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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膝不可以不中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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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乌斯河镇沐浴在初春凉薄的新阳里。

它们走石板路上转了一圈,巡查过这座小镇热闹前的宁静,贴耳在坐北朝南的房门上伺机。

街角的一家木板门有了响动。

滋拉——

哗!

阳光争先恐后挤进去,跌坐在坑坑洼洼的青砖地里,弹跳到摆满剃刀剪刀的工具桌上,又跳跃进木架上的搪瓷盆、靠椅边的热水瓶中,再借助左右两面大方镜的传送,一折腰瞬移到洗得发毛的白毛巾上,便扯住搭在旁钉上的风筒线荡高,亲一口边墙歪歪斜挂的撕页日历,方心满意足将整个店面占据。

开店门的短发姑娘未觉这偷袭。

她烧水扫地擦镜子,一门心思做准备。

赶场天,老式理发店会有好生意。

来的都是些常客。

从理发店后院出来的老师傅精神矍铄,穿着灰围腰蓝袖套,操着折叠剃刀娴熟推刮。那姑娘站在他旁边打下手,递完毛刷递毛巾,递完毛巾递肥皂水。

一套祖传的手艺下来,老师傅掀围布,像个披风上阵的大将军。

中年客人站起来,冲着镜子摸摸头脸,嘿嘿笑道:“宝刀不老哇!曹师傅,多少钱?”

老师傅带着矜持的得意,伸手比了个五:“还这价,老主顾!给我徒弟就行。”

客人打眼到短发姑娘身上:“哟!那您这手艺可就后继有人了!”

姑娘也笑,接过钱送他到门口:“叔那下回来试试我的手艺!”

老师傅在她背后摊毛巾擦着手,瞧这女娃越瞧越欢喜。

“剪掉?”

“对,全部剪掉。”

一个月前满满这样来到这里。

不久后非主流杀马特的风潮刮到了乌斯河镇。

小镇上新开一间美容美发店,年轻的店员顶着五花八门的脑袋招摇过市,和从曹师傅家走出去的客人、那单调雷同的发型,形成了鲜明对比。

满满想,改变是不是人的本能。

那么贵在矜守的一门手艺,顽强坚持的不变伉礼,究竟有什么意义。

本能是不是可以改变。

认真活着的人不思考这些问题。

好在镇上人念旧,老店里有大过他们年纪的老物件,也有习惯了的曹师傅、和他剪发剃头修面的程序,四五十岁乃至上了年纪的熟客都还在,小孩也常被带来,生意算没怎么被波及。

几个小青年打打闹闹走进来,满满正在后院洗毛巾,听到店里人说话——

“老头给我修个毛啊。”吊儿郎当的声音。

“你们这个头我剃不了。”

“剃不了?那还开什么理发店呐……给我砸了!老东西!让你知道知道这个镇是谁的地盘!”

满满摔瓷盆冲出去,曹师傅已经被推倒在地,客人有的逃有的劝也被乱拳打倒,七八个顶着一脑袋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发型的小青年挤在屋里,见出来是个女的更加肆无忌惮,随手拿着东西就砸,霎时哐当一地!

“今天起你这店就没有了知道了不?”刺猬头指着曹师傅,嚣张蛮横道。

守了这店一辈子的老师傅哪里受得了这鸟气!推开满满操起剃刀要跟他们拼命!

“师父!”满满死命拦着,师娘从后院跑出来:“曹老头!哎这是咋了嘛!”

“师娘,别和他们动手,把师父拉进去!”

合力把师父锁到房里让师娘看着,满满窜出后门跑了一整条街到了镇派出所,只有一个值班警察盖着帽子架腿在桌闭眼休息。

“我要报警!有人砸店伤人,快跟我来!”来不及看他面目,满满拉起他往外跑。帽子掉在地上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小警察稀里糊涂跟着跑,刚看这背影有点熟悉,就听前人声音说:“我们是曹师傅的理发店,被人无端寻衅了!”

曹师傅?那不是所长常去的那家店么,一直夸手艺好,还让他也去试试。小警察来了劲儿,跑到满满前头扯着满满跑。

到了店里,口头教育不住上了警棍,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怵,最后还是发现有情况的同事拿着没子弹的枪来才唬住了这帮二逼犊子。

“啐!什么东西!乌斯河镇也有黑社会了?老子脾气要是像当年早把你们毙了!”

