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修）（1 / 1）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复环息刚一出家门就收到了沈漾的短信：“我在上次的早点店，速来！”她很快赶到了早点店，果然看见沈漾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等她。
两人吃完早饭，该付钱的时候，复环息叫来老板。
“老板，这是我的，我们俩各付各的。”又扭头对沈漾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付钱。”
出了店，沈漾才表露出不高兴：“你干嘛这样？”
“我们还是学生，又没挣钱，大家一起出去玩或吃饭什么的本来就应该AA的。”复环息说的有理有据，沈漾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拧着眉头看她。
“等你挣钱了再请我吃饭，到时候我一定不跟你客气，专点贵的。”
沈漾又看了她一眼，落下一句“你可真麻烦！”便径直向学校走去，也没等复环息。
中午，复环息刚到图书馆坐下打开饭盒要吃饭时，突然被一声“等等”拦住。
她抬头一看，来人是沈漾。她皱着眉说：“你别告诉我你是来看书的。”
“看什么书，我是来吃饭的。”他直接坐到了复环息旁边，“你那个饭看着不错，我跟你换吧。”说着便递上一个崭新的饭盒，抢过她手里那个，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喂！”复环息来不及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吃起了自己的饭，“你要吃也别在这吃啊，我是因为在这打工才在这吃午饭的。”
“放心吧，我经过老师批准了，以后我也在图书馆帮忙。你别看着我了，赶紧吃。”
沈漾看她还是没动作，便催道：“你快吃啊！”
复环息无奈地打开他的饭盒，却着实吓了一跳：这简直比自己带的饭好太多了，不光有肉有蔬菜，还有切好的水果和小点心，明显是精心准备的。
复环息看着沈漾大口吃饭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她低下头很小声地说：“竟然还说我的饭看着不错……连谎都不会撒……”
沈漾看复环息低头发呆的样子，还是放下了筷子：“我没撒谎。我在家每天都吃这些，早就吃腻了，你带的这饭菜正和我胃口。”
复环息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可以还给你的。”
“嗨，一个盒饭就叫对你好？你也忒容易满足了。再说，我都说了，我真是觉得你带的饭菜好吃才跟你换的，我的嘴可挑了。别多想了，赶紧吃饭！”
复环息想了想，说：“那我们搭伙吃吧，这样菜就更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吃了。”
沈漾叹了叹气，“行行，就按你说的，咱俩搭伙着吃。”说完便拿起筷子塞到复环息手中，“求你了，快吃吧。”
复环息这才吃了起来，沈漾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天之后，每天早晨上学，沈漾和复环息都会不约而同地到那间早点铺去吃早饭，有时他先到，有时她先到。午饭也是把各自带的饭拼在一起一块吃。沈漾总是给复环息夹肉，说她太瘦了得多吃，复环息连拒绝都不行。下午放学后，也因为有沈漾的帮忙，比平时她一个人整理图书要快得多。
就这样，每天两人伴着太阳东升一起上学，伴着夕阳西下一起回家。原本一直是复环息一个人走的路，因为旁边有了沈漾，变得不再那么形单影只。你能时常听到复环息爽朗的笑声，甚至还能看见她对着身旁的沈漾一边说一边还比手划脚，而这时你能从沈漾的脸上看到那惯有的慵懒的笑，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笑的时候，眼里也有笑意，眼神在看向复环息时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温柔。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大概就是如此。
对于许多学生来说，早上进班之后一直到第一节课开始这段时间可能是他们一天在学校中最忙最紧张的时间。来太早了不行，来晚了更不行，一定要赶上已经来了一部分同学的时候，才能混迹于大家之中，抽上几个靠谱的同学的作业，好好“借鉴”一番。每个班里通常都会有这样的同学，每个早晨，站在讲台上放眼望去，那真是……众生百态啊。
此时，这众生中的一位，赵明磊同学正在奋笔疾书着。
赵明磊最烦的就是周一，因为周六日的作业比平时多呀，他都快抄不过来了。因为他抄的过于专注，完全没有看到班主任常老师进了班。实际上，常老师并没有静悄悄地从后门进来，她就是正大光明走的正门，怪只怪赵明磊同学抄的太投入了。
常老师从开学到现在每天早上都会来班里转一圈，只是大概看看，并不是专门巡逻来的，而且至今她也没有发现有抄作业的人，所以这一点她一直很欣慰。
偏偏，赵明磊今天不小心中奖了。
这边赵明磊就快要抄完了，沈漾突然用长腿踢了他桌子一下，赵明磊手上一抖字就写歪了。他刚要抬头骂沈漾，就见常老师绷着脸站在了他跟前。沈漾事后形容赵明磊当时整个人已经呈呆滞状了。
“跟我去趟办公室！”常老师甩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赵明磊还处于比较蒙的状态就跟着走在了她后边。
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数学老师。数学老师咧着她的大嘴心情不错的样子，“常老师早呀！诶，还叫上了赵明磊，这是要去哪啊？”
常老师这才想起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她强扯出笑容说：“哦，也没什么事。”转头又对赵明磊说：“你回去吧，好好上课。”说完不轻不重地拍了怕他的肩膀，又和数学老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赵明磊的小心脏本在见到数学老师那一刻已经提到了三只眼，直到常老师什么也没提的离开才算落了下来。但他回到座位后，整个人感觉还是轻飘飘的。
赵明磊看着沈漾说：“靠，还不如学你丫作业不写，连抄都懒得抄。”
沈漾撇嘴乐了，“是啊，也没人逼你抄作业。关键是不写也不抄，你敢么？”
赵明磊无比愤愤地看了沈漾一眼，无奈地低下头：“操，点儿太背了！”
放学后，赵明磊还是被常老师单独叫到了办公室，他走时的样子像是要英勇就义的战士。沈漾则是一副欠揍的表情，还笑着跟他挥手告别。
回家的路上，沈漾一想到赵明磊还是忍不住笑了：“赵明磊这小子运气太差了，直接撞枪口，哈哈！”
“他都这么倒霉了，你还在旁边幸灾乐祸。”
“你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逗死我了。”
“你别笑他，你自己呢？你好像就没交过作业吧，沈漾同学。”复环息一副小老师的姿态。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啊，我不交作业你都知道。”沈漾很兴奋地看着她。
“得了，你的事迹在班里想不知道都难。”
“说来听听，都有哪些事迹？”
“嘶——你还挺得意的是不是？”
沈漾耸了耸肩，轻松地说：“还成，一般吧。”
复环息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突然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以为我夸你呢！还‘一般吧’。”
