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实验（1 / 1）

午饭结束时，希伊洛注意到库洛洛投来的目光，她回望过去，两人无言对视了一阵，最后由库洛洛突如其来的拥抱打破。

希伊洛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她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在库洛洛两岁时主动抱上希伊洛的瞬间，希伊洛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一个拥抱就能让她满足不已。

即使决定抛弃上一世的记忆，希伊洛仍然被它们左右，因为从来不曾拥有，所以她极度渴望被人关心、被人拥抱的感觉，和库洛洛相拥驱散了她内心的寒冷，灵魂就像拥抱太阳一样温暖。

一个拥抱──能满足她的东西如此简单。

这个状态的希伊洛就像一只温驯的猫儿，而库洛洛隐约发现这个现象，一直记在心中。

「怎么了？」希伊洛将手放在库洛洛的头顶。

「……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闻言，希伊洛下意识的缩紧手臂，低头闭眼在他颊边如撒娇般磨蹭了两下。

──库洛洛，最喜欢你了。

依依不舍的结束这个拥抱，希伊洛想起房内那个不知名箱子，她牵着他走进房里，指着那个木箱问：「你知道这个是从哪来的吗？」

库洛洛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那是我的东西。」

希伊洛听从“我的”二字推敲出背后代表的意思，他已经学会占有欲的概念，并拥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于姊弟两人不论什么东西都是共享的模式开始变形，希伊洛不免有些吃味，但念头一转，她很快便释然了。

「是吗……我知道了。」

库洛洛清楚表明了所有权，这也是某种信任的表现，相信她知道后不会去侵犯他的“领土”，那么她就会尊重他。

库洛洛嘴角轻扬。

下午，希伊洛则回到同一片垃圾山研究对死物的控制力。

要求垃圾山后方的木条浮起未果后，希伊洛又整理出一条限制：控制的东西必须进入她的视线范围。

＊＊＊＊＊

翌日。

看到等在门外的实验体的当下，希伊洛不得不承认自己吓了一跳，再三思索一番后又觉得颇为合理。

对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是曾和她一起学习搏斗的男孩，希伊洛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对这个资质不甚理想的男孩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这就是他会被送来我这的原因吧，希伊洛下了这个结论。

「知道你的任务吗？」

对方点头，「全力配合妳。」

「跟我来。」希伊洛将他领到那耶为她安排的一间练习室，它位在育幼院的顶楼，足足有一间大学教室那么大，在这里不用担心被打扰，也没有被窃听的疑虑。

用凝看到对方保持缠的样子，希伊洛只是挑了挑眉。

「从现在开始尽力保持现在的站姿。」她指向挂在门上的时钟，「现在是七点，我们十点结束。」

「嗯。」男孩将手垂在身体两侧，以最普通的姿势站着。

金穗般的光芒自窗外投进室内，被切割落于灰色的水泥地板上，隐隐散发着太阳的余热……

『举起右手。』

男孩露出与昨日的孩童一样惊恐的表情，不管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乖乖地举着手臂。

──看来对念能力者也有用！无视对方的情绪，希伊洛这般想着。

『做五下伏地挺身。』男孩依言行动。

接着希伊洛又下了一串指令，伏地挺身身体弹起拍手１５秒、开合跳、波比跳跃、单手撑地３０秒、原地快速小碎步、原地分腿弹跳拍手就算了，诸如学猫叫、Ｍ字腿、唱歌、卖萌、自【哔──】……等羞耻ｐｌａｙ就不一一细说了，就算千百个不愿意，男孩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受人摆布。

而希伊洛已经沉浸在身为理科生的研究思维中，毫不理会某颗被摧残的心灵──这么说不只局部，全身都能控制，但是时间上只能维持肉体的最大负荷量。

希伊洛看着因为半蹲太久而瘫坐在地上，面色阴郁、满头大汗的男孩，又推论了两点。

１：不管本人的意愿为何，对方都无法反抗命令。

２：只要超过身体的负荷，我的控制就会失效。

她看向时钟，九点五十分。

「我们提早休息吧。」

对方喘着粗气赞成。

趁着这段空档，希伊洛回到房间找了一张白纸，在上面默写一首七言绝句后回到练习室。

『开心。』

男孩看着一进门就冒出这两个字的希伊洛，一脸莫名。

希伊洛稍稍沮丧了一下──看来不能操控情绪。

她将纸递给男孩，说：「把这个背起来。」

男孩接过那张纸，充满童趣的笔迹写着共四列一行七个字的诗词。

「我明天早上抽考。」也就是那耶给的最后期限，毕竟这也是最后的实验。

希伊洛交代完便转身离开，因此错过了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眸。

午饭过后，希伊洛就捧着借来的书籍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打发时间，男孩则在一旁努力背诵那首七言绝句，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滑过一圈圈波纹的水面上盘据着朦胧的白雾，空气中混杂沐浴乳与洗发精的清香，顺延而上的余氲将天花板熏出不少水气，地上的泡沫被从浴缸溢出的水冲刷到角落，堆在一起静静等待破裂消散。

