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京都洛阳,天牢。
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此时被铁链所缚,身上尽是鞭痕,但这些鞭痕并不深,每一鞭却都打在要害之上。暗卫用他们独特的技巧展示了刑罚的艺术。
杨子涯看着一旁的暗卫,恨不得将其剥皮剔骨以泄心中之恨。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按照上头的意思,这已经是最轻的刑罚了。”
另外一个暗卫附和道:“不错,我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么轻的刑了。我们都知道你年纪轻轻的时候再江湖上名气就不小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怪就怪,你不该惹了上面那个人。”
杨子涯心中暗恨,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惹着了那位皇帝,要被莫名其妙的抓到天牢里来受刑。
他咬牙问道:“敢问两位大哥,在下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原来你不知道?也罢,我就当一回好心人,告诉你罢。”暗卫笑声有些嘲讽,“去年入宫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小姐,如今可谓是圣眷正隆。可怜她每日将一个男人的玉佩随身佩戴,这可是大忌啊。你现在受这么轻的刑,上头那位算是仁慈了?”
仁慈?杨子涯冷笑,只怕是看在父亲和哥哥的面上的仁慈罢。
他当然明白那块玉佩是怎么回事,杨子涯几年前因了某种事由与那位兵部尚书家未出阁的小姐有过一段过往,杨子涯早已与萧启通了心意,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谁知她也是痴情,进了宫还把那块玉佩戴在身上。
正当杨子涯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暗卫又开口了:“隐约听说杨公子与兵部侍郎家那位萧公子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啊,没想到这对付女人,还是很有一手的嘛。”
另一名暗卫亦出言调笑道:“听闻萧公子从小身子弱,不知杨公子的房事可还顺畅,这谁上谁下可也是个大问题。不过我看您这腰线,啧啧,给哥俩疼疼也不错啊。”
杨子涯怒极反笑,心中暗道,你们错就错在,不该侮辱我,更不该侮辱他。
思及此,他居然令自身经脉逆行,运转起那七曜楼的禁术来。
人影一闪,那两名暗卫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挣断了铁链,就已死于非命了。
杨子涯换上了暗卫的衣服,他在思考如何脱身,这里离出口还有一段路程,估计也有暗卫,贸然冲出去恐怕很难。
他冷笑起来,拿起一旁的刀对准了死去的暗卫的脸:“恐怕这一回,你要做个真正的□□了。”
“阿齐。”
杨子涯还没走多远,便有人叫住了他:“你不是在那边审杨子涯,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杨子涯索性露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说让他一个人审就够了。”
那人不由得啧啧两声:“这个徐立,倒是胃口不小,连杨子涯也敢动。”
杨子涯内心一阵恶心,装作赔笑的样子正准备离开。
谁知又进来一些人,领头的却是首领唐逐欢,那人忙把他拉到一边侧站着,让首领先过去。
杨子涯偷偷瞄了一眼他们带进来的人,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有些眼熟,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萧府的路,杨子涯却是熟悉至极的。他轻车熟路的摸进了萧启的书房,萧启却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皱眉道:“你这几日,是去了哪里?”
杨子涯冷笑,便把自己为何莫名其妙被抓去天牢又从天牢中逃出来一事告诉了萧启,萧启听得那暗卫的污言秽语,也是有些恼怒,口中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杨公子可是不枉当年风流公子的名头啊。”
“明慎,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便过去罢,不过你这般模样,不回杨府,来找我作甚?”
杨子涯说道:“我贸然杀了两个暗卫,皇上肯定得生气,不如你先跟我去杭州避避难?”
你避难一个人便也罢了,为何还拉上我?萧启欲脱口而出,却明白过来他只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拉自己去杭州玩玩而已。
一旦这样想了,萧启却也答应下来:“不过,得带上璟臣。你现在功力大损,去杭州调养调养也好。”
萧启口中的璟臣正是他的随身侍卫楚璟臣,此人沉默寡言,武功却是极高。萧启打小身子不好,不能学武,便是楚璟臣陪在他身边,护他周全。
杨子涯面露欣喜之色:“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说起来,你应当没见过我那好友罢。”
他口中的好友正是杭州出名的富商卢自楼,这人靠丝绸起家,比杨子涯年纪大了四十有余,可谓是忘年之交。
“正想拜访一番。”
于是,萧启修书一封留于案上,便与杨子涯一同去了江南。
而与此同时,雍州境内的一辆马车之中。
赵寄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四肢无力,手脚皆被绳索缚住,动弹不得。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一旁似乎早已恢复神志的虞介,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在马车上,只不过要去哪我就不知道了。”虞介苦笑道。他明白自己和赵寄尘都被下了化功散,而跟随他们的几个侍卫武功高强不像平凡之辈,这一时半会是逃不出去了。
赵寄尘略微打量了这辆马车几眼,有些嫌恶的神色:“你的那些侍卫呢?”
虞介神色有些黯然:“十有八九在沙尘暴中丧生了。”
赵寄尘脸色并无丝毫变化,朝外大声叫喊道:“停车,停车,本王要方便。”
马车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一位面无表情的侍卫示意赵寄尘下车,让另一个人带他去方便。
赵寄尘不屑的哼了一声,跟着他们下了车,而虞介注意到这些侍卫之间的交谈是通过手语,也就是说,他们应该都是哑巴。
到底是谁会把他们两人劫持呢?任凭虞介怎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赵寄尘没过多久便回来了,马车继续驶向那未知的地方。赵寄尘小声地问虞介:“看出什么门道没?”
