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道歉（1 / 1）

因为陆敏川的误伤，向北很是生气，可是不清楚他到底气的是陆敏川的失手还是我的不小心。妈的过世，让我们两个人忽然少了很多共同语言，一时之间常常因为词穷而陷入沉默。我开始变得越来越寡言，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家里清静了不少。

小白倒是来家里来的很勤，偶尔讲讲学校毕业的一些事，偶尔说说工作上的那些琐事。她最近辞掉了托儿所的工作，找了家外贸公司做起来业务，工资不高，却满心欢喜，对未来充满了希冀。

五六月毕业季，而我窝在家里，没参加毕业典礼。小白发来照片，合照里她笑得最漂亮最抢眼。可是我却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她毕业快乐。这个上了三年的学校，我没有太多的感情，班上的同学打上照面都叫不出来名字，不明白时间到底花在了哪里，而我的大学在人际关系上收获贫瘠，可是十分幸运的是认识了小白这个死党。

小白说没能拍毕业照，会觉得遗憾吗？

我果断的摇头。我有遗憾的事，但觉得不是学士服这种小事。妈的过世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甚至郁郁寡欢。向北看着我只是苦涩的笑或安抚，而我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不压于我。

这种低沉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周，我每天不思茶饭，瘦得只剩骨头，向北每天除了上班总是陪着我。我开始有了私心，如果我一直沉沦，向北就一定会一直伴我左右。可是强大的罪恶感让我逼着自己满血复活，哪怕伪装，我也得在他面前扮演得惟妙惟肖。妈说得对，我不能坏向北的好事，他总该有他自己的家庭。

米莉悄悄的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陆敏川回去后气得不轻，第二周就开始让人事把招聘助理的广告给发出去了，面了好几个都气鼓鼓的让人回去了，说是很不满意。终日骂骂咧咧，坏脾气更甚从前，很多同事都开始怀恋我在的那段日子，起码陆敏川发火我能当炮灰。我难得笑了出来，原来我的价值仅仅如此。

不过我总觉得我欠陆敏川一个道歉。他伤我是无意，而向北却是杀意十足。因为向北，我想跟他亲自道歉。或许这就是因为亲人，想变得更加善良的缘由吧。

问了米莉陆敏川的行程，我特意挑了个傍晚十分，待公司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后才上楼，他这么好面子，要是其他员工看我回去难免又要嚼舌根了。

办公室的灯已经灭得差不多，唯有陆敏川的那间灯火通明。这个人总是喜欢高要求自己，工作即生活，活得很是疲累。

我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原本背对门的他有些吃惊的转身，一看是我，便放松下来，不解的问，“你怎么会来？不是说要辞职？”

我站在门口，没敢走进。怕他揶揄，更怕他那暴戾的脾气，“陆总，我来给你道个歉。向北不是有意伤你。”

他听完，拉着的脸顿时嘲笑般的笑开，“你这妹妹做得倒很是善解人意，为何你哥就这么暴力呢？”

“向北不是这样的人。”我辩驳，忍不下外人说向北半点不是。

陆敏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扬着眉毛，“还说来道歉，分明没有诚意，倒像是兴师问罪。“

“我没有！“我激动的差点喊出来。

他起身看着我，仍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笑着，却不讲话。陆敏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紧绷着脸，偶尔的其他表情反而让人觉得恐惧。

我没打算多待，平复了内心，柔声道，“对不起陆总。”

他的表情有一丝的抽动，我看的不真切，对着他抱歉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陆敏川莫名其妙僵着脸冲了出来，二话没说把我抵在了电梯间的一个角落里，一手抓住我的右手一手去拉我的上衣。

我吓坏了。

惊愕的表情，遇鬼一般，却没有呼喊，只是呼吸急促的拍打他因禁锢我而紧贴的身体。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近到他那霸道的气息扑鼻而入，心顿觉颤抖。他的脸真切的印在了我的脑海，如果说他给我的人生留下了巨大的回忆，那一幕才是回忆的真正开始，无法忘怀的始终是他那坚定的眼神和有力的臂弯。

上衣被他拉开，漏出缠着纱布的右肩，他的动作轻缓下来，只手抚摸那伤口，自言自语的说，“不会留疤吧。”

我在内心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因为想太多，想法变得有些讽刺。他陆敏川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黄毛丫头？我笑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转而有些自大，我不是也不会喜欢这个老男人么？

他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愧疚。受伤的是我，动手的是他陆敏川。

没等他仔细的打量完，我轻轻的推开他，笑得很是别扭，“陆总，你直接问我就好，干嘛动手，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他笑，“你觉得呢？”

我当然不觉得，不过是缓和气氛罢了。一般的女人受到如此待遇时会狠狠的给男人一个巴掌，可是我却没有。不知为何，我压根不抵触这样的陆敏川。

当我告诉小白时，她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在她的描述里，如果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扯了衣服，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鄙视的笑，心神平静。不知为何，我虽心慌害怕，却不觉陆敏川是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有所反抗，不过是出于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逻辑罢了。

验过伤的陆敏川没有纠缠，冷冷的丢给我一句话转身走了。他说，“伤好得差不多就回来上班。”

我一度以为恍惚听错了，但是事实是他的确有如此言语。

向北自然不同意，苦口婆心的说着陆敏川各种缺点。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就活脱脱一个大尾巴狼。

向北鲜少说起他人的短处，即便是有缺点的人在他嘴里都会有一个很中庸很中肯的评价。我说，“向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恨分明？”

向北懒得解释，说得最多的还是陆敏川的不是，可能彼此都没能留下好印象。所以说人和人的互相讨厌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偶尔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足以让彼此厌恶终身。向北和陆敏川的缘分不会到此结束，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二人曾近一度视为死敌，水火不容。

可是向北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我的事情永远都有商量的余地，和他耐着性子磨了几天，他勉强答应了，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远离陆敏川这个暴君。我有时候再想，既然他愿意为了我做出任何退让，那如果我求他放弃秦月然，他是否可以？可是最终我还是掐灭了这个可耻的想法，虽然难受，我还是接受了他们已经在一起并到了谈婚论嫁的事实。

秦月然的第一次上门拜访是在六月的下旬，天气正当事宜，她的礼物是一条黑白格的蕾丝长裙，我的尺码，向北像是如获至宝一般的从包装精美的盒子里取出来，满脸堆笑的说，“向南，看多好看，去试试？”

我扯着嘴角笑，内心苦楚。

那种感觉就像亲爸要娶后妈似得，向北小心翼翼，生怕让我难过。

接过裙子，我躲在房间里草草的穿上，眼泪唰唰的流，那是回上海后第一次哭得那么痛快，却不知为何。我想，或许是因为裙子太美，美得让自己心痛。

擦干眼泪，我抹了腮红和粉底，薄薄的唇色想要掩盖所有。

秦月然一见我开门就拉着向北的手，笑得很是得意，“向南你真漂亮。还是叔叔阿姨基因好，把你和向北生的一个帅气一个美丽。”

向北笑着扯了扯她的手，看着我，眉眼很是欢喜，“向南，很适合你。”

我强忍着眼泪的翻滚，逼着自己说，“谢谢。”

夏月然顿时笑得花子乱颤，向北笑得很是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