得有些急躁,他大着胆子拉住贺冬芝的手,贺冬芝用力挣脱不了,贺立丘将她手轻轻覆在刚才被打过的那一侧,“大姐,从小你最心疼我的。”
贺立丘这样聪明的人,当然知道怎样拿捏贺冬芝软肋。
贺冬芝手指感觉到贺立丘脸上微微凸起的伤痕,心里一阵阵酸楚,那些难言的悲愤,被亲人孤立的无力都被心疼完全盖住了,“你……”
世间安得两全法。
贺冬芝在疲累中混沌睡下了。
贺立丘跟着贺清明走出去,贺立丘关了门一转身就见贺清明盯着他。
“大哥。”
“我和贺冬芝并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如果你一开始就预想我们为否定答案,你需要的就不只是时间了。”一直没说话的贺清明,此时才开了口。
贺立丘心中一凛,随即叹口气,怎样都不能翻出贺清明这尊厉害的佛的手心。
“对不起。”他低头乖乖道歉。
“委屈你了。”
贺立丘惊得微微张嘴,“大哥……?”语调也跟着偏离正常。
“这条路,总不是坦途,你要清楚。”贺清明望着他,目光并不逼人,“要走,就抬头好好看清了再走。”
贺立丘在夏之床边想了那样多的说辞,预想了很多方案,确实想过如果大哥大姐同时发难,他也会强硬逼迫,哪怕割裂所有。
但他低估了亲人的包容,他为自己的凉薄和浅薄羞愧。
贺清明抬手揉一揉贺立丘头发,“没事了,总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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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道理,你们都别信,如果出柜这件事都像我写得这么容易,世界就真大同了
终于把番外撸完了,食用愉快,么么哒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