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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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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宫,

一觉醒来,自己就在海天宫内的贵妃榻上安睡,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日子,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帝女”熟悉的呼唤,这是从小贴身宫婢草儿的声音。

萧逸美目硫转。“草儿,钟儿,是你们,谁把我带回来的,是个穿黑衣的男的吗?”

显然自己被故意沉睡了那么久,显然他不想让她那么快醒来。

“不,不是的,帝女,是三殿下抱您回来的,她们以为你是殿下的新宠,一路上看红了眼。”

“三哥?”萧逸脑子似乎打了个结,“我都是要回宫一趟的,为什么这样给我弄回来?”

她无力的身体突然坐起来“他了,他到哪去了”

“帝女,您指的的他是谁?”

“你们驸马”

萧逸躺回榻上,他没来,真是的,每次都这样,逃避自己的父亲。

等她过两天出去收拾他。

次日

萧逸走到海天宫的门口,突然一个身影立于她的前面。

“帝女,请帝女回宫静养”

萧逸定眼看着拦住她的人。“你是?你是沙狼,我见过你”随即沉下脸“你是奉命看我的?还是保护我的?”

“都是”

“谁的命令”

“三爷”

“哼!这个帝宫什么时候他做主了,你虽是他的影卫,可这是帝宫,难道我比他更卑贱吗?”

沙狼不再说其他,静静地站在萧逸身前。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走出宫门,踏过他的尸体。

萧逸会杀他吗?不,萧逸不是疯子,所以萧逸不会杀他,所以这十天,萧逸都没有出过海天宫的宫门。

海天宫很静。萧逸在思考,她虽然冲动,可是她一点也不笨。

从钟儿和草儿的口中她理清了脑海中的困惑。

她需要做些什么。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这种不安快要把她吞没。

她突然有了精神。

辰后竟然来看她了

“帝女”

声音真切而激动。

萧逸咳嗽。“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逸儿,她是栾儿的王妃”

女子身后慢慢走近一个仪态万千的女子,正是辰后。

萧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执起栾王妃的手“嫂嫂就是名动京城的宰相二小姐,如眉。姐姐真是美,大哥肯定关爱的紧。”

如眉眼眸突然一红“帝女,将军北上了,听说帝女得了伤寒,好了一些没有?”

萧逸转头看向辰后,甜甜的笑开“母亲你上次叫逸儿带回来的东西,逸儿竟忘了,望母亲不要怪罪”

辰后走进抬手抚摸萧逸的栗发“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恩”萧逸乖巧的点头。

后阁

如眉跪在辰后面前,瑟瑟发抖。

辰后的手浮上如眉的额头,停在她的眉心。”你说,她当初为什么不杀我呢?”那日她也是把指尖停在自己的百汇穴,她能感到从她指尖流动出的真气,她竟然会武功。

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有反应,就如同告诉她自己也会武功。

只要她微微一用力,那天已是自己的祭日。

她装作毫无知许。

她终究将手放下。

“奴婢知错,娘娘饶命”

“当日她既饶我一命,今日我亦饶你一命,但是若下次还那么愚蠢,就去陪她吧”

“是”如眉将头深深地伏在地上。

萧逸嘴角含笑。只是眼中有着无尽的悲凉。

如眉第一次见到自己为何如此熟悉和亲厚?

堂堂宰相千金的手为何不是柔弱无骨,却泛着淡淡的粗糙。

辰后何时让她带过东西?从未有过。

辰后呢?辰后在哪?

萧逸突然觉得身体抽空般“草儿,给我沐浴”

她要好好休息,才能做下面的事。

茫茫大雪,雪山顶万年冰湖边槽开一条深深地小溪,溪水缓慢的在上层冰块下流动,曲曲折折,流过无数的绵长,到最后只有拳头般大小的一条漫漫流进雪上百里之外的冰狼帝宫。

一间全由上等狐皮装帧的寝宫,厚厚的散着温暖。

男子推开寝宫床后的一处机关。

墙后漫出冰凉的氲气,这是一间冰室。

冰室平淡无奇,只是冰室的中心有一口井。井旁边停了一口晶棺。

晶棺里,沉睡着一个女子,年轻貌美,只是再也不会醒来。

缓缓的一缕水只有拳头般大小,流进冰室,流进那口井。

井很深,越往下越阔,井底还有一块黑色的东西,那是他耗尽几千条人命从冰湖地下开采出的矿石。

他打开晶棺,接去女子脸上的一层假皮,年轻貌美的容颜下是一张不再年轻,只是风韵犹存的脸,脸上淡红依旧,仿佛只是在沉睡。

他将她抱出晶棺。女子身上的雪莲花瓣飘落,

女子容颜瞬间苍白,身体瞬间僵硬。

他苦笑“我们都老了,你答应过我会来冰狼的,水竹,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将尸体沉入井中。

本已苍白衰败的肌肤在沉入井底时,已是柔软润泽,稍许已是如花样般的少女。

看着这张总在梦里撕扯他的容颜,他的眸子变得深沉残酷。

寝宫的侯厅,早已有个紫衣男子侯跪着。

“驸马为孤人做了那么多,我不会亏待你的,驸马请起”

至少他可以考虑千千的请求。“你的夫人也该在外面玩够了”

“是”

录弃退出寝宫,脸上布满嘲讽的笑意,为他运回一口棺材,他就许诺十万大军,真是可笑。

冰狼大驸马,冰狼祭祀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官。

从来都毫无实权。

只有他和石女一起创建的北星组织。

深巷尽头是一处宫殿。

只是这座宫殿犹如死去一般,毫无生气,破败不堪。

原本这是关押那些失宠犯错的嫔妃。

可是现在连待伺的宫婢也没有一个。

荒凉的内堂,几只乌黑的雀鸟从漏窗外飞进,落在堂中站立的一个女子肩头,不停的跳跃。

昏暗的内堂有一张案几,案几后一个女子静静地看着那跳跃的乌雀。

门突然吱吱作响。惊飞了堂中女子肩头的乌雀,案几后的女子眉头皱起。

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回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的只有一个人。

