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俐珍在医院住了几天，她是很不安稳的，即使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心里也全记挂着那些她的病人们。
和往常一样的一天，我带着老妈做的饭菜去慰问我们家丫头。
最近，我的心里有点烦恼，胜进集团的事情已经调查了不少，全和梦境附和了，然而选在什么时候和俐珍说怎么说都是个问题。
俐珍躺在床上，仰着脸冲我傻笑，那会儿，我的烦恼好像一下子都不见了。
“俐温啊，你说有一个人，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好像跟我很熟，但第二次又假装不认识我，这是为什么？”她思忖着问我。
“失忆了？”
“可是他第一次说什么，是你叫我出来的，一副我们认识的样子哎。”
“什么人啊，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撩的桃花？”我戏谑道。
“什么嘛？！我觉得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她一惊，又认真的说。
也许是你小时候认识的啊，我在心里说。我斟酌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她“俐珍呐，小时候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病房里是一片沉默，我想这会让她难受，但我得问。
我看着她，她坐在床上，垂下头，叹口气又抬起头露出笑脸：“我记得我们成为兄妹的那一天，记得我们成为家人的那一天。谢谢你啊，哥哥~”
她知道。
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大概是遗憾但又夹杂着一种庆幸。
俐珍，你一直都知道，真好，真好，真好啊，啊真好，是啊，我不是你的哥哥。
有些话堵在我的嗓子眼里，似乎不吐不快。但我不知怎么说，我拿腔拿调的开玩笑：“哎，可怜我为了照顾你的感情，还一直跟你装兄妹情深呢，肉麻死我了，这会儿好了，你知道啦，那以后我就不当你哥哥啦。我啊，真的不想做你哥哥。”
俐珍翻我一个白眼“说什么呢，吴俐温，你这样做试试看。”她皱着鼻子做凶相威胁我。
我心里发酸，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说的是实话，但那个人却不会相信。
于是我严肃了脸色：“我不想做你哥哥。真的不想。”
俐珍愣住了，努力想要冲我脸色上看出端倪。最终只是假装不在意的甩头，不敢拿正眼看我，咬咬牙，一下子冲到我跟前，扯我头发，小疯子模样显露无疑：“瞎开什么玩笑呢，吴俐温，我要吓死了你信不信，还演？”
她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这是一个台阶，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向以前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吴俐珍你又上当了吧，你个傻瓜。”我们就会闹成一团把这事儿揭过。但我不愿意。
我站起来，看着她，重复道：“我不愿意，吴俐珍，不想做哥哥。不想”
俐珍发着呆，我仿佛看着她在颤抖。她多害怕啊，我的俐珍，但我怎么办。我做不到，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远去而只是作为哥哥默默祝福，我的吴俐珍明明是我一个人守护了二十多年的啊，我的吴俐珍啊。
我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不是像哥哥抱着妹妹那样轻轻的安抚，像一个男人那样死死的搂着她，她的头埋在我的胸前，我的嘴贴着她柔软的头发。
“好疼。啊西，你怎么了？”她缓过神来，在我怀里钻来钻去。
我松了一点劲，却不让她从我怀里溜走。
我想我的语气里是一种小孩子似的执拗“我没办法继续当你哥哥。”
俐珍奇怪的说“喂，你到底怎么啦？好吧好吧，反正不管你怎样，我是都要拿你当哥哥的。”
她还是不信，她肯定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不是，我要怎样才能让她晓得我是认真的。
“啊，好冷。”僵局持续了很久，吴俐珍这句话才算让我有点清醒，她是光着脚下的床。我赶紧把她打横抱到床上，给她掖好被角。
她马上恢复活力，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啧，刚刚谁说不当我哥哥啦，哎呀，干嘛还对我这么好哦，真是口不对心。”
“除了哥哥对妹妹，还有可能有人也对你这么好，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我掖好被角，又替她打了水暖手，问她。
“什么？”她想也不想。
“对你有企图的男人。”我凑近她的脸，挑眉。我大概是很少在她面前展现我的这一面的，偶尔我也是个喜欢撩妹的人，只是在她面前常常慌了手脚。
她手里的水杯掉了下来，我捡起来重新塞到他手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夸张的大笑，她觉得很尴尬又有点害怕，我总是知道毕竟我们那么默契。她转脸，想离我远一点。“企图，屁啊，谁对我有企图，你吗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是我。”我坐在床边歪头冲她笑，不想让她继续装傻。“你知道是什么企图吗？”
“什么？”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直顺着我的话。
我看着她小小的脸，这张我从小看到大的可爱的脸，有一丝破釜沉舟的悲壮，却假装平静，凑过去，轻轻吻她，一触即收，然后笑的一脸云淡风轻“这就是我的企图。不是说不管怎样都拿我当哥哥吗？怎么样，还能拿我当哥哥吗？”
她懵的眼睛都不会眨了，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垂着眼，假装不在乎的说“哥哥也可以亲妹妹吧，爸爸妈妈小时候也亲过我们俩呢。”
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不是不明白，我也不可能做到更过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承认的，我告诉自己。
第二天我去接她出院，她神色恹恹不像平时，有点躲着我。
我也不说什么，只是说些琐碎的事情也不提昨晚，她终于努力振作精神，假装和我开着玩笑，一副好不容易出院的开心模样。
