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一夜(1 / 1)
他的话音刚落,进来了一位红口黄牙笑的满脸褶子的喜娘,道:“鲁婆子先在这恭喜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现下,要行却扇礼。新郎官作诗一首,若能打动新娘子,即可撤下扇子。”
姜子韫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柔声道:“红颜如舜花,一遇思成疾。落花如有意,暂许轻罗离。”说罢,悄悄竖起耳朵听旁边东方蕙的动静。可是许久过去,旁边之人一动不动。
鲁婆子瞧着新娘子似是心中有气,尴尬道:“许是新娘子太过羞涩,二公子得再试试。”
姜子韫笑了笑,从袖里掏出一枚玉佩,右手捏着在她面前晃了晃。东方蕙起初瞧这玉佩陌生,通体墨绿,墨绿,那应该是双面镂空五福临门墨绿玉佩,原来他根本没丢,却冤枉自己下了冰河,急忙用左手去抢,可是够不着,他的胳膊怎么那么长,只得丢了扇子站起身夺了过来。
鲁婆子急忙拍手道:“哈哈,礼成,礼成。”
东方蕙此刻懒得理会喜娘,和姜子韫的这账非算不可了,气道:“你......”后面的话还没脱出,姜子韫又拿出一枚玉佩,一瞧,正是被他丢在竹林坡的那枚雪莲昆仑白玉佩,自己明明几次三番问他玉佩呢,他说丢了,原来一直在他那,谎话连篇。
“原来在你这,还我!”
姜子韫站在原地,伸手准备摸摸她的头,却不想她后退一步躲了开来,只得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温柔道:“今日大喜,动怒不宜,你......”
鲁婆子急忙圆场道:“就是,就是,下面该行沃盥礼了。”
“行了,沃盥礼、同牢礼、酳酒礼、合卺礼、结发礼、执手礼什么的都免了吧,你们统统下去。”姜子韫沉声道。
“是。”房里的人鱼贯而出,最后退出的拂煦忙将双门合上,瞬间屋里就只剩下两人。
见人都走光了,姜子韫这才道:“我不过,就想收着这两枚玉佩,就等着有一天,你来到我身边时,我可以信心满满的跟你说,你瞧,在竹林坡时,我们就是一对了,哦,不,是它们是一对了。那时你的眼里只有他,我什么也没忘,但是这玉佩找回来我只能收藏。心里的话,不能说,只能想。蕙......东方蕙,我们重新开始吧,以此作为我们的信物,我带着你的,你带着我的。我能帮你带上吗?”
“不要。”东方蕙全身心抗拒,又退了一步。
姜子韫上前走了几步,挥了挥手,没摸到人,只得道:“你别走太远,我看不见。”
你别走太远,我看不见。不知怎的,东方会听到这句话,心里的愧疚越发的加深,不是说来照顾他的吗?怎么可以这样任性,于是,又走回他面前,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姜子韫温柔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你是有意的。”
“那算了。”瞧他得意的样子,东方蕙又有些不服输。
姜子韫急忙抓住她的肩膀,吓道:“别,我错了还不成吗?”
东方蕙瞅着他这快准狠的擒肩姿势,疑惑道:“你这动作也未免太准了些!”
“呃,知道你的身高推算了肩的位置,没感觉到我下手的时候有些发虚吗?”
“没感觉。”东方蕙说罢,看了看还搭载在肩上的手,无奈道:“这位爷,你可以挪开了!”
姜子韫急忙收回了手,却又不甘心,温柔道:“东方蕙,你能扶我到床边坐下吗?”
东方蕙忍了忍,默念,记住,你是来照顾人的,来照顾人的。而后扶他坐回床边,却不想姜子韫握住了她的手,气道:“姜子韫,你,你无赖。”
姜子韫只得松了手,悻悻的端坐着,生怕再进一步揽个腰她就会弃了自己,心下安慰自己,别急,饭得一口一口地吃,汤得一口一口地喝,感化东方蕙难如登天必须得一点一点的来。
“我是来照顾你的,不是来和你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所以请你尊重一下我,请勿动手动脚,有伤风化。”东方蕙站着跟他摆事实讲道理。
“可是照顾我,难道不得照顾我的身心吗?我的身体不但受了伤,我的心在你那被你屡屡忽视也受了伤,所以,身心你都得负责!”姜子韫坐着,也顺势跟她讲道理。
东方蕙一字一句道:“你的心,我无视,所以我得负责,你确定?”
