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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雨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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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万物复苏,但大夏的山河依旧死寂沉沉,皇宫栖凤台蓦然失火,火烧连天,龙颜大怒,传言是白泽向大夏扬威的信号,一向主张以守为攻的白炎主动出兵五万在尚赫与白泽进行最后的决一死战。

大战前夕,恰逢月圆。

尚赫之右白泽的军中却袅袅传来一道冷淬却痛入骨髓的箫声,那箫声在月圆的夜空一夜未曾中止。

翌日晨曦,箫声止,号角声起,攻城令下,战始。

白泽的军队在这一次战役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拼命,愤怒,甚至义无反顾,那种孤注一掷的愤恨是支撑全军的唯一支柱。

此战史称尚赫之战。

尚赫战役最后的结果似乎毫无意义,因为这对大夏历史的进程没有丝毫动摇,但不论战争的结果如何,这掩埋在地下的尸骨与血腥却是大夏史书之上不可忽视的一道伤痕。

战场之上,前仆后继的战士们踏过地上的尸体,无数次地冲向前只为砍杀自己的同胞骨肉,那个人或许就是他的父亲,或许就是他的兄弟,或许就是久别重逢却不得不兵刃相向的朋友,血肉模糊中每天都有战士因受不了心灵上的伤痛而自杀身亡,然而,这些噩耗对于那些家中守望亲人回归的百姓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

山河无尽,一半的领土上战士们浴血奋战,另一半的领土上空却是白雪漫天,仿佛是天地在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戴孝。

月余,战场上的优劣之势很快显现而出,白炎的军队对盛京本地地势烂熟于心,地利得了益,加上盛京天子坐镇,威严在百姓之中并未多少淡出,是以,战争的优胜渐渐倒向白炎一方。

白泽军队几番拼杀下来已是负伤过重,加上被白炎阻断了粮草,战斗力根本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终于,在最近的一场战役中,白泽亲赴沙场与对手过招险遭暗算,兵力损失数万。

那一日黄昏,残阳如血,翻倒的战旗,满地的血腥,狼烟烽火,遍地尸骸,倒在尸堆中的白泽最后被赶来救援的副将郎宽所救。

从尸堆里被挖出来时,郎宽将一只虎符承在他面前道:“王爷,末将现在立刻就将三万精兵自边疆调回,如今将军势危,孟将军的十二万兵力是时候启动了。”

但,眼前这个满身血污的男子闻言竟只道了一句:“边疆战况如何?”

“番邦国以耶律正皇子一事正蠢蠢欲动,末将正奋力抗敌,目前暂时无忧。”

郎宽没想到的是,说完这番话后,白泽却拒绝了十二万兵力的调遣虎符,甚至也拒绝了郎宽的三万精兵的支持,直到很多年以后,郎宽再回想此事,对白泽一言评之:天地唯此人而已。

大夏晋武十年初春,安平王白泽率三千精骑突破重围攻入盛京,剩余两万兵力在皇城之外厮杀。

那天,天空是暴雨即来一般,漆黑一片,仿佛一片一片崩塌陷落,盛京之中人人人心惶惶,广大无边的地面上,尽是雨和夜色,世间全部荒芜混沌。

尸骨累累,血色弥漫。

手握银枪,身上的战袍在风中猎猎响着,隐忍着迫人的杀气,天下着暴雨,雨水溅落地面的瞬间,白泽似乎看到自己的双脚正站在满地的血海之中。

踏进昭宸殿,空空荡荡的大殿上,一个羽林卫都没有,甚至连侍从也不见。

白炎安静坐在昭宸殿的王座上,看着那满身是血,从血海尸骸中朝他走来的人——他的皇兄。

“朕和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白炎的声音自寥落的大殿上响起,又回荡在大殿之上。

“这里真是空阔。”他冷冷道。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白炎微微一愣,转首四望,金碧辉煌,至高无上,威严无匹的殿中如今的确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阔。

“不错,这里从来都是空阔的,因为只有朕一个人有资格站在这里。”

白炎负手而立,即便被兵临城下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泽。

白泽手中一凛,将冰冷的枪尖抵在他喉间,白炎轻笑,眼底却无一丝惧意,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杀了我,你就是天下之主了,”他从容站定,甚至再向前一步,让冰冷的剑刃刺入自己的血肉之中:“但是,皇兄,你可知道,坐拥天下的那一刻就是你失去一切的一刻,这个王座上很寂寞。”

白炎快意地笑着,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他早已尝透了,那种坐拥一切又空无一切的感觉,怎么可以只有他一人吞咽而下。

“我早就失去一切了不是么。”白泽冷冷地听着,唇角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他亲手毁了他的一切,所以,今天他也要来毁掉他的一切。

“我本就无意皇位,但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将我逼到绝路?”他的声音隐含着莫大的痛楚与疑惑。

“虽然颜文逑当年一手策划了靖南王的案子,但利用他除掉舅父,除去萧家人的却是你,为什么?”