泡在热水里，希伊洛和库洛洛都发出满足的叹息，紧绷的神经被润湿泡软，融入水中随着蒸气消散而去，晶莹的汗珠自脸颊滚落水里，白玉般的肌肤透着些许红晕。

库洛洛放松背脊向后躺进希伊洛怀里，排开温热的水墙，在肌肤相亲的地方交换彼此的体温。

两手环抱自家弟弟，库洛洛背部的骨头咯着希伊洛的胸口让她有些不适，再看看库洛洛纤细的手臂，希伊洛不禁叹道：「要再吃胖一点呢，库洛洛。」

闻言，库洛洛仰头看着希伊洛，平时显得深邃的黑眸被热气添上几分迷茫，他愣愣地发出带有鼻音的应答声：「嗯。」

「……泡澡真的好舒服啊～」两人异口同声。

＊＊＊＊＊

第三天下午，希伊洛主动找上那耶交出作业。

对于自己的念能力名称，取名无能的希伊洛以相似的力量为由，借鉴了“反叛的鲁Ｘ修”这部动漫，将它取为“王者之力”，不过要她在战斗的时候喊出这个名字的机率趋近于零。

在育幼院悠转了许久，希伊洛最后是在训练室里找到那耶的，夕阳西下，澄红色的光束自窗外透进，洒在冰冷的地板与那耶挺直的身板上，那耶长长的黑发被镀上一层光晕，暖色的光芒映照着她白皙的脸颊使其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那耶侧着身子，目光缓缓从窗外移到希伊洛脸上，「……结果如何？」

对于那耶的提问，希伊洛给出的答案如下──

「透过口语，能够控制死物与活物，规则为以下几点……

「第一点：被命令者遵循着无法反抗的法则。

「第二点：对于活物，可命令一切行动，但不可超过肉体的负荷量。

「第三点：命令的死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无视常理，活物则不行。

「第四点：被命令者必须进入使用者视线范围内。

「第五点：命令必须被对方听见才能生效。

「以上五点，就是我这几天找出的规则。」

消化完以上情报，那耶点头表示满意。

「从现在开始到新指令下达的期间继续格斗训练，不过就不在前庭了，而是改在这里。」

「了解。」

语毕，希伊洛偷偷松了口气，因为……

她说谎了。

希伊洛可不是普通的七岁小娃，她熟知要将底牌留在手中的道理，因此希伊洛供出的信息半真半假，目的是能令人觉得既合理又有利用价值。

而被希伊洛隐藏的真正规则是──

１：被命令者遵循着无法反抗的法则。

２：对于活物，可命令一切行动与记忆，但不可超过肉体的负荷量。

３：命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不遵循常理，譬如让人或物体凭空浮起。

４：被命令者必须进入使用者视线范围内。

５：命令必须被对方听见才能生效。

６：第４条与第５条发生抵触的情况时，以第５条为先。

第二点记忆的部分，是希伊洛在男孩背好诗词后下了『忘记吧。』的命令后，夸言说是开玩笑，但男孩再也默不出诗来而得到验证。

而除了消除原有的记忆外，屏蔽男孩对某件事的印象，或是改写一段回忆也是可以的。

第三点所述的意思即是：希伊洛不仅能让物体凭空浮起，也能让人类做到同样的事，但飞行还是无法做到的。

为了保密，希伊洛抹消了男孩对上述两个实验的记忆。

其实希伊洛也想过自己能不能控制死物与活物以外的东西，譬如元素、时间和空间。

希伊洛试过命令水从杯子里升起来，但是毫无动静；曾想过让风传达她的讯息，不过失败；看着火炉上的烈焰要求它变得更旺，火的大小依旧没变；指向大地要它抬升，地面仍然一片平坦。

最后，时间与空间显然是神的领域，因此希伊洛也无法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