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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无责任番外(烟花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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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要的BE番外,吃完糖,来点玻璃渣也不错。

PS:渣作者的BE系番外都可以和将来的正文结局无缝对接,方便大家脑补,艾玛,我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作者。(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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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夏至。

太阳早早就升起,透过双层绉纱的窗帘,在卧室内投下浅浅的光斑。

红日东升,阳光渐渐西移,攀过床沿,照在荣令仪熟睡的脸上。

大概是睡得热了,洁白的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明楼轻轻给她拭去,惹得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小脸微微一转,还是没有醒。

明楼心里一片柔软,离别在即,也是他昨夜孟浪,折腾到半夜,直到令仪哭了才罢休。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明楼俯下身,轻轻唤道:“令仪,该起床了。”

荣令仪眼皮一动,显然是听到了,却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脸,闷闷地问:“几点了?”

明楼道:“八点。”

荣令仪扔掉被子坐起来,长发蓬松,神色迷糊得格外可爱。明楼忍不住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

荣令仪这下真的醒了,忙转开脸,道:“我还没有洗脸。”

明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荣令仪下了床,昨夜她倦极而眠。不知何时,明楼给她换了一件西式的刺绣宫廷睡衣,睡衣的领子开得很大,绉着荷叶边。在引人遐思的深V处,才松松地打了一个缎带蝴蝶结。

卧室的落地镜子极清晰地照出她胸口的红色痕迹,荣令仪脸上一烫,嗔道:“都怪你。”

明楼看过去,眸色蓦地转深,却若无其事地道:“嗯,怪我。”

荣令仪边梳头发边道:“我要吃生煎包,要升记的。”

“好。”

“不要配牛奶,我想喝豆浆。”

“好。”

“不许使唤阿诚,我要你亲自去买。”

明楼笑了笑,道:“你说什么都好。”

荣令仪径自洗漱,明楼下了楼。

阿诚在厨房,见他下来,忙道:“早点已经好了,大哥是现在吃还是等着令仪?”

令仪比他小好几岁,阿诚总是叫不出口嫂子。

明楼道:“不了,我出去买生煎包。”

这么勤快,肯定是被令仪使唤的,阿诚一笑,道:“那大哥给我也带一份。”

明楼问:“你昨天把车子送去修,拿回来了吗?”

阿诚道:“还没有,修理厂说有点麻烦,今天下午才能取。”

明楼吩咐道:“下午记得去取。”

阿诚道:“好。”

又问道:“大哥,要不要我送你?”

明楼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开令仪的车子。”

荣令仪洗漱完,又换了出门的衣服,下楼喝了一杯水,还不见明楼回来。

眼看时间已经快十点,荣令仪不由有些着急。

阿诚察言观色,道:“大哥想是有事情绊住了,令仪你要不要先吃早饭?”

荣令仪点了点头,道:“也好。”

阿诚去厨房现煎了一个鸡蛋,又盛了牛奶,才端出来。

他方把盘子摆在桌上,却听得“哐”的一声。回头一看,荣令仪站在电话旁,脸色煞白,眼睛睁得极大,目光却没有焦距,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摇摇欲坠一般。

话筒砸在地上,她的手还茫然停在半空,呈现着一个虚虚握着的姿势。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阿诚怕她摔倒,忙过去扶住她,十分担心地叫了一声;“令仪。”

荣令仪被他一叫,回过神来,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声音也在发抖:“阿诚,送我到仁心医院。”

阿诚不敢问,忙出去发动车子。

荣令仪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医院。她下车时绊了一跤,几乎摔倒,幸而阿诚扶了她一把。

明镜站在门外,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见她来了,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眼泪就滚滚落下。

荣令仪的目光已经越过她,投向后面的病床。

明楼躺在那里,头上包着纱布,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阿诚心下大骇,想跟进去,却被明镜拦住:“阿诚,别去,明楼等到现在,就是想见令仪。”

阿诚着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明镜道:“明楼在南京路上,出了车祸。”

“心脏当场穿透,做了手术,医生已经尽力了。”

荣令仪在床边跌跌撞撞地坐下,伸手握住明楼的手。

他的手极冷,荣令仪竭力昂起头,却还是忍不住,眼泪落在明楼的手上。

明楼的眼皮微微一颤,声音极微弱:“令仪,你来了?”