每次来他都会告诉自己一个噩耗,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堂中站着的女子瑟缩在一旁。

一个华服的男子徐步进来,门立刻在身后吱呀关闭。

“宁子,你那儿子真有能耐啊,把冰狼弄得鸡鸣狗跳,人心惶惶”声音绵长。

宁子抬头看他一眼,复又低下。这不是噩耗,不是他来的原因。

他的眼微微眯起,他在笑,只是这种笑容后面藏得是多少血腥。

他告诉过她,他们发明了一种药能让望族的男子变得像女子般柔美。

他告诉过她,他们建造了一处观台,会训练无数的望族男子在上面角斗,供他们观赏。

他告诉过她,他们一个月前送了一批望族容貌姣好的女子去沙场,去慰藉那些征战的士兵,

他告诉过她。。。。。

今天他要告诉她什么,然后再欣赏她露出的悲痛和恐惧。

他终于开口了。“我把水竹接来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好表妹”

她是昔日东望国主长姐的女儿,水竹的表姐,东望的太子妃,亦是他和水竹年少的好友。

在他在东望帝宫做质子的时候,他们曾一起跑过红墙碧瓦,他们曾一同将水竹救出帝宫的腥风血雨。

这是他不杀她的原因吗?不,绝不是,从水竹选择那骑银甲时,他再也不是那个温文儒雅的质子。

他是冰狼百年不遇的暴君。轩辕弋

他只是要一个人听他的残暴和寂寞,看他如何奴役望族,来磨平二十六年前自己心间的那道伤痕。

宁子站起神来,嘴唇微微颤抖,“你把水竹怎么了?”

他的眼角依旧微微眯起

“没怎么,我只是让她永远的沉睡了”

他突然笑开“宁子,我们都是被人遗忘的人啊,他们竟然忘了羽箭下的你,让你就那样掉在城墙。我们都被抛弃了”

看着他疯狂离去的背影,宁子坐倒在地。

“干娘,你没事吧”那个瑟缩在昏暗中的女子终于跑到宁子身边。

宁子抚摸着女子的额头,指尖留在她的眉心。

现在还不是取出的时候,那个人为何要封印她的记忆。

苦涩一笑“如眉,干娘教你的鸟语全部学会了吗?”

如眉点头,眼中涌上泪水“干娘,不要放弃,你会见到世子的”

二十六年身心的折磨。

他紧紧是折磨她吗,她很清楚当然不是,只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自己是他最后的王牌。

窗外突然掠进一个人。

是个男子,是个中年的男子,脸上有一条从额头贯穿到下颌的刀疤。

看起来森然恐怖,

十年前,就是她把自己送到这座死宫的。

从此他和如同母亲般带自己的宁子相依为命。

他告诉自己自己是南夜宰相家的二小姐。虽然自己从未有半分记忆。

如眉挡在了宁子身前。

仿佛这个看起来森然恐怖的男子反而不恐怖了。

十年来,他虏来了自己,他亦是偷偷的照顾自己。

“你想干什么?”

男子看着如眉苦笑,是那张脸更加的恐怖。

“我来看你最后一眼,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再深深地看了如眉一眼,掠出窗外。

最后一眼,难道他不会来了。

“喂”如眉叫住了他“你到底是谁”

背影停顿了一下,并未转身。他能告诉他是谁吗?

不能。

戈壁,茫茫的戈壁与沙漠相交辉映。

一座都城就坐落在这戈壁包围的一片绿洲中。

夜北城,这是一座奇怪的城。

战争常常发生在它的北方,这是一座战争之都。

就如同现在,她北方百里之外的戈壁中驻扎着军队,军旗上画着一条雪白的狼。

那不是南夜的军队,南夜的军旗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写了一个大大的辰。

军队不敢前进半分,因为这是夜北城,夜北城的都主是辰水栾。

辰水栾在每个冰狼士兵心中犹如恶魔。

一年前,他紧紧用五万的兵力就打败了挥师南下的三公子带领的二十万精兵。

三公子是谁,每个冰狼士兵都知道。他是国主的三子,是国主最器重的儿子,英勇善战,智谋无双。

但是想让驻扎军队前进。

夜北城,不仅仅是战争之城,更是繁华的商贸之城,两国交战,不阻商旅,这早是不成文却流传千年的规定。

这样奇怪的城,不仅仅是贸易之都,更是南夜的大门的钥匙。

只要攻下夜北城,就等同攻下一座金山,就等同攻下夜北身后的一片荒漠,荒漠后是南夜富饶多金的国土。

上代把守的镇北将军叫辰逍,他们没有攻下夜北。

这代把守的定北将军叫辰水栾,辰萧的长子。他们已经攻打了好几次。每次都惨败而归。

这次他们有了希望,这次带领他们的是国师大人。传说,在过几天,祭祀大人会带着十万大军来。

祭祀大人,每个人提起时眼中都闪过敬畏的光芒。

有希望就有了士气,有了士气就忍不住要行动。

远远鸣角已经向起。

军帐中辰水栾一身戎马。坐于军案旁,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粉衣的女子,盈盈一笑,嘴角就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小姐,该换药了”一个清新的女子端着一盆水进来,细心解着安洒脚上的绷带。

安洒的手指最终定在了案几上一张军阵图的一处。

辰水栾微微一笑,卷起军阵图,站起身来。

“大哥”安洒拉住他,“等我换了药”

女子知道不该久留,匆匆退出。

“大哥,我也要去,我要看你赢第一仗”冰狼挑衅的号角再次鸣起。

辰水栾将案几上的盔帽戴上。

仅剩的温婉刹那间消失,此时的他一身银甲,风采照人。

他按住安洒起身的肩,“只此一次”