老爸宠她宠的不像样子，刚回家就使唤问我去取烤鸭取啤酒，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俐珍轻轻呼了口气。我想我是给她太大压力了。
果然，在爸爸妈妈面前乖巧得吃了一顿，就立刻遁到自己房间去了，不到吃饭的点绝对不出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无论怎样都避着我。
她难受，我又何尝不是，所不同的是，我已经难受了许多年。
有天晚上，我还在写作，听见她的房门轻轻打开又合上。她不像我，我写作的劲头上来就顾不上作息，她一向睡得规律，这么晚还没睡肯定又出事了。
我跟了出去，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大门，我们家俐娜马上警觉的抬起头来，看见是她，又摇摇尾巴，把脑袋放回去。
哦，忘了说了，俐娜是我们家养的金毛。
俐珍走过去，把俐娜的头抬起来，蹭了又蹭。
我靠在门边，认真看着她。有时候我想，我们家小丫头啊，真是个存不住事儿的，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俐娜，有时候是爸爸妈妈，她总是把烦心事都倾诉出来，挺好的。
她像是自言自语“俐娜啊，最近我真是烦死了。哥哥那样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哥哥啊。”
过了会儿，她有说，：“还有车君，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呢？我要不要帮他啊？恩俐娜。”她摇晃着俐娜的脑袋，又握它的手。俐娜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叫。
我叹口气，终于忍不住开口：“俐珍。”
她背对着我，身体猛地一怔，像是梦游一般慢慢的回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失笑，摇头，“过来，我们喝杯酒，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都二十年了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啊。过来！”我对她勾手。
她只好过来，像一只小哈巴狗一样垂着头，嘴里碎碎念，八成在腹诽我。虽然她平日里那副小泼妇的样子活力四射的耀眼，但现在也可爱的不行。
“烤红薯，要吗？”我端了酒，又拿了烤红薯问他。“要。”她对吃的还是不会拒绝。
两个人在露台上坐定，，开始吃吃喝喝。
“如果关于车君的事和你小时候的事，你只能知道一样，你选哪一个？”
“你知道？！”她惊讶的问。
“这你先别管啊，选一个吧？”我不想告诉她。
她看着我，咬咬牙“就不能都告诉我吗？”她想想我撒娇让我顺着她，但又有点不敢。我看着她一脸纠结，心里有点好笑。
“那你先说我的吧，车君我慢慢治着咯。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啊！！？”她好奇的要死。
“其实我早就查出来了，要不是你上次说记得一些，我也不会把它讲出来。”我揉揉她的发，“知道你记得一些，我有好多话都可以讲，恩，挺好的。”
她不说话，由着我揉。
“妈妈在提起你的事情时说道过胜进集团。”她眼里的神采一下子凝聚起来，像是星光。
“我上了心，想看看胜进集团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后来我发现，妈曾经去祭拜过胜进集团的少夫人，你知道，车道贤的母亲，不是他父亲的妻子，而那个死去的女人才是。那个人，也是你的母亲。”我这样说，静静的看着她。
她下意识的搓着手，很久又问“然后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她和母亲是旧识，二十年前，母亲在胜进集团做事，她委托母亲将你带出来。之后，胜进集团发生了一场火灾。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你来到我们家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伤痕的，不是意外，是人为的。我想，在那里你一定遭受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你母亲才会把你托付给我妈。可以想见，你和车君一定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段回忆对你们来说都不愉快，所以你们俩才会都下意识的把记忆封闭起来。每次看着你接触车君，我都会担心这颗炸弹什么时候爆发。如果你一定要帮助车君，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我会陪你的，不要怕。”我看见她已经呆了，走过去，她的手脚冰凉。我把衣服搭在她身上。“走吧，夜深了，回去吧。”
她站起来，却有些迈不动步子。我只好蹲下去，“算了，我背你。从小背到大也不见你长进呢，有点事就软。”她伏在我背上，乖乖的，一动不动。我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准备走。
“哥，我怕。”她的声音里终于带着哭腔了。
我握住她的手，“不要怕，我在。不管怎样，爸爸妈妈，还有我，都会陪着你。”我拍拍她的肩膀：“睡吧，我守着你，哥哥陪着你。”我小声说“至少今晚，我是哥哥。”她睡着以后，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把电脑拿到她的床边，随时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醒了，我看向她“醒了？好点了吗？”“嗯”她乖乖的点头。又侧过头来看我电脑，像是想到什么，一脸严肃：“吴俐温，你昨晚没睡吗？在我旁边杀了几个人？”不知怎么声音有点嘶哑。
“不多不多，才杀了俩个人哦，等会儿再杀一个人就差不多啦。”我看她也是缓过来劲了，跟她玩笑道。
“哎呦、新书还真是客气呢，这么点功夫就杀了三个。杀杀杀的，小心把自己写成精神病啦。”她恶狠狠的说，但全没杀气，只是担心。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医生大人。”
“医生自己也快得精神病啦，而且医生今天好像有点发烧。”前半句还精神，后半句就怏了。
我赶忙凑过去摸摸她额头，好像有点烫。取了体温计，还好是低烧，犯不着去医院，但还是歇歇吧。“今天别去医院啦，安心待着，给你请假了。有没有想吃的，我叫妈给你做。”
“粥就好啦”她的声音不像平时带着细小的刺，糯糯软软的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