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1 / 1)
我把心儿遗忘在海德堡
在一个温暖的仲夏夜
我的耳朵也充满了爱情
她的嘴唇好像玫瑰含笑
当我们在大门前告别
我清楚记得那最后一吻
我把心儿遗忘在海德堡
我的心啊在内卡河边狂跳
——歌德《我把心儿遗忘在海德堡》
当我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奥古斯特穿着浴袍坐在我床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脖子上,显然因为刚刚洗完澡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他见到我,抬了抬下巴,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之间桌子上放着简单的几样饭菜和红酒,我走过去低头嗅了一口,称赞道:“好香。”
“把头发擦干,不要着凉了。”奥古斯特站起身单手环住我的腰,用空出的手接过我的毛巾帮我擦拭头发。只可惜,奥古斯特的温柔并没能让我不安的心情一扫而光,我不满地抢过毛巾,按在奥古斯特头上胡乱地揉着,“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顶着湿漉漉地头发到处走。”
奥古斯特笑而不语,只是丢掉毛巾把我拉到桌子旁坐下,塞给我一把叉子,说:“尝尝这个,是旅店里的意大利师傅做的红烩。”
我接过叉子在盘子里胡乱搅着,随便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于是我放下叉子,探起身去够红酒。一不小心浴袍的袖子钩在了盘子边上,意大利红烩翻到在桌子上,红色的番茄酱流了一桌。奥古斯特和我盯着狼藉一片的桌子,却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他起身在我脸上轻吻,道:“你先吃别的,我去找人收拾一下。”然后走出房间。
银色的十字架浸没在红色的酱汁里,若有似无地反光,我用桌布包裹住十字架擦拭,却发现桌布上印上了细小的红色花纹。
我仔细端详着那些奇怪的花纹,它们看起来……像是排列起来的字母。
难道……?
我重新拿起十字架开始研究,这才发现四个顶端的花纹不是别的,正是反转雕刻的文字。我取来一张浅色的牛皮纸,将十字架的四个顶端都蘸着番茄酱印了一遍。纸上出现了四个英文单词:FIND,CHURCH ,TRUTH, IN。
按照基督祷告时手指的顺序来看,凌乱的单词拼成了一个短句:FIND TRUTH IN CHURCH。
手指不自主的加大了力气,皱成一团的牛皮纸被我捏在手中。我套上床边的外套,起身出了房间
在马厩,刚好碰上了坎费尔和艾米利亚躲在里面亲亲我我,两个人看到我突然出现脸红的几欲滴出血来。我无谓地笑了笑,打算直接牵了马走人。
艾米利亚忙着整理头发,顾不上理会我,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歌德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装作刚刚看到他俩的样子,笑着打招呼,直接跳过了问题。
他们尴尬地对望一眼,也不好再打听我出去的目的了,直接放行。
实际上,在奥古斯特不在身边的时候,枢密院的同僚完全充当了他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传达给奥古斯特,即使他们想帮我隐瞒也不可能,因为奥古斯特是魏玛公国的公爵,我们都是他的臣民,应给予他永恒的忠实。
我骑着白马一路向南,直指海德堡的圣灵教堂。
真相就在教堂里——这是十字架上传递的信息。
虽然我并不知道在那里,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赫尔德尔用这样隐秘的方法通知了我,我想一定有他的道理。
马蹄踏上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我轻轻一拉缰绳放缓了速度。白马不满地打着响鼻,似乎不满我打断了他奔腾的兴致。
我抬仰望,圣灵教堂尖塔笔直地矗立着,照射其上明媚的阳光像是被黑色的石材吞噬而尽,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的气息。
冰冷。静谧。
乍起的风擦过脸颊向豪浦特街市集广场蔓延,穿过狭长交错的房屋,向远处延伸。马蹄铁与石板碰撞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回荡在无人的广场,一步一响,像是戏剧落幕前宣告。
我翻身下马,推开了厚重的漆红色大门。
奶白色的光线从我的身旁透进教堂,微小的灰尘在阳光下映射下喧嚣不已。我的视线从那些金色的浮尘上移开,直视着十字架下那个白色的背影。
“你终于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如同呓语。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几度回转,渐闻渐弱,最终淡淡地弥散在神台,宛若叹息。
他一开口,我便不由自主地眉头微皱,手指不经意地抠死了衣角。
“我还以为,你会安于现状,忘记那些,你应该知道的……真相。”
我咬住下唇,快步向教堂深处走去。
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距离越来越近,白色的背影被逐渐放大。我迈开步伐的双腿开始无力,胸腔一阵翻腾,反胃的几乎呕吐。
这是一种面对真相前本能的排斥吗?