初战,一般只是敌人的相互试探。他并不十分担心。

一条盘旋的巨龙在敌军的军队前横卧流走,气势磅礴。

只是挑衅,就已摆出似吞噬一切的盘龙大阵。

鼓声中,黄沙里,安洒有种被淹没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她觉得,哪怕是化作沙漠中的一具白骨也无谓。

她身边的银骑,离开她,从军队后慢慢行到最前面,行到那盏绣着大大辰字的锦旗下。

烈日下鲜红的锦旗下,这抹银色显得如此高大夺目,他的身后是守卫这南夜国土的辰家军。

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剑,这把剑周身赤红,高高擎起。

他身后的辰家军一声怒吼。

这把剑叫斩血,安洒知道,这把剑是号令十万辰家军的军信。

“夜北是我南夜的国土,国土上是我辰家的子民,我辰家军能能不让狼人的铁骑踏上夜北”

“不能”一万军士一起怒吼。

“誓死将狼人赶出夜”斩血剑突然放下。

“杀。。”身后的辰家军一起拔出腰间长剑。

南夜的士兵用的是剑,狼人用的是刀,安洒在喊杀中注目。

那骑银甲突然冲向敌军。

安洒的心猛然一紧,他身后的战士持剑备战,他们是如此有纪录,只要斩血剑放下,他们就不会前进半分。

而他就那样冲入那条巨龙,单枪匹马。

每一次他都会这样身先士卒吗?每一次他都安然回来吗?

他还在,还在安洒的眼中。只是安洒的心在口中。

千只羽箭一起向辰水栾齐飞。辰水栾突然从马背上掠起。

他奔跑在漫漫黄沙上,烈日下,那身银白如此刺目,内力催动下,周身的黄沙被重重的卷起,笼住了他那身的夺目。

若他辰水栾注定要与大漠长河落日圆,那他也要个宁静的大漠。

一道霸道的剑气,突然从沙影中劈出,劈向那条巨龙。无情的沙漠似乎被劈成两半,剑气两旁的冰狼士兵被剑气震飞开去。端口瞬间被填补,仿佛早有预料。

他已没入龙身,万把刀光笼向他。安洒的马儿似乎也开始躁动不安。

安洒在找龙头,没有龙头,这阵法如何控制。

顺着蜿蜒的龙身,安洒终于找到一个不动的点。

安洒拿过旁边士兵的一把弓箭。

“想凭自己一个人就破阵吗?”龙阵后一辆军车上,男子冷冷的说道。

“国师大人,好像我们死了很多人”军车上的帘子被挑开,露出一个粉面桃花的女子。

“公主放心。。。”他的话被一只突飞而来的羽箭打断,羽箭稳稳被他抓在手中,随即剑气临面迫来。

他身后的军车突然从一辆从中分为两辆,后面的一辆急速退身到冰狼大军里隐没,有危险靠近时,重要的人自然会被保护。

“他竟然将他的马让给她骑马”那一瞬她看清了敌方大军后那高大汗血马上那个持弓的女子。她也在,帘子完全放下,嘴角浮上一抹恶毒的笑。

斩血剑突然指向天幕,蓄势的一队辰家军立刻冲入紊乱的龙阵。

支撑的四条龙腿已被辰水栾斩断,龙首此时已笼罩在他的剑光中。

双剑相击,火星四散。

当辰水栾看清档剑的人时,眼神变得凛冽,凌厉的杀气从他剑上透出。

“皇叔不怕遗臭万年吗?”

男子脸上的肌肉抽动,脸上长长的刀疤也跟着抽动。怨毒的看着辰水栾。“帝位本该是我的,是你那无耻的父亲卑鄙的夺了过去,你凭什么说我”

“南夜国的家事竟成你卖国求荣的借口,你竟敢带着狼人残杀自己的族人”

辰水栾的刀瞬间闪现着暗红的光泽,迸发出彻骨的寒气,着寒气将他周身的一切兵器冻结。“你这种人,不可原谅”剑斩下。

这一剑汇聚了他体内强大寒血之气,无可抵挡,剑如泰山压顶,冻结住了刀疤男的一切行动。

茫茫寒气渐散,剑也破空顿止。

“祭祀大人”刀疤男惊呼。

一把刀抵在了剑身。拿刀的是个紫衣男子,额上有着妖娆繁复的刺青。

他看着辰水栾,嘴角浮起了一抹莫测的笑。

辰水栾收剑。看着挡住自己剑的紫衣男子,他用刀,可是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剑。“祭祀大人?”

“来日方长,我还想好好和将军玩玩呢。”录弃眼中闪耀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灭亡西岭国帝王的儿子,他的儿子。

就在这瞬间,他突然出刀。

刀从辰水栾身边呼啸而过,直指定北将军身后某处。

辰水栾的身影突然折回。

敌人收兵的鸣角就在这瞬响起。

“可恶”一声咒骂。辰水栾举剑向混战后的那抹粉白斩下。

安洒看着他,眼睛睁大了,大哥这是要砍她一刀吗?一股强大的利风才吹到面门,就立刻消散。她并没有受伤。她还不明白辰水栾为什么举剑向自己划来。

安洒的修为,感觉到刀风时就会毙命,他只有斩下着道刀风。

那个紫衣男子竟然看出了这初战时他唯一的弱点。是那个传说的祭祀大人。即时当初在其都也从未出面的祭祀大人。辰水栾皱眉。静静看着两队收兵,各自为营。

那个救下辰清的祭祀大人。显然,才是他的对手。

南夜军营。

帐外是士兵初捷的喜悦。没有一个士兵出战,他们已经让敌人退了五里。

在这篝火应交的夜色,一个黑影闪入了一个军帐。

“二哥”