虞介摇了摇头:“我猜他们都是口不能言之人,武功很高。而且照这个方向来看,我们是向南而行,应该不是回京城。”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继续说道:“只不知王爷之前,可与什么人有过私怨?”
赵寄尘挑眉道:“未曾。”
虞介一副了然的表情:“说不准是谁看上了王爷的美色,趁乱想把王爷当禁脔呢。”
赵寄尘冷哼一声,也不回答。虽是口头上的调笑,虞介却有预感,这次的劫持,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这些侍卫不分昼夜的监视他们,但一路上好歹相安无事。虞介一天天算着日子,离他们醒转过来的那日,现今已过了一个多月了,按沿途的景色推断,他们应该是进入了青州境内了。
对于赵寄尘来说,这段路途还算过得去,毕竟那些侍卫听话得紧,除了女人,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是每天都要面对那个虞介让人有些心烦罢了。
这日,马车忽然莫名其妙的停在了一处宅邸之前,虞介见那侍卫的表情,心知是目的地到了,心里咯噔一声,扯了一把赵寄尘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道:“到了,小心。”
来迎接他们的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衣服样貌似乎是这座宅邸的管家。只见管家向他们行礼:“小人见过王爷,见过虞大人。主人与夫人正在前厅等候二位,请随我来。”
赵寄尘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来劫持本王爷。”
待得两人到了前厅,只见一男子坐于主位,一旁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虞介很是疑惑,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他转头看向赵寄尘。
赵寄尘的表情有些奇怪,过了一会,才试探性的开口道:“皇叔?”
虞介心里咯噔一声,青州境内的王爷,那不正是吴王赵陵沧?他立马行礼:“臣虞介见过吴王,吴王妃。”
赵陵沧点点头,示意他起来,又对赵寄尘说道:“我们不过多年前见过一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皇叔。”
赵寄尘笑道:“皇叔嘛,自然是记得的。只不过皇叔如此大费周章的把我们两个请来西京,这是何意?”
赵陵沧缓缓开口:“两位可曾知道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两人相视一眼,虞介开口:“吴王问的是...壬亥之变?”
“正是壬亥之变。”赵陵沧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神彩:“那年春,先皇御驾亲征,反被燕国蛮族所掳。一个月后,三哥代先皇维持朝政。一年后,他宣布先皇的死讯然后自己登基为帝。”
这些事情,赵寄尘与虞介自然是知晓的。赵寄尘那时只三四岁的光景,对这些事情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他不由得开口:“都这么些年了,皇叔还提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赵陵沧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一旁的吴王妃:“梦幽,你与他们说吧。”说罢,他竟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了。
冯梦幽的声音很是清脆好听:“让妾身来告知小王爷和虞大人罢。”
她缓缓开口,道出的却是皇室多年的一段秘事:“不知两位可否听说过无妄斋?”她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继续说道:“江湖上只道无妄斋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其中之人修炼无妄神功,可保得容颜永驻。可实际上,无妄斋不过是皇帝为了掌控江湖势力而建立的组织罢了。皇帝的暗卫,多半也是无妄斋中人。而今上并不知晓此事,现今的暗卫,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她顿了顿,开口:“妾身不才,正是现今的无妄斋主。”
虞介心里警铃大作,心道这些皇室的秘辛,还是少知为妙,现下不得不听下去肯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赵寄尘却是一副兴致很高的模样,示意吴王妃继续说下去。
“当年壬亥之变中,无妄斋曾派人暗中潜入燕国营救先皇。可恨那些蛮族做事竟滴水不漏,我们的人潜入进去,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待他把先皇救出护送回京城,又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再过几个月父皇便即位了,也就是说,先皇在燕国那边受了折磨羸弱不堪到京城不久便驾崩了?”赵寄尘忽然出口问道。
冯梦幽看了他一眼,摇头:“不,先皇是在永初六年驾崩的。”
虞介一惊,永初正是当今圣上刚即位时用的年号,也就是说先皇当时并没有逝去。恐怕他是为了帝位才昭告天下宣布自己弟弟的死讯的罢。
“你猜得不错,先皇在燕国的确受了折磨。而且是你想象不到的折磨。”冯梦幽的脸上隐隐露出痛苦之色:“他竟然被燕国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用秘术□□成了□□。”
一时间,厅里蓦然安静了下来,连屋外的蝉都停止了鸣叫。赵寄尘不得不放缓了呼吸,轻声问道:“父皇,他知道这个事情吗?”
“他当然知道,他什么不知道?”开口的却是闭目养神的赵陵沧,“他认为先皇这副模样不该再继承大统,这才昭告天下先皇病逝。随后的五年内,先皇的那些皇子公主自然是失踪的失踪,染病的染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先皇最宠爱的儿子,熙淮,他并没有死。”
冯梦幽接口道:“无妄斋当年费尽心思将先皇的最后一点血脉保下,送入了京城内交予他人培养。而如今,也是时候了。当年的赵熙淮,先皇最宠爱的儿子,就是你,虞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