“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那人抖了抖斗篷,白色的帽子顺着头发滑落。他转过头,褐色的刘海划过眼前,激起眼底一片鬼魅的萤萤薄绿。
他的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光线沿着他起伏的五官曲线,将面庞分成了明暗两部分。
“席勒死了。”
赫尔德尔如是说。
他说了什么?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空气像是一丝丝被人抽去,我大口地呼吸,却无法化解胸口那窒息的感觉。
世界像是崩塌了。我看到教堂在摇晃。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难以抑制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我颓然地倒在旁边的长椅上。
双手捂住眼睛,指缝间透出的是颤抖的大地。
泪水无声无息地漫过视线,我咬着唇,死命地想要把悲痛压制回去。
为什么哭,为什么哭!我无力地制止自己的反应,但泪水根本不受控制,只是一个劲儿地满溢……
“节安顺便。”一只手覆上我的肩头,带着灼人的温度。“你知道的,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相信……”我不停地摇着头,生怕自己否决迟了,席勒的死讯就成为了事实。
他走了,那个眼中燃着火焰的他,那个在剧院里忙前忙后的他,那个直视着我的双眼毅然握住我的手的他。他棕红色的头发,微微翘起的嘴角,常年带着桂香的唇,甚至是指间的温度,一切都那么鲜活的存在于我的记忆中……这样与我紧密相连的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呢?
我刷地起身,一把攥住了赫尔德尔的衣领,“你骗我,告诉我,席勒在哪里!”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希望他告诉我,席勒还活着,他在等着我……
赫尔德尔仍旧是一副冰冷地表情,他冰绿色的双瞳盯着我期盼地表情,带着嘲讽。
“你想找他?好啊,魏玛教堂,底层公墓,他的尸体就在那里放着。”赫尔德尔不客气地甩掉我的手,攥住我的衣领把我推到墙上,语气里有着不可忽视的怒气,“他死了!就在你和你的公爵逍遥快活的时候!你现在终于想起他了吗,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赫尔德尔放开我,背过身,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他最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你们正商量着愉快的出行。剧院、枢密院、甚至整个魏玛,有谁会注意到,那个躲在房间里,不停地咳血,呼吸困难,活着就如同煎熬一般的席勒呢。”
“日出日落对他而言,不再是新旧的交替,而是一番更猛烈的折磨的开始。”
“他……患了什么病?”我颓然地靠着墙壁滑下,蹲坐在那里,无力地将头埋进双臂。
“肺结核。”赫尔德尔回头瞟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传染性极强的呼吸道结核症。所以他最后的日子,完全被限制在了那幢……由你监工完成的宅子里。”
我怅然若失地闭上眼。
“这大概,是对他最后的一点慰藉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席勒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就算以前在魏玛,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私底下的接触,但只要偶尔有一次眼神的交汇,我们也能明白,自己还在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那是一种,强烈到,只要活着,就不会遗忘对方的感情。
而如今,席勒不在了。那么我们这难以斩断的羁绊,他要如何回应我。
我第一次这么失落,这么后悔。甚至是听到席勒婚讯时,也未曾这么绝望。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不在了……我甚至连远远窥视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来,错过了一瞬,就意味着错过一辈子。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我和克里斯蒂涅,”赫尔德尔说道,“然后我们从席勒的遗孀手里拿到了一封信。”
“原来当年在奥古斯特要求你和克里斯蒂涅完成婚约的时候,有单独去找过席勒。他和席勒打了一个赌。”
我沉默。
“然后席勒输了,输的很彻底。他在威尼斯得到了你带去的消息。经过一夜的深思,他决定尊重你的决定。”
“他给奥古斯特写了一封信,换来了那块怀表。”赫尔德尔看到我惊愕的表情,了然一笑,“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块。‘C.A’两个字母,正是奥古斯特全名的缩写。”
“奥古斯特给他那块怀表,是可以满足他任何条件的信物,算是对席勒让出你的一种嘉奖。而实际上,那是作为胜利者的施舍。”
赫尔德尔轻声说:“作为失败者的席勒,屈辱地拿过情敌送的信物,一直保存着,直到去世。”
“‘伴君如伴虎’,一个小小的歌德,就算现在获得了公爵的宠爱,但他能这样邀宠多久呢。‘十年?二十年?那么之后呢?他一直在意的财富、地位、声誉……又该怎么办呢?’”赫尔德尔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席勒带着这样的想法,用最后的力气写下了遗书。谁想得到,他去世前的最后一个愿望,竟然是拿着这块表,去恳请情敌带给你永久的幸福。并且,不要告诉你他的死讯。”
我静静地听着赫尔德尔的话,无法张口,也无力张口。
“当奥古斯特听完我的来意,整个脸都白了。他根本没有意料到,自己当年的羞辱,反而将了自己一军。”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无力地反问。
赫尔德尔冷哼一声,“因为再放任下去,你就再也不是真正的歌德了。”
我茫然地重复道:“真正的……歌德?”