荣令仪将眼泪拭去,道:“我来了。”

明楼极吃力,却还是微微一笑:“你别担心,我就是出了点小事故,很快就会好了。”

他说话声音极慢,一字一顿,却还是笑着:“生煎没有买到,你别生气,我下次再去。”

荣令仪紧紧握住他的手,胸口巨恸,却竭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不生气,你下次不买,我才会生气。”

明楼道:“那就好。”

他仿佛极疲倦,说了一会儿话,又闭上眼睛。

荣令仪一动也不敢动,还是明镜走进来,轻轻把明楼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放下。

可她还是不敢动,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忍不住流泪。

明镜道:“好孩子,吃点东西。”

她不愿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明镜道:“我饿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这样委婉,其实是想让她去吃点东西,荣令仪站起身来,道:“好。”

阿诚买了馄饨,在保温桶里面焖得久了,皮都烂了。

馄饨是虾仁的,配着高汤,汤极清淡,看不到一丝油花。糊掉的馄饨皮在汤里浮浮沉沉,荣令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浮浮沉沉。

她一点也不觉得饿,可是,不知不觉,却吃了很多。她停不下来,不找一件事情来做,她怕自己立刻就会崩溃。

最后,还是明镜夺过她的碗:“好孩子,你要是难过,就哭一哭。”

荣令仪道:“我不难过,他会没事的,我怎么会难过。”

她声音极低,语气却很笃定,有一种狂热的信念。

明镜被她一说,眼眶又湿了,忙转过头,不叫她看见自己的脸。

吃过饭,明楼又醒了一次。

见她还在,责备道:“你是中午的飞机,怎么,阿诚没有送你去重庆?”

荣令仪摇了摇头,道:“我哪里都不去。”

明楼道:“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荣令仪认真地微笑:“嗯,你没事。”

她有意放松了语气:“其实去重庆有什么好?陈家不过是指望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不耐烦参合在这些事情里。”

她心头突然一紧,一个极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她竭力忘却这个念头,却越想越清楚。

明楼微微斥道:“任性。”

荣令仪昂起头,眼泪在眼眶里面一闪,却还是微笑:“就是任性。”

又故意道:“你现在生病了,我不和你计较。等你好起来,我再好好任性。”

明楼道:“好。”

“我一定会好起来。”

“嗯,你一定会好起来。”

明楼精神极差,荣令仪不肯叫他费神,不同他说话。

他说了几句,见她没有答话,也就不再说了。

病房里挂了一个挂钟,分针一格一格地走动,在安静的房间里分外清晰。

明楼闭着眼睛,许久,荣令仪以为他睡着了,才把视线投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色很白,熟悉的眉目,极英挺。想是不舒服,眉心微微蹙着,挤出一个浅浅的川字。

明楼突然低声道:“对不起。”

她以为她听错了,问道:“什么?”

明楼睁开眼,道:“令仪,对不起。”

她心头巨恸,本能地将手按在胸上,那里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伤口,狰狞地将她吞噬。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轻飘飘地道:“你如果对不起我,我不会原谅你。”

明楼道:“令仪,我可能,不能再陪伴你了。”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令仪,你别怕。我比你大那么多,总是要先走的,你就当这一天,来得稍微有点急。”

他还在说什么,她却不肯听,拼命摇头,眼泪淌了一脸。

明楼无奈,止住话头,吃力地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傻姑娘。”

她还是不肯听,发狠道:“如果你对不起我,我永生永世也不会原谅你。”

明楼道:“你不肯原谅我,也好。”

“你记恨着我,就不会忘了我。”

