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萧墙(1 / 1)
“宏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道格朗,你安的什么心?”
贺清文愤怒地将报纸一扬,本是冲着对方脸面去的,结果一抛手就没了方向,纷纷乱乱,落了一地。
望着怒火冲天的贺清文,道格朗竟然没什么反应,不动声色,安然若之地松了松领口的扣子,然后走到酒柜那里,取出了一瓶伏特加。
“道格朗——”
没有听到辩解,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对于道格朗一反常态的表现,贺清文有些语塞。
道格朗依旧无声,直到饮完了杯中的那口烈酒,才淡淡地问道,“白天的时候你想出去,想去哪?”
此事不提便罢,经道格朗一提,贺清文便想起了白天的时候在修安面前那种无地自容的尴尬,顿时,心中的怒火简直像是又添了把干柴,腾的一下冲出了头顶。
“我想去哪?”他大声地朝道格朗吼道,“我能去哪,道格朗,我现在跟一个囚犯有什么两样?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给我戴上一副手铐脚镣,我才能迈出你道格朗家的大门?”
道格朗侧过头来,冲着他稍稍挑了一下眉,那个表情的意味似乎是对这个提议十分地赞同。
看得贺清文霎时间,隐隐地,有些发冷。
他攥了攥拳头,眼光撤回到了落到地上的那些报纸。
微微缓和了些语气,“宏天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道格朗却只是冷哼笑答,“宏天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清文陡然一愣。
“你——”
他手间紧握,狠咬了下唇,而后愤然走向衣柜,开门便提出了两套衣服。
“你干什么?”
“我要回去。”
道格朗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几乎要把手里那只酒杯生生给捏碎。
“不准——”
贺清文充耳不闻,继续装他的行李。。
铛地一声,道格朗把酒杯撂在了吧台上,而后急走至贺清文身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狠利说道,“我说不准,你听不见吗?”
他的眼神中透着肃杀气,贺清文一时间错愕,但又立即回道,“我必须回去。”
“不许走!”
“道格朗,我不能让我爸爸一生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
道格朗狠狠地将他扯离了行李箱,“它现在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他怒吼。
“我知道,但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倒下去而无动于衷,我做不到,我必须回去。”
贺清文用力地甩开了道格朗的手,重新回到床前,可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行李箱,道格朗已经提前一步,将行李箱抛到了床下,箱子落地发出嘭的一声,里面的衣服散了一地。
“道格朗——”
“贺清文——”
第一次听到从道格朗的嘴里唤出他的中文名字,并带着满腔怒气,贺清文怔愣住了,犹如一座木雕,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这几日,道格朗一直是反常的,此时的反应更是始无前例。
他无言,只能注视着道格朗的嘴唇,对着他不停地一张一合。
“Diven,我可以,一味地纵容你,纵容你的任性,纵容你的心血来潮,但有些事,你最好能够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
“道格朗,我只是想挽救我爸爸的心血。”
“Diven,我要你认清你现在的立场。”
“我的立场是吗?”贺清文点头,“好,那我告诉你,我的立场就是,宏天,它是我爸爸的命,他把他的一生都交给了它,到最后,即使他死了,也死在了那座大厦里,可现在,你要让我亲眼看着它在我眼前轰然倒塌而袖手旁观,道格朗,若是我真的这样做了,我爸爸在天有灵,他也不会原谅我,而且——”贺清文缓了一口气,“我觉得,这场事故并不一场意外,我要回去查一查。”
道格朗眼睛微眯,“查什么?”
“据我所知,萧暮远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场事故,有可能是人为。”
贺清文对于此事的敏感让道格朗感到吃惊,可再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道格朗心底的那份妒意,又一触即发,强烈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萧暮远——
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哼声道,“想回去是吗?那好,那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到底是为了宏天,为了你的父亲,还是——另有其人?”
贺清文倏然一愣,“道格朗,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道格朗被自己的妒火烧得五脏六腹热得滚烫,他一边盯着贺清文,一边又狠狠地扯了下脖子上的领带,“需要我的提示吗,Diven?”
“道格朗,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讨厌你这样拐弯抹角。”
道格朗点点头,“那好,我要说的就是,你一心一意想要扶起的宏天,它现在姓萧。”
“那又怎样?只要宏天大厦一天不倒,只要它还叫宏天,不管它姓什么,都是我贺家——”
贺清文突然停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道格朗回身,再次提起桌子上的伏特加,这次他没有把酒倒进酒杯,而是大口大口地直接灌进了嘴里。
烈酒入喉,火一般触感,燃烧了他的心。
他握着酒瓶,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Diven,你到底是为了你的父亲,还是为了那个——萧暮远?”
片刻之后,才口味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贺清文的心倏然一悚,猛提了口气,“道格朗,你在胡说什么?”