“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姜子韫的意地点点头。
“同理可得,我得对那些对我动过心的男子,都得负责。那么,你先休息,我去找找他们......”
“不用,不用,不用负责,我的心,现在没有伤痛了,你来了,它就好了,所以你就别去找他们了!”
“现在不用我负责了?”
“不用,不用,这种事情你还要负责,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姜子韫无比真诚及肯定道。
东方蕙被他这话弄的哭笑不得,这人就是个浑不楞,风水雨打雷劈不动,脸皮厚到天下无敌。
许久,姜子韫小心翼翼问道:“我能,我能叫你蕙儿吗?”
“子韫,父亲叫你去前厅见见宾客。”突然,门外的姜子凡喊道。
还不待她回答,姜子韫只得起身道:“好,哥,进来吧。”
花有清香月有阴,秋千院落夜沉沉。
姜子韫送走宾客,急匆匆赶回西园时,已是戌时三刻,瞧见拂煦几个丫鬟候在屋外,小声道:“二少夫人呢?”
“已经睡下了,命我等在此候着。”拂煦忙道。
“可有说些什么?”
“二少夫人洗漱之后就上了床,问我等谁平日里服侍您,谁伺候您沐浴,谁为您换药。”
“你怎么说的?”
“拂煦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她可有不高兴?”
“没有,二少夫人说一切照旧,就命我等在此伺候您。”
姜子韫暗叫糟糕,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瞧他给自己在塌上房了一床被褥,心下苦笑,人是答应嫁过来了,可这心却是排外的很。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仔细看着她的睡相,有些意外,居然也极为恬静乖巧,心跳漏了一拍,平复心绪,轻轻抚上她的面颊,见她似有感觉忙吓得抽回手,只见她嘤了一声,自顾自摸了一下面庞又沉沉睡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顾自笑了笑,洞房花烛明,心事竟是无人听。蕙儿,你一念心软,成全了我,心不在我这不打紧,人在就行,你是,只能是,我的。尽管,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在水一方,我们慢慢来过,你的心,我会用一生的时间,让它有我,让你懂我!
姜子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怕吵醒她,亲自关门。一旁的拂煦道:“夜深了,爷,要去哪?”
“沐浴。”
“热水都换过三遍了,拂煦这就伺候您沐浴更衣。”
姜子韫急忙后退三步,警惕道:“从今儿个起,我的一切衣食起居都由你们夫人来,不然她会吃醋的,女人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你们可得小心点。”
“是,是,是。”几个丫鬟这才明白过来,白天二少夫人的意思,生怕明日二少夫人醋坛子打翻辞了自己,一个二个的急忙后退,只有拂煦诧异的看着姜子韫,眉头紧皱。
雨过一蝉噪,天寒红叶稀,一夜好眠。
“蕙儿?”
“嗯。”东方蕙听到有人轻声唤自己,应道,顺势向右翻了个身。
“蕙儿?”
东方蕙只得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吓了一跳,只见姜子韫躺在一旁,单手托着头,一脸微笑的瞧着自己,急忙坐了起来,纳闷道:“你看得见了?”
姜子韫也跟着坐了起来,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在一旁听你的呼吸声。”
“你......”东方蕙上一秒想指责他,下一秒却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急忙向后靠去,捂着被子,看了看自己,气道:“谁让你上床来的?我分明说过,你不能.......”
“可这床也有我的一半!”姜子韫歪着脑袋盯着别处,纯天然无公害道。
东方蕙知道他又开始玩起了无赖,抓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能动手的何必动嘴。
姜子韫没能躲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皱了皱眉头,自顾自下了床,对着床上的人,温柔道:“昨晚回来的有些迟,你已经睡下,我确实准备回榻上休息,可惜奶奶走了进来,她老人家顿时不高兴,你是知道的。你放心,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所以,没对你......”
“所以,是枕头,否则,就是刀子。”东方蕙没好气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姜子韫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道:“我的靴子,可有看见?”
“你的西北方向,走两步试试。”东方蕙下了床,径直走到门前,喊道:“拂煦,进来伺候二少爷换衣洗漱,这个你拿手。”
拂煦不知她是何意,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刚要帮二少爷换去里衣,却不想二少爷冷冷道:“谁也不要碰我,我自己来。”说罢,脱了上衣,吓的拂煦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