挨了几拳的小警察揉着胳膊,让发型凌乱的八个小青年在店门口站成一排。

他碎发也乱成了鸡窝,像个训话的发型总监。

满满带出师父师娘,他还在讲话:

“一个个的,身份证都拿出来,未成年?还在读书!脚别乱动!给我站好!你们哪个学校的?这种头发学校让进?怕你妈打不死你?

“怎么砸的怎么放回去!放不成原样就三倍赔!马上把里面收拾好!

“都给我排队坐这儿把头理了!

……

结果六个男的两个女的,豁豁了九个口子。

都被满满推成了板寸。

哭丧着脸要掏钱。

收多少合适?满满讪笑着看师父。

“五块,五块就够了……”店里复了原,坏了的东西置办起来也不贵,按说这头剃豁口了是不收钱的,徒弟这手艺……曹师傅这会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五块!交学费懂么!一人一百,损坏的东西就不追究了!”

小警察截断道。

“这乌斯河镇还有王法呐,今后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

成教导主任了。

“知道了!”小青年们个个稍息立正。

“走吧!”

平头军一窝蜂散去。

满满想他没认出她,那便不说了吧。唐茂转头说:

“满满,你剪头发了啊。”

满满笑一笑:“嗯。”

唐茂嘿嘿挠了下头,往木靠椅上坐下:“曹师傅手不累的话,给我剃个头呗!”

“好嘞!”

走的时候唐茂给满满写了个电话:“你有事找我!在镇上我还是能罩你的。”

满满想了一下:“谢谢,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

满满没有手机。

在镇上的小小的理发店里当学徒,不需要手机。

她也许可以到大城市,她也许有钱过光鲜亮丽的生活,她也许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但总归不能出现在弘毅,或是弘毅身边的人,可能出现的场合里。

所以这种下九流的手艺,倒是最好的掩体。

唐茂并不把满满的告诫放在心上,常给她送来小零食。

一天他巡逻又到店里,说我给你变个把戏,然后他就从嘴里拿出一个戒指,用透明塑料袋包着,沾着劣质油和口水。

“没想到啊,买了那么多次,之前都是别的玩具,这回总算中了这个芭比戒指。”

笑得傻兮兮。

曹师傅两口子有个儿子,结了婚带着孙子住在县城里。满满待他二人孝敬,师父师娘也把她当自家人看。有一天师娘把满满喊到屋里,为难一下小声说:

“肚子,要怎么办哩。

“你一个女娃不容易。

“我看经常来找你那个小伙子人不错,吃的又是官家饭,你爸妈也不在,倒不如师娘做个主,帮你跟他通通气,有些话你不好说,师娘帮你说去。

“你倒说说,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才跑到这里?”

满满沉默。

她一个人了?只消活自己?没有了弘毅……?

这一切还是有点虚幻,飘乎乎的踩不到底。

但唐茂比师娘清楚得多。

他托师娘去问话,没有得到回应。满满肚子显出来,唐茂还是找她。

“我这半个月才有两天假呢!上车!带你去看油菜花!”

满满未作声,曹师傅扯下她袖套赶她出去:“行啊!可得怎么带出去就怎么带回来哟。”

自行车飞驰在黄色花海上。

满满坐在后车座上小心翼翼扯着唐茂的衣角。

唐茂坏笑一下,说:“给你讲个鬼故事啊。”

满满没意见,唐茂开始讲:

“从前有个人骑着自行车,突然发现后面坐着一个白衣女鬼!”

“抓紧啊,别吓得跳车了!”

满满果然怕,抓多一点衣服在手里,捏着他腰肉了。

唐茂窃喜偷乐:

“然后他就唱,甜蜜蜜~你笑得好甜蜜~~~”

“噗……”

满满灿笑在油菜花田里。

.

五月里的某一天,太阳毒死了空气,大街上闷闷沉沉,店里没什么生意。

满满午睡起来洗了个头,一阵天旋地转。

挂历从墙上摔到她脚边,赫然一组刺痛人心的数字:

5月

12日

她冲进后院喊师父师娘,师父到了外面还要返回去,满满推出他:我去!

师傅要抱他那套吃饭的东西。

间隔不到几十秒余震横劈,老房架在震波中拉扯推挤框框作响,听得见师父师娘在不远门外喊她,但土飞砖砸,满满护着肚子跌倒在地。

像那年在二十七层的高楼上,弘毅把她裹在怀里。

……

“大叔,发生什么事了呜呜我好怕!”