“安洒?”辰水析看着一旁的辰水栾似乎有些惊讶。

“兵符是安洒送来的”辰水栾微微叹道。“我想你今日也该来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铜黄的碟。递给辰水析。“你该知道时间紧迫,密探来报,几日后,将有十万大军支援冰狼”

辰水析有些犹豫。“大哥,我可以在这带领辰家军”

南夜举国兵权,集于各地督主,只有象征兵权的兵符才能调动那些休养生息的兵力。

辰水栾并未应允。“兵符落在辰氏一族,有可能就变成威胁,那个带领敌军的将领,是二十年前流放的辰清”

即使被流放,他姓辰,无可变更,兵符,只有在辰氏一族的手里,才是兵权。

“原来那个祭祀到南夜,是帮辰清寻找兵符,真是我们辰氏的耻辱”辰水析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冰冷。辰清愿意将来做个傀儡皇帝吗?真是愚不可及。

“水析。把安洒带回去”

“不”安洒起身站在地上,脚心刚结的结疤挣裂,细弱的血丝从绷带参透。

“安洒,你该知道,你在这是我的负担”辰水栾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我不回去,我可以呆在夜北城内,不再擅自来军营,我不回去,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回去”

辰水析看着安洒,有些哑然,这个平日一丝不苟的胞妹,第一次看到她的任性,不可理喻。无奈一笑“看来我是带不走她了”

即使从小没有如水然一样和她们朝夕相处,他亦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决定的事,没人能改。

“这菜啊,安洒是最爱吃的,说是可以。。。”可以丰胸,萧逸并未说出口,眼泪已是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自己跑到前线,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萧逸把手中的银筷狠狠向桌上一丢。

“帝女”钟儿赶忙收拾御桌上打翻的金盘。

萧逸看着案几上那几本安洒在南合留给她的帐本,心没来由得抽紧,她是把一切都交给她了吗?她是抱着什么决心去夜北,必死的决心?

怎么可以这样胡思乱想。

“草儿”草儿赶紧从内堂跑出来,“草儿,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我就要死,你让然殿下来给我收尸”

死这个字从来都是这个帝宫的禁忌,只有帝女辰萧逸敢在帝君之前说过这个字,也只有她说过之后仍安然无恙。

草儿红着眼,帝女早就知道自己在和然殿下通信。

自己只是每天悄悄报告殿下帝女的身体情况,生活状况。

甚至,殿下为什么要让帝女禁足,自己也不知道。

“帝女,奴婢并未出卖过帝女”帝女那些秘密,自己从未向殿下泄露半分。

萧逸躺回竹榻,淡淡的看着草儿“我相信你,你只要把我刚才的话告诉他就行了”

他不来见自己,不管什么原因,但是她必须要见他。

太阳还有一角就会西落,草儿跪在紫杉宫,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殿下,求您去看看帝女,帝女从未用过那种神情说过话,奴婢心里很害怕”

辰水然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淡淡一笑。逸儿怎么可能会是自杀的人,她没见到他怎么可能会去死。

门被推开了

“沙狼?”

看守海天宫的沙狼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辰水然站起身来奔向海天宫。

海天宫

辰水然看到榻上的萧逸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萧逸的确死了,太阳还没有完全西落。

眉心散出一团幽绿,没有了呼吸。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坐在萧逸身旁,他将一粒红色的药丸喂进萧逸口中。

幽绿渐渐散去,他甚至后悔一年前将这种龟吸药悄悄给自小亲近的幼妹。只是怕她在南游的路上遭遇不测,即使他知道有他在。

只是用来躲避的方法。

眉心的绿色已经散尽。

“逸儿”,他像从前一样揪了揪萧逸的脸。萧逸慢慢睁开淡紫的琉璃眸。

“哼”一声冷哼后,萧逸转过身去,泪水无声滑落。兄长自是看见了。

萧逸似乎从小什么也不怕,连哭也不怕,她爱哭,只要不高兴,伤心了她都会在父兄面前肆无忌惮的哭。只是他们怕她哭,她一哭肯定是他们错了。

他向周围犹在惊讶的宫婢和侍从使了眼色,大家徐徐退出。

“好了,是三哥不好,让逸儿受委屈了”他把萧逸拉起揽在怀中。

“你是害怕见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辰水然低骂。

“你知道我中了蛊毒,可是我并没有吃解药,我就要死了是不是”

“傻逸儿,谁说你没有吃解药,沙狼天天端来的药就是解药”

萧逸突然搂紧辰水然,“三哥告诉我帝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逸儿,御书房的帝父是舅父,可是我们不能让别人更不能让母后知道,你明白吗?”

泪水泉涌萧逸心中感觉撕裂般剧痛“什么时候?”

“就在你们去南和的路上,帝父其实早已病入膏肓”

萧逸摇头哭道“三哥,后阁的母后也不是母后”

夜北都尉府。

一间密室,密室的昏暗里坐着一个女子,女子脚上的绷带已经解开。

“小姐,带来了”

一个清丽的女子被捆缚而进。

“小姐这是干嘛?”

安洒看着女子,笑的妩媚“离儿,不在飘香院好好呆着,到这粗粒的大漠来干什么?”一只白鸽乖巧的落在安洒肩头。

看见了那只鸽子,离儿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消失“小姐既然知道我是谁,要杀要刮随便你”

“宰相家的二公子死的时候三哥就注意你了,当初他本要杀你,却故意放你一条生路,正巧,我们从兰玉儿那捡到了一只鸽子,从新训练了一下,让它一路跟着你,为你们服务,还真让我们收获不少呀,那天我故意让你看到军阵图,点了龙阵的七寸之处,将军破阵时,敌军果然在七寸设了玄关,你以为将军是傻的吗?他只是配合我故意试探而已”

“小姐那么聪明,也因该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

“我不杀你,我要你看着,我们是怎么打败冰狼”

离儿苦笑,“你今天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冰狼军营

录弃静静的坐在绒毯上,许久并未发一言,一旁的轩辕千千也只是静坐着,任由一个娇弱的栗发男子为她剪着指甲。

“国师的那副地图我已经烧了,我赶到那地方时,地底已经被人挖空了”

辰清缄默不语,背后开始冒着冷汗,不由自主的看向轩辕千千。

当年从辰逍手中盗走半块兵符,世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把它埋在哪。除非。。。

录弃转过头看着他,“金堂主觉得是谁把消息泄露给月楼楼主呢?还是他已经有了他师父的本领,知天命,预未来?”