“你是属于文学的!你不应属于任何人!”赫尔德尔似乎有些激动,他单膝跪在我面前,用力握住我的肩膀,“席勒也好,奥古斯特也好,他们都在侵蚀你的才华!让他们都成为过去吧……忘了他们,或者只让他们存在于回忆中。你真正需要在意的,是你的文学啊!”
“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我推开赫尔德尔,冷笑道,“对不起,我没兴趣。”
“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感情。无论是席勒对我,还是我对席勒。”我转过身,慢慢地走出了教堂,“正是这种羁绊的存在,我才能走的更远。因为我的笔,会继续为席勒耕耘。”
在回旅馆的路上,我碰到了来自东方的游商。
我尝了一口他们出售的酒,这种来自东方的透明液体,远比我故乡的甜酒炽烈的多。每啜一口,喉咙都辣的似乎要冒出火来。
我付了钱,牵着马沿着市政大街缓慢地走着,漫无目的,直到走到了路的尽头。
这是海德堡市区内的一片空旷的林区,我靠树干上啜着酒,回忆着我和席勒曾经的那段时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分不清,是因为泪水还是酒精。
当最后一滴酒被我喝尽,我囫囵地咽下满口的辛辣,擦了擦眼角,牵过马准备离开。
失败了三次之后,我才好不容易伏在了马背上,赫尔德尔留给我的十字架从兜里落了下来,银色的十字亲吻着泥土,我无所谓地笑笑,喃喃道:“今天,就算我把心遗忘在这里吧。”接着,拉动缰绳,绝尘而去。
对于我究竟是怎么回到的旅馆,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当我转了转僵住的脖子,从马背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前。
眼前的光景还是有一些模糊,但我的脚步并不虚浮。我把马牵回马厩,却在回房间的路上碰到了奥古斯特。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修身礼服,黑色的皮靴在昏暗的马厩看起来仍然锃亮无比。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去年在席勒的任职仪式上,当我把剧院总监的职位交给他时,他也是穿着一身绛蓝,点缀的金边将他那张原本就出色的面孔衬托的更是英气十足。
心中忽然笼上一丝不快与悲伤,本来想拒绝不去,但奥古斯特并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
“歌德,跟着我。”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他转过身,冲我招手。
眼前的景象似乎和记忆重叠了,太过熟悉的感觉几乎让我流下眼泪。
鬼使神差地不知道跟着他走了多久,直到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我才猛然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远离了海德堡市区,到了位于边郊的伊尔姆河的支流交汇处——拉希尔湖。
拉希尔胡只是伊尔姆河众多支流交汇处的一个小湖,本身没有任何特点,但是在他的中心地带,有着一个为众多情侣所神往的瀑布——星瀑。
奥古斯特走到湖边,停下了。
而在他的身后,从天而降的水流击打着五角形状的岩石,水花四溅,晶莹剔透,蕴起薄薄一层奶白色的水雾。
我怔怔地看着那一汪清澈的潭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与瀑布照相辉映,弥散开的水雾染上了傍晚的余晖,淡淡的一抹金色笼罩在翠色四溢的水面上,甚是绮丽美艳。
我不由自主地迈开腿,想要更加接近瀑布,却不成想,这时天上却忽然降下了红色的花瓣。
成千上万的。
花瓣。
带着浓郁的玫瑰芳香,红色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缤纷而落。他们透过金色的光线,旋转,飘舞,伴着清风,缓缓地落在我摊开的手掌上。
一切那么旖旎,一切那么动人,红色的浪漫从天而降,降到我的手心上,顺着血液直达心田。
嘴角,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在今天这充满了悲伤的日子,眼泪终于不再是因为伤心而流。
我看到那个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放大,他在微笑着转过头,伸出手。
蓝色的衣摆,苍蓝的双眸。
一如当年。
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我,握住这只手的心情,不再单纯。
奥古斯特很轻易地将我揽入怀中,垂下头亲吻我眼角的眼泪,“如果你的泪水,是因为感动,那么我接受。”顿了顿,他又说道,“我爱你。”
我仍旧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奥古斯特无奈地笑,自我嘲解道:“果然,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我破涕而笑,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奥古斯特先是吃了一惊,很快便强有力的回吻过来。双方都迫不及待地企图首先侵入对方,于是舌与舌在口腔里不断地摩擦交缠,谁也不肯示弱。
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奥古斯特捂着肿胀的双唇,眼神中充满了惊喜,明显是对于我的主动喜出望外。然而我并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而是重新覆上那红肿的唇。