白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昭宸殿中,冷酷而狂傲,他虽在笑,眼睛却无一丝暖意,利地像一把藏于万丈玄冰之下的绝世神兵。

“为什么?”他停下了笑,定定凝视着他的敌人——他的兄长,俊美的脸如同死神:“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母妃早亡亦无外戚可依,萧治之为了保住你的地位保住萧家的地位,想要除我而后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治之不死,我就要死,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白炎看了他的神情,冷冷一笑:“所以从那时起,我发誓我要拿到我应得的,需要得到的东西,包括皇位。”

“我说过,我无意于皇位。”白泽涩然,儿时,他就告诉过他,他的梦想是快意江湖,所以,当年,他擅自篡改父皇的旨意,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拥护他,拥戴他。

白炎忽的挑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你愿意,萧家不愿意,你的母妃也不会愿意,况且我的皇位是怎么夺来的他们一清二楚,天下根基未稳,想要除掉我凭他们的力量轻而易举。所以,萧家必除。”

白泽一震,一时无言,半晌,他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的存在才是对你最大的威胁不是么?

“因为你是唯一能帮我守住江山的人,”白炎的神色有些莫测:“大夏根基不稳,外有番邦国屡犯,内有叛国奸佞,若要守住这江山,这世间除非你我二人联手。”

“颜文逑的势力太稳固,朝中过半是他的人,番邦国也是他背后的支柱,你是我牵制颜文逑最大的力量,有你的存在,颜文逑不敢轻举妄动况且我需要时间培养我自己的势力。杀萧治之是为了保住我自己,不杀你却是为了保住大夏的江山。”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包括颜文逑都是你的棋子……”白泽看向他,眼底闪烁过一丝狠戾的星芒。

“不错,但这盘棋我只走了两步而已,秦石易和秦慕雪……哦,或者说秦慕桐?”白炎一字一顿地说着,意料之中地他看到眼前男人眼中疯狂到几点的情绪。

突然,他听白泽似笑非笑道:“前几日栖凤台的火,你说这样的火,是不是会把一切都烧成灰?”

白炎沉静的眸子微微一震,但那一刹那的恨意只是一闪即逝,他淡淡道:“你杀了蓉儿。”

“不错,我杀了她,让她死在火里,让火将她烧成了灰烬。”

白泽漠然地望着他,望着那个一举一动都能威震天下,令风云变幻的男子,他一直期待这张脸可以被最炽烈的仇恨之火蔓延燃烧。

失去挚爱,失去至亲的痛楚,他发誓也要他尝一尝的,那种生不如死,削骨蚀肉的剧痛,他一定要他也感受一下,究竟是痛到怎样的地步。

“是不是很痛?我曾经想千倍万倍地还给你,可惜,只一点就可以毁了你了。”他说着带着讥嘲和讽刺。

但,闻言白炎却只是勾唇一笑:“哦,是么?温蓉儿不过是我用来牵制颜文逑的一张牌而已,想要用她毁了我,她还不够资格……皇兄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看着白炎那样的神情,白泽只是默然,他赌了一把却是赌输了,白炎无心他从来不怕失去,没有害怕失去的,那么这场赌局里他就是王者。

他苦笑,这果然是他和白炎最大的区别,他害怕失去,而他不怕。

白泽的眼神褪去了一切神采,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芜,荒到了极致。

白炎看着他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当年萧治之将他逼到了绝境,尊严全失,那种屈辱和愤怒至今萦绕于心,他一直以为对白泽——他的兄长,他是充满恨意的,然而,此刻看到他木然的神情,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后悔。

空寂的大殿上,霍地一个清亮的少女声轻轻响起:“炎哥哥!”

白炎愣愣住,只见那纤弱的少女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躲在昭宸殿中,此刻怯怯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白炎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有些莫名的轻松与喜悦,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很陌生也很奇妙。

“你都听到了,你现在应该知道在你一心信任的人心里,你究竟是什么地位。”白泽对温蓉儿道,他冷冷一笑,手里的银枪霍然朝白炎逼去,凌厉而慑人!