“不怕,大叔和你死在一起。”

……

“满满!”

有人来了!

断梁砸下来,正中唐茂的后背!他爬起来拉她,满满抓紧抱上工具箱!

两个人像只有三只手!唐茂拉着她往外跑,满满觉得手腕要脱臼!

“满满?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冲出来了唐茂还抓着满满不松手,灰烟没有散去,整条街上站满了人,如热锅之蚁,似炉中草芥,呼喊着、哀嚎着,寻找着、失去着。

“师父!师娘!”

“丫头!我们在这里!”

唐茂带她穿过人群,四个人拥在一起。

地球是一个圆。

是不是。

不然我怎么又遇你。

唐茂说。

站在废墟里。

满满捂着嘴哭出来。

唐茂跪下,拿出五毛钱零食里的戒指。

“落难公主,请赐我为你的骑士。”

满满戴上,揉掉他手心里的血迹。

“倒霉骑士,谢谢你能爱我。”

“这身警服太沉重了,我的性格不适合,工资也低,你们娘儿俩吃饭都有问题。满满,不等了,不等调派回老家了,我干满五年了,可以辞职了。满满,跟我回老家,我跟我哥做生意养你们娘儿俩,好不好。”

“好,我听你。”

.

全民奥运热的时节,满满大着肚子没工作。

唐茂和哥哥出门跑生意,满满在嫂子的水果店看了一场拳击,提走两斤苹果。她渐渐有了个妇人样,会先在熟识的猪肉摊儿上央老板把称软点儿,再和门卫大爷和坐在门口闲聊的老阿姨打招呼。

小区是旧刷新的多层楼,穿过另一栋楼下掏出的过道,她住的那栋楼就在对面不到十米的距离,左右又被玻璃渣矮灰墙隔断,楼道口前面这一小片空地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几辆破旧的自行车在边侧歪倒摆着,几张铺了碎布拼花垫的藤椅错落静着,几盆过季的枯叶在风中摇曳。

但下午的逝光只残留在一楼的前几阶里。

满满歇坐在楼道口蹭斜阳这点便宜。

小花猫在她眼下来回走,喵喵叫着,试探又怯意。满满从塑料袋里扯下一块肉扔过去,它叼起肉躲到一边吃起。只当有人下楼,说:“哟,唐太太,晒太阳呐?”满满便笑着抱歉,退让出只容一个半身的路,再把着栏杆笨重地爬上楼去。

日子太平得很,除了肚子里这块肉。

唐茂也是个男人。但满满是个孕妇。

留它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高压锅一直在跑气,满满稍作了疑惑继续睡。等到点再去揭锅盖,满屋子飘进焦糊味。

这是气门不转跑干了水。

好好的山药胡萝卜猪脚汤,锅底垫了一层黑焦炭,猪脚拿出来扯掉一大块皮。

满满感觉很受打击。

唐茂回来见满满跪坐在垃圾桶边一动不动,又闻着味儿不对,连喊媳妇儿媳妇儿、怎么了怎么了,“高压锅爆炸了?伤着哪儿没?还能不能站起来?别压着肚子了!”

满满惭愧地抬起头,小小声说没,吐一吐舌头,“我好像没做饭的天分。”

唐茂抱着她安慰,看一眼事发地:猪皮黏在锅底。他扯下来往嘴里一塞:

“这不碳烤猪蹄嘛!我媳妇手艺好啊,一道菜吃两种风味!”

逗得满满笑咧了嘴。

.

又一次尝试猪脚汤,以为气门堵着了,洗好锅盖但跑气还是有问题,好在这回满满守着,转了浮子没再让水跑光了。

吃了自己那份,唐茂还没回,汤盛出来保温,满满拿着高压锅盖去找附近的修理师傅。

花了三十块,只是等不少时间。

下午快三点。

满满穿过道,看见楼道口有阳光。

明暗线走第三阶爬上第四阶,露出分抵在两侧的黑色皮鞋尖。

是谁占了她的宝座?满满路过破自行车。

穿着黑色西装裤的大长腿。

没见过的人物……满满挪经碎花布垫。

上半身躺着。看不到脸。

满满踩停枯叶落木。

他听到响动前仰坐起,两手随意搭上膝盖。

凝眸看她。

从楼道的阴影里。

晃身一笑说:

“乖孩子,你回来了。”

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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