辰清跪下,声音微颤“属下不知”

录弃望着此刻俯首在他脚边的辰清,许久“你转告土木二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截住辰帝二子,辰水析。”

否则提头来见。

录弃手里的信条瞬间在他手心燃烧起来。

“符在析”这是离儿最后给他的信条。

石女还在帮自己。

快马不停的奔跑在驿道之上,行到一片树林,马身突然向前跪倒。

男子掠下马背,马腿已被一根极细的丝线斩断。

杀手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难对付。

为避免引人注目,每次他都在夜间赶路,乔装打扮。

“交出兵符”来者开门见山。

本还老态龙钟的老头,挺直了弯曲的背,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剑。

一阵风浮起,伏击者的衣衫被这阵风拂动,这让人感觉压迫的气息是如此让人不安。这是杀气。

月光下走出一个男子,栗发在风中温柔飘荡。只是他的人毫无温度。

那双澄澈的紫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老者身上。

老者眼中有微微的诧异。“怎么这副样子”他从来都是冷静沉着的,可是这次。他的手中早已握着凝气之剑,剑身已实化的锋利耀眼。

“罗嗦”

“小心”老者嘱咐后再不多言,转身离去。

“原来是个卑贱的东望人,不要让他逃掉”

“逃掉?”镜若冷笑“看看你们能否过得了我这关”

他的身影一动,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但他已化作一团月光,凝气之剑在月光中绽放。

月朗星稀,但此时最耀眼的是他斩下的一道道流星。

持剑者仿佛在舞这世间最华丽的舞蹈。夜空就是他的舞台,星辰就是他的观众。

一曲终毕。上天也忍不住惊叹如此炫目的舞者,叹息就是那一道道璀璨的剑光,一道道叹息在他脚下的那群浮游身体中肆意穿梭。

舞者终于落幕,落到大地时,连大地也透着点点清凉。

无视于身后的掌声,舞者孤独的离开舞台。

身后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劈裂的头颅上,没有一双眼睛是安然闭目的,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支离破碎的疼痛。

一群乌鸦急速赶至,极尽品尝着鲜美的晚宴。

紫杉宫

一老嬷嬷跪首在辰水然的脚边。

“殿下,王妃娘娘确实身带哮喘,是奴婢一手带大的,奴婢敢肯定”

“你敢肯定?”辰水然复又问了一句。

老嬷嬷哆嗦着身子“是,奴婢伺候小姐一辈子,从他刚出生到嫁进帝宫,小姐都身带喘疾”

辰水然闭目沉思,“王嫂从小到大有没有出过差池?”

老嬷嬷身子怔了一下,抬起头来“这么说来,小姐在十岁时的确走丢过一次,不过奴婢一个时辰后就找到了。后来回了府,小姐发了烧,十岁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沙狼,送嬷嬷回紫阳宫”

后屏里一个宫装女子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她正是栾王妃,如眉,女子跪在辰水然脚边。“殿下救救奴婢,初雪不能再回后阁了”女子撕下脸上的一片假皮。却是辰后的贴身婢女初雪。初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娘娘叫奴婢无论如何也要交给殿下”

辰水然拿过信封,扶起初雪“你伺候娘娘一辈子,我定会保你安全”顿了一顿“你真是趁她哮喘病发偷跑出来的。”

初雪懵懂点头。

辰水然皱眉,既然是细作,如何连宰相二小姐的哮疾也知道,难道?辰水然打开了信封。

后阁

“然儿。。你?”话还未说完,辰水然身边的影卫已点住了她的穴道。

辰水然上前撕下辰后脸上的假面。

嘲笑“王嫂,那么想当帝后,还是真想当我的母后?”

如眉冷哼“既然被你识破,不必惺惺作态”

“是吗?原来你才是水蛇,看来可怜的兰玉儿竟然只是你的掩护,给我们放了□□啊,当初你在太后面前为她求情时我就该怀疑你了。”辰水然突然向她伸手。

“你。你不是不会武功吗?”如眉惊叫,眼睛赤红,他掌心凝结一股气流,虽然并未触到自己的身体,可是那股气流似乎正在抚摸自己,“既然身份败露,何必如此□□?”

他的掌心停在她的左胸之前。

“你,你杀了我吧”如眉泪水忍不住滴落“辰后是被我毒死的,我在雪莲里下了药,一天天把她毒死的,你杀了我吧”

蚀心蛊,她的心室里竟然蛰伏着一只蛊虫。她的胸口的确有哮喘的病根,她是真正的如眉,她受制于人,这是母后放过她的原因吗?