“Diven,有些事不必我说,你心知肚明——”
“道格朗,你是意思是,你在,你在怀疑我跟——萧暮远?道格朗,你疯了吗?别人不知道,难道连你也不清楚我跟萧暮远的关系吗?我跟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年我爸爸就是死在他的面前,我怎么可能——”
“不要再用这种话来敷衍我,我听够了,Diven,你还想继续向我隐瞒,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贺清文惊住了。
道格朗,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是维尔告诉了他什么吗?
不,维尔不会那么愚蠢。
可即使,他与萧暮远之间的确有那么一丝扯不清的东西存在,但那些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建于精神层面的幻影,是抓不住的,并且早就在萌发之前,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甚至觉得自己当时那么做,对萧暮远有一点残忍。
但是,幸好,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所以,他问心无愧,无需解释什么。
盯着毫无所动的贺清文,道格朗冷哼,“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道格朗,你不可理喻!”
“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在欲盖弥彰?”
道格朗一改往日常态,不再对贺清文哄劝讨好,面对道格朗的猜疑和质问,贺清文更不想多加解释,一甩手,转身走向房门。
“你去哪?”
“回我自己的房间,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回来,我没准你走。”
贺清文继续朝大门走去,即使,他明知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扇大门。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门口,他便已经被道格朗拦腰一截。
“放手——啊!”
天旋地转,眼前一晃,便被道格朗摔回到了床上。
还没醒过神,道格朗已解下领带,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抻向了床尾竖起的栏杆。
贺清文知道他要做什么,大声喊道,“道格朗,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除了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消除你的火气,发泄你的兽/欲,你还能干什么?”
道格朗将贺清文的双臂用领带绑在了栏杆上,之后随手一扯,将他的下/身褪了个干净。
他的声音冷冷地,说道,“知道野兽是怎么向外界宣布他对配偶的所有权吗?”
反抗无用,贺清文听见身后传来衣料的摩擦声和解下皮带的声音,他咬紧了牙关,等着接下来的侵入。
可是,这一次却与他的猜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啪,啪!
随着两声脆响,贺清文反射性地收紧了臀部,腰身上挺,直接贴在了栏杆上。
先还不觉着疼,只片刻,便觉臀上两侧传来了火辣辣的痛。
他怔愣着,猛回过头,“道格朗,你在做什么?”
只见道格朗手中握着从自己身上撤下来的腰带,正在一下,一下地扯着,并发出皮带折叠后,相互撞击的声音。
惩罚,与往不同,它变成了另外一种方式。
贺清文咧着嘴嘶嘶出声,紧接着,又是啪啪的两声,在屋子里回响。
“道格朗,你这个浑蛋!”
他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栏杆,尽可能地贴近它,可是,躲不掉。
清脆的抽打声再度响起,道格朗又狠狠地抽了他四五下之后,才将皮带甩进了沙发里。
臀上只剩下麻木感,真正的火辣之痛还在隐隐待发,不怎么疼,但贺清文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一层薄汗。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道格朗第一次以此种方式来对待他。
他打他,以惩罚他对他的忤逆。
他已经厌倦了他的侍宠而骄,不再任他随性而为,去拨弄他的逆鳞。
贺清文此时此刻,竟觉得,是那么的委屈。
可既然道格朗不信他,他又能说什么呢!
辩解,这种作法只会让他比挨了鞭笞,更加感到难受。
道格朗大口地喘着气,一头栽躺在床上,看着半身赤/裸的贺清文跪在床尾,腰身依然固执地挺立着,他将如此美好的风景尽收眼底,轻易地激起了他掠夺的欲/望,然而——
就是这副美丽的身躯,在除了他之外,在别人怀里,曾经摆弄腰枝,娇喘呻/吟。
他用手蒙上眼,他不敢想,他受不了。
猛地翻身坐起,走到床侧,撕扯开系在栏杆上的领带,让贺清文顺势跌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住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贺清文用力地推着他,“浑蛋,松手,我喘——喘不上气!”
道格朗急急地喘了几口粗气,随之,用要把人捏碎的狠力,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清晨——
贺清文由昏梦中被强烈的阳光晒醒,此时,臀上的刺痛感才真正突破了他那条痛感的神经。
他趴着睡了一夜,极其的累。
腰上酸痛得像是要脱了节,就连爬起来,都会觉得十分吃力。
道格朗,浑蛋,疯子,神经病——
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了道格朗几句,这才稍稍缓解了心中的那股怒气。
哗啦啦——
什么声音——
贺清文怔愣,同时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脚踝上凉凉的触感引导着他的目光,他看到——
一条长长的金属锁链,一端,扣在他的脚踝上,另一端,沿向了床的下方。
贺清文倏地,跌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