一抹纤细的身影朝白炎飞奔而去,一晃眼,那柔弱的少女已张开双臂挡在白炎身前。

“不要伤害炎哥哥!”少女的声线因害怕而颤抖着,但她依旧无畏地挡在白炎身前,双目死死盯着白泽,脸色煞白。

“这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守护么?”白泽冷冷道。

温蓉儿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但神情坚定不移,那一瞬,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她说:“值得!”两个字回荡在大殿之中,掷地有声。

白炎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杀了你的父亲,这样你也认为他值得?”白泽问道,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

少女的身子狠狠一颤如遭雷击,脸色愈发苍白,双目通红。

白泽沉默着等待着,等待着这个少女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温蓉儿纤细的手指深深紧握,泪水划过脸颊,双眸睁地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置信似乎是心痛难已,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几欲昏倒。

“让我杀了他,这样你就报仇了不是么?”白泽微笑着开口诱哄着道。

然而温蓉儿却霍地抬头,勉力地站着仍旧挡在白炎身前,泪如雨下但少女依然让自己勇敢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白泽问道。

“我不能再失去了,我只有他了,我只有他,只有他了,我不能再……求你,求你……”温蓉儿泣不成声,这样的两难抉择之下于她是最残忍的刑罚。

白炎无声地将温蓉儿抱在怀中,任她在他怀中哭湿他的衣襟,他的怀抱或许是第一次有了温情的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眼前的一切,白泽闻言蓦地笑了起来,那笑带着无限的自嘲与无奈。

哐啷一声,银枪委地,白炎看见那满身血污似乎不堪重负的男子缓缓跪在了地上,笑的不能自已。

身后赶来的羽林卫将他包围地水泄不通。

“我输了。”怆然的笑声停下,白泽看着白炎道。

白炎无言望着他,最后仍旧忍不住道:“为什么?”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十五万军队,他手里有十五万军队的筹码,如果这十五万军队都投入战斗,他是必输无疑。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亲人,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他却再也付不起任何代价了。

被羽林卫押走的瞬间,白炎忽道:“皇兄,可还记得多年前你我在皇宫的台阶上说过什么?”

停下脚步,白泽只听身后的声音道:“天下江山都是我们的,你若无法杀了我,那就只能永远臣服在我脚下。”

臣服意味着接受任何的恩赐与杀戮。

有些久远的回忆浮现脑海,多年前,两个少年坐在皇宫的台阶上,夕阳如血染红大夏万里河山,暖阳之中,那尚且稚嫩的少年对他说:“王座都是寂寞的,皇兄你若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那我会不计一切代价将你留下。”

快马一生纵逍遥,当他许下这个心愿时就注定了此生无法逍遥。

“所以我不会杀你。”白炎道。

白泽默然只是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雨幕。

这场雨不知会下多久。

……

晋武十一年,安平王起兵失败,逆贼全数被擒,安平王白泽被关入大牢永生不见天日。

同年,晋武帝立温氏女温蓉为后,贤后母仪天下之日,以福泽苍生之意向晋武帝进言:大赦天下。

安平王之乱中所有罪犯被赦免死罪,改流放河辽。

副将郎宽平定边疆有功,晋武帝不追究其他责任,反封他为大夏的骠骑大将军,永远镇守边疆。

*****

“孟将军……”男子迟疑了一下道:“萧某至今不知阁下究竟叫什么?”

“在下洛月。”洛月淡淡笑道。

旁边的小男孩蹦蹦着道:“我叫馒头,我叫馒头!”

萧泽轻轻拍了拍馒头的脑袋道:“那次悬崖上,多谢你救了我。”

小馒头第一次被人感谢,瞬间害羞了,捂着小脸儿躲到了一边。

微微拱手,萧泽对洛月道:“阁下数次救萧某于水火,大恩之情萧某没齿难忘。”

“萧公子客气了,萧公子此行可要去何方?”

“天地之大,四海为家,这是萧某年少时的心愿,如今算是达成心愿了。”

只是……这个心愿实现的代价却是太大了些。

数日前,天牢中一封圣旨送达,白泽被贬为庶民逐出盛京,永世不得回皇城也再不是皇室白家子弟,如今他便自改姓为萧。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萧泽牵着马走在寂静的林间小道上,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响着,路旁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紫色的,蓝色的,白色的,星星点点如温暖流丽的云霞铺开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望着萧泽远去的背影,洛月感叹,是此人之胸怀力挽狂澜,才叫他这一步束梦天机得以破解。

衣袖被小力地拉了拉,洛月垂首只见小馒头大眼红通通地瞅着他哽咽道:“公子,萧泽哥哥太悲伤了。”

他家公子淡淡一笑,手里一道仙气拂过,小馒头的眼神追着仙气的方向,却发现花丛间,一朵小小的赤蝶轻盈盈地飞了出来,在萧泽身边盘旋了一阵,竟似有灵性一般在他身边翩翩舞着迟迟不肯离去。

萧泽驻足微笑,眸光温柔地看着那只蝴蝶,蝴蝶轻轻地飞舞了一阵安静地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馒头眼睛都要瞪直了,当下就要惊呼:“公子……公子,你看,你看那个不是……”

“嘘……”洛月将指尖竖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轻轻微笑道:“佛曰,不可说。”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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