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变（1 / 1）
第四章情变
他们终于结婚了，乘五一假日办完了事。新郎在家只呆了三天又去上学了。当然婚礼在当地也是一流的排场。婆家请了车，一路张扬，好不风光。叶子很满意。新娘是最漂亮的，结婚的规模也是超前的。杨树没费多少功夫就有了媳妇和孩子，这是天底下最顺利的婚礼。杨树跟家人交代结婚后不要让叶子做事，因为她有了身孕。当叶子听到这话时不禁感慨地说，他还算有点良心。这使叶子对家有了信心和希望。几个月后他们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他是个胖小子。培训结束后杨树也回到了原单位。孩子生下半月之后那天晚上叶子握着杨树的手说：“我会珍惜你给我的一切，会去努力，让这个家更像个家。”
杨树也诚恳地说：“我也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请你原谅我过去的态度。”杨树和馨芳的事叶子从来没问过，年轻人在一起不免产生一些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杨树能放弃那么好的姑娘，放弃那么好的前途。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他能够深明大义，和自己结婚这已经说明一切。自己不应该计较这些事。既然结婚生子就应该好好过日子，
叶子听他这么一说，很受感动，就深情地对丈夫说：“如果你对我是真心好，真心对这个家负责，我不会让你受苦受穷。我一定把这个家打理好。使我们尽快地实现温饱。在我们国家实现四个现代化时，我们的小家其码也不能太落后。只要你我齐心协力，我们的小家会更温馨。”
１９８5年中国大地上刮起了转户口风，而当时叶子的亲戚己调到县城里，找亲戚多少还起点作用。这天，叶子的孩子刚生下不到20天，杨树坐在床沿上拉着叶子的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叶子姐……”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叶子很清楚只要有什么事要帮忙，他就特别乖，反正现在也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帮忙的。月子里的叶子十分温柔腼恬。
“听说现在转户口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现在又在月子里，我真不好开口跟你说。”杨树盯着叶子的眼睛说。
“没什么，我恢复得不错。有什么事你就讲，不要跟我客气。”
杨树不说话只是拂弄叶子因坐月子而纤细的手，然后他又轻轻摸了摸他儿子粉嘟嘟的小脸，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有关系的人都在忙着转户口，你能不能去找一找你那个亲戚，我这里准备点钱。只要我解决好了，吃上商品粮，将来可能优先转正，等我有了固定收入，这个家就有希望了。你说是吗？”
叶子对家对丈夫都抱着一定幻想，在月子里她就在描绘着未来的小家的蓝图。她要把它建得温馨、充实、富足。虽然工资不高，开销不小，但她有信心把它经营好。也是报答杨树对自己的一片爱心。
叶子深信不疑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做得到吧！会不会始终如一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好？但她始终没有说出口，她相信他会对这个家负责到底。于是她说：“好吧！我去试试。”叶子从温暖的家里走出来，顶着凛冽的寒风出门了。
杨树望着叶子的背影十分感激地说，“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事情紧急。”叶子不知道杨树在后面说什么，她只系了根头巾就往路口的商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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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林中的叶子由青变得枯黄，在秋风的摧扫下和着些小雨吹得天地凄凉悲哀；这些无可奈何的落叶，虽然样子金贵，但在寒冬的摧残下就这样飘飘洒洒地打着转转、睁着哀怜的目光冷嗖嗖地无处躲藏。叶子紧了紧头巾拎着两瓶竹叶青上路了。
走到路上同单位一个年岁大的妇人说：“叶子你还没有满月到哪里去？这风这么吹得，要得上月子病那就麻烦了，一辈子不得安逸。你可要当心啰。”
“我哪有这么娇贵，没事的。”
车来了，有人喊她走，她说再等等，原来她在打听有没有去县城的货车。