我伸手开始解奥古斯特的领口,毫不温柔,甚至有点粗鲁的撕扯,白色的丝巾从他的脖子上滑落,我看着那优美的下颚曲线,忽然有些心痛。
奥古斯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图,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手指轻颤,那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脱掉了他的礼服外套,手指隔着薄薄的衬衫抚弄他的胸前。指尖游走的地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坚实的肌理线条,我勾着奥古斯特的腰带,向后一退,没想到却一起掉进了水里。
水很凉,奥古斯特的衬衫湿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白色的布料里透出皮肤的颜色,若隐若现。他伏在我身上,兴奋地喘息。
细密的吻落在了彼此颈上,舌尖追逐着滑落在皮肤上的湖水,甜甜的,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挑逗。连包裹着身体湖水,似乎也变得烫人,整个世界,都仿佛将要消失在蒸腾的水雾中。
空气中带着野玫瑰的香气,这是最好的催情剂。
从彼此的眼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涌动。奥古斯特的指尖带着不安,试探性地解开了我的纽扣。
滚烫的气息激烈地交缠在了一起。
想要拥有对方的愿望在此刻变得异常的迫切难耐。我们忘记了此时我们置身何处,我们来自哪里,甚至,我们是谁。
当我把奥古斯特压到身下,包围着我们的水雾甚至让我产生了错觉。我怀抱中的人,有着褐红色的卷发,琥珀色的双眸,绸缎似的皮肤……他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他躺在我的怀里,带着醉人的微笑。
然而一眨眼,席勒的身影转而消失,留下的,是那个有着苍蓝色双瞳青年。他微微张开着嘴,呼唤着我的名字,粉红色的舌若隐若现。我心头一颤,低下头,深深地吸吮着,他口中溢出的蜜津。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当年在法兰克福邀请我做顾问的少年,那个看起来一尘不染的男孩,会被我压在身下,死死地抓住我的后背,低声喘息。
他高高昂起的下颚的姿势很美,即使是承受的那一方也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我流连于他的唇、他的颈、他坚实的胸膛与手臂,但我却知道,他的心我承受不起。
可是男人就是这么可悲,内心再多的愧疚也无法阻挡不断攀升的快感。
这久违热力唤醒了这副躯体沉睡许久的记忆,那天夜里,在威尼斯,一个男人的渐行渐远,一个男人的低声啜泣,一个错误的选择,一个永世的辞别。
弥散的水雾与残存的酒精,有时会让席勒与奥古斯特的身影重叠。的确,我怀念他,但我却很清楚现在和我一起的是谁。
所以……对不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Your fingertips across my skin
The palm trees swaying in the wind
You sang me Spanish lullabies
The sweetest sadness in your eyes
Clever trick
当巅峰到来时,我咬住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呼唤出了那个在心底封存了很久的名字。
“席勒,Ich liebe Dich.”
怀里的人怔了一下,无声地看着我,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奥古斯特抓着我后背的手松开了。
我知道,我已不配再拥有幸福。
“在你怀念你的旧情人时,好歹先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奥古斯特猛地推开我,强忍着异物离开身体时的疼痛站起身。
几缕白随着他的动作从大腿流下,带着点点刺眼的猩红,氲散在了幽幽的湖水之中。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决堤了,带着裂痕的的壁垒再次崩溃。我强忍着心中的波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制止。
“原来,你是因为他才……”奥古斯特的脸上还带着未退的潮红,但目光却冰冷陌生,“你愿意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喃喃道:“对不起。”
他静静地看着我,最终怒极反笑。“原来,你连一个解释都舍不得给我,”奥古斯特转身走上岸,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好,自嘲道,“赫尔德尔说的没错,活着的,永远比不过死去的。”
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镶金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
Can't you just let me be
不知何时,眼角早已湿润。
奥古斯特,但愿你我,从今以后,仅为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