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这是自己最爱的姑娘,可是,自己终究是让她难过了。

明楼手上用力,安抚地握紧她的手。

荣令仪渐渐收声,抬起脸,眼睛通红,神色却没事人一般:“你会没事的。”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宣布神谕。

明楼心里极难过,却不肯再让她伤心,附和道:“对,我会没事的。”

太阳渐渐西移,在病房里投下晕黄的余晖。

明楼道:“令仪。”

“嗯?”她轻声答应,仿佛怕声音太大,就吵到了自己。

“令仪,我想看烟花。”

荣令仪道:“好,我这就叫阿诚去买。”

明楼却不答应:“你亲自去。”

荣令仪犹豫,明楼看出她的顾虑,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别担心,你不在,我怎么舍得走。”

她叫他说穿心里最不肯说出的想法,忙转过身去,狼狈地擦了擦眼睛,道:“我不担心,我这去。”

她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医院附近,都是花店和水果店,她心里着急,走了两个街口,才买到烟花。

因为着急,她不小心跌了一跤,手掌都擦破了,她却不觉得疼。

回到医院,她才醒悟过来,不着痕迹地把手背到背后。

明楼见她回来了,极高兴,精神也好了很多:“令仪,等到天黑了,我们就放烟花。”

她道:“好。”

这一天是白昼最长的一天,太阳早就偏西,却迟迟不肯坠落,将天空染得像烧起来一般。

明楼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你一定要去重庆。”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却不愿同他争执,道:“好。”

分钟一格一格地走动,缓慢得叫人着急,又仓促得叫人着急。

明楼一直望着窗外,荣令仪劝他:“你睡一会儿,等天黑了,我就叫你。”

明楼道:“好”,可是却不肯闭上眼睛。

太阳终于坠地,阿诚在医院的院子里,点燃了所有烟花。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将刚染上暮色的夜空点得如同白昼。烟花沉闷的“嘭嘭”声里,隐隐有无数人在惊呼。

这样热闹得叫人流泪的场景里,明楼道:“令仪,我刚才许了一个愿。”

“什么愿望?”她配合地问。

明楼轻轻地道:“我许愿,叫你以后,忘了我。”

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却还是道:“你太贪心,从前的愿望实现了,就得陇望蜀。这个愿望,老天爷也不会帮你。”

明楼吃力地一笑,道:“不帮我,也好。”

“令仪,其实我一点也不愿意,叫你忘了我。”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目光一直凝视着她,像是要记住她的样子。

荣令仪忍住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我不会忘了你。”

她的眼眶睁得极大,明亮的光线下,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像钻石一闪。

明楼道:“你看看烟花,不要看我。”

她顺从地转过脸。

无数金色的弧光闯进她的眼眶,散成流星万点,她的心也随着散成万点。

她心痛得不能自抑,拼命叫自己分心去想,是谁发明的心碎这个词?贴切得叫人无端地想要流泪。

明楼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令仪,我有没有说过,是你照亮我的人生。”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战士,却发现,最后我只能成为钉进朽木的一颗钉子。”

“你那样明亮温暖,我真是怕这样的自己,会把你拉进黑暗里。”

他短促地笑了笑,道:“还好,你还是你。”

“答应我,不管我能不能陪你走下去,还是做这样的自己。”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她眼眶里盛开,泪默默地淌了一脸,她只是道:“我会跟你在一起。”

最后一朵烟花“嘭”地一声,放完最后一响。

四下顿时黑暗,她察觉到,他的手已经从她手上滑落,垂在床沿。

她还是继续道:“无论如何,我总是跟你在一起。”

天气极热,空气中还有没有散尽的硫磺味,一呼一吸间灼热得叫人心痛。

他的手却冷得像冰。

她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手里,竭尽全力去温暖他。

他说,是她照亮他的人生。

他说,他怕这样的自己会将他拉进黑暗里。

可是,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就已经在黑暗里,穷极一生也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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