他并未理会她的痛苦,他的手继续上移,终于停留在她的眉心。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手慢慢抽离,气流不断向外吸附,一根细细的金针,随着气流的吸附导出眉心。

如眉委顿在地,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许久。

“不”她惊呼,自己竟是真正的宰相二小姐。十年前,明明是那个拿着横笛的魔女告诉自己自己是水蛇。

“你残害自己的族人本是死罪,我母亲不杀你因为知道你还可以不死。为了你的家人,以后你该知道该做什么”。

顿了一顿”你确实是个适合做王妃的女人”

飘香院

“啊”钟老鸨拉着男子闪进一间里屋。

“帝女?三殿下正在找您,都到飘香院来找过好多次了,到处都有他的眼线。帝女您再不回去,怕是”

萧逸一把抓掉头上毛茸茸的帽子,撒下如瀑的卷发。

钟妈妈一时看呆了“才两年没见,帝女出落的。。。”

“行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要是敢去给三殿下打小报告,我先挖了你的眼睛,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老板”

钟老鸨的脸扭曲成一团“可是我那不孝子还在殿下手上”

萧逸神秘一笑“我把他藏到了宁一个好玩的地方”

钟老鸨立马跪下“小姐,这么多年,奴家和小姐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为了小姐不惜上刀山下油锅。。”

“别在啰唆了,这是你儿子给你写的信”

钟老鸨欢喜接过,仔细看吧,看完了信,脸上露出笑颜“小姐要查看姑娘吗?”

萧逸竟自躺在床上“那么多年我也信得过你,我也不为难你,睡个觉我就走”

“是”

“钟妈妈”萧逸叫住了钟老鸨“这床别人没睡过吧”

钟老鸨慌忙摆手“没有没有,除了长帝女,奴家天天亲自为帝女打理”

萧逸打了个哈欠“下去吧”这几天东躲西藏真的很累,三哥怕是急死了吧,自己是料定三哥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她才会想尽办法跑出宫,他以为只要沙狼看住海天宫,就没有一只鸽子非得出去吗?萧逸嘴角偷偷上扬,很快就沉睡过去。

“小姐”

随着呼唤,萧逸在朦胧中睁开星眸。看清眼前的人马上坐了起来。

九个人静静站在她面前,十七八岁的样子,每个人都有一张宛如女子般姣好的容颜。

“找到了?”

九个人一起点头,他们手里都卷着一副碳墨。即使没见过,那么一张独特的脸也不会认错。

九个人都到齐了,九个人都找到了,最后一丝困意终于消失,萧逸沉下脸“我睡了多久?”

“一刻钟”

她并非想责怪他们在一刻钟就把她吵醒,是她告诉他们找到立刻回报,九个人去了九个方向,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他的人离这并不远。而这是其都最著名的烟花之巷。

“带我去见他”

“公子,你好久没来看朱颜了,我还以为公子忘了我了”女子万千妩媚的靠在男子胸膛之上。

“真是个小妖精”男子抬起朱颜尖尖的下巴,亦是千万柔情。

“那公子要罚一杯了”朱颜端起一尊玉盏送至男子嘴边。

男子接过酒杯,笑看美人,一饮而尽,拉近怀中的美人,将甘醇送到美人唇边,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流到朱颜唇际,无限暧昧。

朱颜娇笑“公子还是那么坏”作势轻推,却伸出小巧的舌头舔着唇际的酒液。

“公子,朱颜都醉了”朱颜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身姿摇曳,轻轻旋转。华丽的丝衫无意滑落,露出肩头柔滑的香肩。

当朱颜看见了门外那个盯着她看的女子时站定了身体。

敞窗外,一个呆若木鸡的女子,牙黄的肤色,垂至腰下栗色的卷发,淡淡的紫眸,空洞而黯淡。

萧逸推门而进,站到两人面前。朱颜丰盈润泽,显得她面前的萧逸焦黄失色。

而他仍坐在那,淡淡的憋了萧逸一眼。朱颜展颜旋坐在男子身边,“这是公子的熟人吗?”

男子轻抚朱颜的丽颜“她是我妹妹”

朱颜笑看萧逸,“公子的妹妹真是楚楚动人”

妹妹?萧逸一抹笑浮上嘴角,她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天天的朝思暮想,最终就换了一句妹妹。

脚似灌了铅,无法移动,还是自己不知道该向他走去,还是向身后那道门走去。不。不能哭,只是逢场作戏,他是爱她的,这一年来自己的感觉怎么会错。

是吗?在宫里的这一个月他凭什么杳无音讯。

此刻,他凭什么还牵着宁一个女人的手。

看到她的那抹笑,镜若拉起朱颜站了起来。微微皱眉。

不由自主,袖中的淡蓝已经握在手中,移步在他面前,浅浅的笑“你丢下小妹一人在家,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真讨厌你”

毫无预兆,淡蓝的刀光滑向两人相握的手。

朱颜被他一把推开。

天下最锋利的寒铁变魂,划破了他的手臂,血珠从他白皙的手指滴落。

赶至的钟老鸨扶起朱颜退了出去。

她重新举起了刀。他静静的看着她,不见悲喜。

如果划上几刀能让她好受一些让她划吧。

“小姐”索尔不知何时已经在屋内,跪在萧逸脚边,拉住她的裙据“小姐,他是公子呀,小姐,索尔求你”索尔痛哭。这只是一场戏。

“烦死了”萧逸的刀向哭诉的索尔划去。

又划空了,只要是他身边的女人他都会保护她们,爱惜她们,只是现在,他不爱惜自己了。

他将索尔拉在身后,冷冷道“辰萧逸,你该回宫了”

刚才自己是想杀他的吗?

萧逸又笑了,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像个白痴。

若无其事的丢掉手中的变魂“不就是个男人吗?我不稀罕”

转身欲走。

只是天怎么就黑了

索尔细心的为镜若包扎着伤口,伤口不深,只是血流不止。

少主体内有最纯真的寒气,伤口怎么会还不凝结。少主是想让伤口减轻他的痛楚吗?

索尔脸色苍白,她的心亦是酸楚难当。

“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辰水析坐在桌子的另一旁“告诉我怎么回事”水然早就放了萧逸跑出宫的的消息“你是故意的。”

“你们既然把她许给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

“当初是我自作主张,你要是不喜欢,把她还给我们”辰水析的声音渐渐冰冷。即使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他也不容许他这样欺辱自己的幼妹。

“当初的约定也一起还给你们吗?”