沈漾被打了，不但不生气，还乖乖收敛起了不正经，笑眯眯地说：“我不开玩笑了行吧，你接着说，我听着。”
复环息皱着眉头，十分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从来不交作业，上课还不听讲？你在学校这样，你父母知道么？你真的厌学么？”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啊？”
复环息想了想，说：“你真的是厌学么？你难得打算高中三年一直这样下去么？”
沈漾懒懒地笑了笑， “这个问题啊……”
其实复环息会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沈漾从高一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写过作业，他连抄都懒得抄。上课时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要么靠着椅背发呆，几乎所有任课老师都找过他。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是他从来不跟旁边的人聊天，不会影响旁边的人。还有老师叫他找家长来，当然，他的家长不可能来。沈漾的班主任最清楚他的情况，找他聊过几次后，也只能是连连叹气。
在所有老师中最孜孜不倦的当属数学老师，沈漾觉得这位数学老师顶不待见他。记得他第一次没交数学作业，第二天早上就被传唤到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数学老师板着脸，不紧不慢地问：“为什么不交作业啊？是不会么？”
“我不想写。”沈漾平静地答道。
“你再说一遍？”数学老师的嗓门起来了。
“我不想写。”沈漾用同样的语气说。
数学老师沉默了几秒钟，就盯着他看，沈漾也直视着她。终于，她缓缓开了口：“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知道了，老师再见。”沈漾仍然是极其平淡的样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数学老师直到他出了办公室，还一直瞪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足以把小孩吓哭。
但是第二天沈漾的家长并没有出现，之后几天也没有出现。于是沈漾又被叫到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你父母怎么没来啊？你是不是没告诉他们啊？”数学老师问道。
“我告诉他了，不过他没时间来。他给我班主任打了电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您有什么要问的就去找我班主任吧。”
数学老师被他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冲沈漾瞪着她呃鱼泡眼，可沈漾根本没正眼看她，微微低着头说：“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
数学老师还要叫住他，可他已经出了办公室。
于是，数学老师找到了沈漾的班主任这里。
“常老师，沈漾的家长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把老师当回事啊！孩子他们还管不管了！”数学老师略激动。
“冯老师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常老师和气地说，“沈漾的事我听说了，他父亲也给我打了电话，确实是因为工作太忙不能来学校。不过这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初中的成绩非常不错，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我们学校的，而且，他父亲给我们学校赞助了很多资金。”冯老师一听这话，顿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常老师又接着说：“不光是您的课，其他科的作业他也都没有写，上课也不听讲。我找他聊过几次，他什么也不说，我也没办法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像他这种情况，如果他自己不想学，别人逼他也没有用。我认为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放弃他，等他哪天自己想通了，他就会知道学了。现在的孩子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家长有时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强硬地管教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件事之后，其他任课老师对沈漾的情况也大概有所耳闻，所以对他的表现大多选择了漠视，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数学老师比较特殊，在她的课上只要沈漾一趴在桌上睡觉，她就立刻让他旁边的人把他弄醒，再丢给她一个刀子般的凌厉眼神。复环息也是因为沈漾在数学课上被频繁点名才渐渐注意到他这个人。
画面再回到复环息与沈漾的谈话。
“快回答我呀。”复环息继续追问着。
“我不是厌学，是太难了，我听不懂，所以干脆就不听了。”沈漾皱起眉头，一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神里藏着戏谑。
“听不懂可以问啊，问老师问同学都行，不能就直接放弃了呀！”
“嗯……”沈漾低头打着他的鬼主意，但在复环息看来真的以为他是在苦恼着。“要不你帮我补习吧，你不一直觉得欠我的吗？”
复环息想了想说：“那好吧，那就这周末吧。不过你上课不能老睡觉了，多少得听点。”
“成交！不能反悔了啊已经。”
“你才别反悔呢。我上课时会时不时回头监督你有没有睡觉！”
“是……复老师……”沈漾点了点头，故意把老师两字拉长音。
复环息知道他在挖苦自己，当即要锤他，谁知沈漾反应极快，她刚要打到他，他就已经撒腿往前跑了去。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画面：两个高中生，男生在前边跑跑停停，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女生在后边使劲追着，边跑边喊“沈漾有本事你别跑！”
之后，复环息果然依自己所言，上课时时不时回头看沈漾有没有听讲，不过她每次回头，看到的却是沈漾一手支着头，慵懒的笑着冲她眨眼睛的样子。复环息纳闷，自己的话真的那么管用么，让平常上课老是睡觉的他真的转好了？看他那不正经眨眼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犯困的人啊。复环息不知道的是，沈漾整节课都只盯着她的背影，根本没在听什么课。沈漾无比期待着这个周末的来临。复环息则是为了给沈漾补习，每天回家后都特别认真地又把之前所学都看了一遍，重新整理了笔记，标出了重点和习题，想着怎样给他讲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