他在挑衅,挑衅最敏感的政治话题。

剑从辰水析腰间拔出“我真是愚蠢,逸儿才十五岁时我就把她交给一个妖孽”

镜若冷笑,手中已凝结了剑气“你当初可不是这样想的”

“姐姐”萧逸睁开眼,看到了弦子。

“小姐”弦子心疼的把萧逸抱到怀中。忍不住泪水滴落,她能告诉小姐真相吗?不能,蛊毒不除,小姐早晚会被侵蚀殆尽。

可是她也是女人,她相信小姐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这样哀莫大于心死,不,不,小姐才十七岁,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子,怎么可以那么早就枯萎?

“姐姐,我怎么会在这?”

“是二爷把小姐抱回来的”,萧逸苦笑“当初不就是他把我送他的吗?听说我还挺有身价的!”

“二爷把小姐交给我,我却没能照顾好小姐”泪水更多的从弦子眼中涌出。

萧逸嘟起小嘴“姐姐是在可怜我吗?”

“不,不是的”

萧逸闭上眼睛“外面好吵”

“二爷和少主打起来了,二爷真的生气了”

萧逸拉起弦子的手“姐姐去吧,我也不想二哥受伤”

“小姐”

“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住手”弦子惊叫,刚才,凝气之剑生生从辰水析脸边擦过。

“二爷要杀少主,先杀了弦子”弦子掠到了镜若前面。

辰水析气息微喘“若有一天我和他对决了,你会选择谁?”

“二爷气糊涂了吗?若世上没有二爷就没有弦子”

辰水析无奈放下剑,一把拉过弦子的手“你们给我讲清楚”。刚才这个妖孽是故意激怒自己的,他知道,不过还是被气的半死。

弦子跪下“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小姐,小姐她”弦子突然顿住。顾不得解释,向房内跑去。

自己又疏忽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空床上一张信条。

“小姐故意支开我,她”

辰水析拿过信条看,怒道“这个时候,还那么任性,我去找她”

身形在院落被挡住,辰水析淡淡的问镜若“你还想怎样?”

“你现在马上离开”

“走开”

两人僵持不下。

“我去”

一个白色的身影落了进来。“水析,你快走”

一种无名的感觉慢慢笼罩住了院落。辰水析感受到了周围的杀气

他们被包围了。

安子无望着镜若郑重道“你遵守了你的约定,我没有理由不帮你,萧逸小姐由我去保护。”

再不多言,掠进了夜色。

辰水析望着弦子,弦子红着眼向他点了点头。握紧手中铜黄的碟符,辰水析转身离去。一路上那些人如此紧追不舍。

一定要尽快集结南夜举国的兵力。碟符不能落入敌手。

火光已经在周围燃起。

此时萧索的院落只有三个人,镜若,弦子,索尔。

镜若走到两人身边,左手拈花一放,一圈圈冰凉的气息凝结在弦子和索尔的周围。

“弦子,带着索尔先离开”

“少主我们可以战斗”

“这次的敌人不简单”手中的凝气之剑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围的杀气,光晕一道道加强。“你们在这,很碍手”

弦子单膝跪下,行礼后拉着索尔走进火光,火光虽盛,但是在她们身外三尺再也无法燃烧进去。就像罩了一个保护罩。

镜若将剑插入地上的青石板,突然抽剑,一块块石板飞起,向燃烧的建筑物投去。

几间房屋被砸的破碎坍塌,破灭的还有废墟中的火。

露出了周围的敌人。

“你不是辰水析”

“交出辰水析”

说话的是领头的两人。

“二位堂主的对手是我”镜若冷冷的看了周围一眼,人不是很多,但是绝对都是高手。

凝气之剑突然脱离了主人的手,在天幕上画着雪亮的光芒,一团微凉,笼住了众人,微凉罄心,众人就这样放入一个网中,势必鱼死网破,要网破,就要杀死撒网的人。

“只是听闻世上有人剑合一的境界,如今真的看到了,我们也知道你是谁,只是不知楼主和小生素未蒙面,怎知我们是北星堂主”

“哼”镜若冷笑,凝气剑回到手中“你们的眉心跳动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只有西岭王族的血可以分裂出来的心血,他竟然让你们承受使用心血带来的反噬,真是个好主子”

“废话少说”年长的一个头领烦躁的打断镜若的话。

“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让我体会一下你们引以为豪的力量”说完身形已经切到两人中间。

三个人的战斗,仿佛多加一个人都会破坏这场表演的精彩,没有人敢轻易入战,但是都仔细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只要有机会,定会无孔不入。

剑光窜在三人中间,虽是极短的时间,招式已经千变万化。

在这千变万化时,静若不但要躲开老者周身带着剧毒的大刀,还要躲开那个文气男子手中发出的各种暗器。

这一战,毫无破绽,无人受伤。

突然在毒刀划过时,从黑色的刀风中暴散出千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透过刀风是针已是全身乌黑,淬着剧毒。

只要有一根沾到身体,就会立刻暴毙。

镜若不得不后退,剑光一闪,手中已有一把自己割下的发梢,在他落地的瞬间,向天幕一洒,无数根发梢化作利剑,刺破身前的一根根毒针,力道不散,发梢刺向周围的敌人。

刺向敌人时发梢已有粘上毒针上的毒,周围已经倒下很多人。

那个在月光下,有着栗色发丝,俊若天人的男子,此时已是众人眼中的阿修罗,毫无温度。“就这点能耐吗?”淡淡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失望。

若不是撒网的渔夫不死,只有网中的鱼儿死。

“别小看我们”拿刀的那人咬牙恨道,定眼看着另一人,那人亦是慎重点头,两掌相击,两人以掌心旋转起来,静定之后,只有一人在前,另一个却似一条影子般在他身后闪现。

只是分不清谁是身谁是影,此时和镜若对决的已是集合了两大高手的长处的一个高手。这是西岭失传已久的双影术。周围的人中站出了十个人,围在双影人周围,充当他们的卫盾。

镜若嘴角翘起“当初录弃没有告诉过你们双影术的死穴吧”

看着他自信的微笑,双影人绕在他的周围不敢贸然进攻。

“真是不幸,偏偏你的死穴就在这”

如果遇到其他的对手,双影术必是杀技,只是遇到的是他。

凝气剑渐渐隐没在身体,他的指甲尖慢慢闪着雪色的光,他把剑气催在了指尖,仿佛他的指甲瞬间长长了几倍。每一个指甲就是一把利剑。

十把利剑刺入了影阵,撕抓向影地空穴。

影阵死穴就是空隙,因为每一道空隙,必然会有影子马上填补,在他要填补时,利剑已经刺入。在下一击前,利甲就会撕碎一具肉身。

十个影卫一个个倒下。

他不但是月楼楼主,他更是南夜三千影卫的主子,对于影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十指上的血珠还在滴落,一片废墟中只剩下他傲然立在尸身中叹息。他闭目,几只灰暗的乌雀,仿佛等候多时,确定了不再有杀戮,亲切的停在他的肩头,颤颤吱叫。他仍在闭目聆听。眉头微皱。

有冰凉的液体,从臂膀上滑落,混在指尖那些肮脏的血液里,适才包扎的伤口,早已挣裂。

而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录弃伸出掌心,掌中慢慢有两团光亮,光亮淡去,只剩两颗珠子,一颗如土一样粗粝,一颗如木一样硬朗。

“录弃”轩辕千千有些犹豫“你没事吧”

掌心握住“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他淡淡说着,笑看轩辕千千。

轩辕千千避开他的目光。“我才是你的木堂主,你却把木珠种在秋风身上”

录弃并未回答她的话,思索稍许“夫人把水火珠坏给我”

“不”千千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和石女的约定,但她并没有拿到兵符,并没有完成任务”

她层悄悄听到,录弃答应石女,只要石女做水部的主人,他可以把心血分一半给兄长,但,五珠必须聚集。才能让女巫进行手术。

他讥诮的看着她,她在关心他?难道她对自己产生了感情?不,她到底想干什么?录弃将手中的土木二珠递给她。

他突然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夜北都尉府,辰水栾的另一个家。

自己现在像不像真正的女主人呢?

这个软榻,是他刚才做过的,这杯清茶亦是他刚才喝过的。

多么凄清的寂寞和厮守。

他再也没有对她有儿时的亲密,她亦不会如当初般为了眷恋他的怀抱而洋装学不会那些剑法。

只是这是他的家。端起那杯清茶,轻啜一口。

这就够了,他一定会回来坐到她的对面,轻轻对她说“晚了,去休息吧”她会等他。

南夜粮草的供应已经紧缺,二哥带来的两万望族更是加重了军中的开支,南夜朝廷局势紧张,三哥根本不敢动用并不宽裕的国库。

如果二哥在短时间集结了南夜上下几十万大军,必定需要更多的开支,南夜陷入了僵局。

她有钱,和萧逸的钱,可是砂和硫已经死了,那些产业只有萧逸知道,自己北上时,把一切都交给了萧逸。

萧逸,安洒向南边望着那片土地,你还好吗?原谅我的自私。

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真的活了一次。

这一刻,安洒突然后悔自己没有死命的跟去,跟在辰水栾的身后。

一身轰鸣在耳边炸气。

“小姐,小姐”管家兴奋的跑来“成功了成功了”

安洒淡笑“我听到了”

她只能做这些,为他,为萧逸,为南夜。

为这个时空的羁绊。

三天后

“小姐,将军回来了”一个丫鬟兴奋地跑来报告。

心脏仿佛被撞击了一下,安洒丢掉手中的硫磺粉,跑向正厅。

“大哥”安洒跑在银甲身后站住。

辰水栾转身,虽是一身疲惫,他仍旧是完好无损。真好。安洒笑了

“怎么弄成这样?”辰水栾抬手,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污渍,却毫无痕迹的在半途中放下。

安洒却突然抱住他。

一声微弱的轻哽从他喉里发出。

“小姐,将军他。。”路述惊呼。

辰水栾抬手制止“无碍”从肩下拉开胞妹。

“大哥”安洒紧张的望着他”你负伤了?”刚才她能感觉到缠在他腰间厚厚的绷带。

“让我看看”安洒眼中已有盈盈的泪光。

内室

银甲退去,素白的底衫在腰际已是浸出一片血红。

这,是重伤。

安洒小心为他上药,害怕自己的力道还不够轻。

“那个西岭王族似乎变强了许多”辰水栾微微皱眉淡淡的说道“这次他也好不到哪去”

温文儒雅的外表下,他的心如此刚强而坚韧。

“大哥”背上传来温热的触觉,安洒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泪水顺着脸滑落在他的背衫上“下次带上我,让我看着你”

“安洒”他突然闭上眼睛,怎么可以?

“大哥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对不对?”安洒哽咽。

辰水栾豁然起身,离开了她的泪滴“辰安洒,你糊涂了吗?”他对她怒斥。

安洒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你能感觉到是吗?我不管,我不是。。。。”

剩下的话已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辰水栾放下手,看着倒在地上抚着脸的安洒。

“出去”声音里是冷冷的疲惫。

安洒抚着脸,不再看他,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十指紧紧扣在地板之上,他打的很重,她甚至可以尝到自己嘴角溢出的血丝。

真的很痛,默然站起身来,跑出他的寝房。

辰水栾颓然坐在木椅之上,这一刻,他宁愿自己面对的是千军万马,而不是哭泣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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