等了一宿又一宿，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车赶紧叫，“师副，带一程吗？”
“带是可以带，只是驾驶室坐满了。”
“那我坐上面。”叶子把全部的钱买了那两瓶好酒。于是，叶子就在没有满月的情况下，为省五角钱的车费坐上了大棚车。她站在车顶上，寒风剌骨，手冻僵了还拚命地握住那两瓶子好酒。实然，一个下坡把她的头撞上了拦板。头上顿感火辣辣的疼痛。经那冷风一吹，从此得上了头痛、腰腿痛的月子病。值得欣慰的是在叶子的奔走下杨树按时转了户口，在几个亲戚的帮助下顺利转正，成了企业骨干。而叶子呢？却因为连续生孩子被单位裁减回到了农村。就在第二个孩子满月后，叶子听说有人回单位上班了，她二话没说将孩子放到娘家开始了新的上访路。
叶子从不屈服于命运，不轻易向困难低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去奋斗。叶子冒着大雪上路了。那年雪下的特别大，雪把山封了，路也阻了，车也不通了。可她硬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亲戚家，浑身结满了冰凌。亲戚很同情她的境遇，叶子很明白，虽然现在结婚了，但却是在无爱的情况下勉强结合。作为一个女人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只有让自己独立强硬起来，撑起一片天。在亲戚的帮助下，她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以后紧接着是自己独立面对转户口、转正，孩子们转户口，于是她欠下了在那个时候算是巨额的债务。而杨树没有对他给予任何帮助和安慰。他很少到她单位上来，即使来了，对叶子也十分的冷淡和疏远。而她也很少回家。日子就这样艰难的过着，她要承担还债和抚养两个儿子的义务。她对杨树是彻底地灰心了，每当夜阑人静，她忍着难一发泄的情愫想一个费心的问题，跟杨树结婚是个错误吗？她曾经痛心疾首地对红姐说过，在爱情上我走了一条不归路。红姐也很同情她，就说，你己经有两个孩子了，等等看，有没有奇迹出现。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将要面临的是如何摆脱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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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两个孩子只相差一岁,一下子怎么也看不过来。经常可以看到她背上背一个手里拉一个。
李惠就给她出主意，“你把孩子放一个到杨树那里。”叶子却说，“那哪成，他个大男人，还要工作，还要进步，不能拖累他。明日把老大放他外婆家。老二放在自己身边，请个保姆。”在叶子认为她面临一个问题，就是“钱”。在用钱的问题上，叶子竟和任何人想的不同。
王芬曾经问过，“孩子爸的钱也可以先支用，把账还掉。”当时叶子是这么说的，“不！他爸那点钱，等他存着将来孩子们上大学用。这点账还是我来想办法。”她是个非常有心的人。看到那些无业业的人在做什么，她也做什么。于是，她放下了架子和面子去干别人看来是难一理解的事情。人们就看到了一个拿着袋子、弯着腰的人在地上捡破乱。起初人们总也不相信。有一次张嫂剩叶子没关门跑到她房间里看到地上全是人们丢弃的物品，她还给它们分门别类。堆放在那。什么塑料袋、纸盒子、柴棍子，甚至于花生盒、果核等都收集起来。她做这些事时还是很讲究的，总在没人的时候去捡。不是中午就是傍晚。后来人们听说她不仅拾破乱，而且还上山剪夏枯草和采撅菜。再后来就看不到叶子的人影了，热心人到处找，有人说她在倒大班时出远门去烧电焊了。每天都可以听到有人在议论，“叶子上山下乡了”；“叶子走村穿巷了”，“去卖袜子、卖衣服了。”那个张嫂无不钦佩。“不简单！人家一年也能赚几千元。”她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友善，明显地透露出妒忌。她妒忌什么呢？妒忌叶子有个好手艺，会赚钱；还是妒忌叶子拉得下脸，有恒心、有志气。虽然叶子家里办了那么多事，花了那么多钱，但叶子从不气馁。怎信心百倍地面对这些困难，怎是想方设法的去解决它。
债务很快就还清了，叶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回到了那个人的家里。叶子在家里走着，心里只叹气。所谓家就是丈夫单位分的二室一厅的房子，叶子也出了不少钱，可是家里什么也没有到处空荡荡的，她感觉肩上的担上越来越沉重，所以每次回到家里就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她不安。她在等待中为家作着牺牲。
杨树下班回来了，看到叶子就来了气：“我们的大忙人可回来了。我不知道你都忙些啥？是不是把我也给忙忘了。”
“对不起！我这一阵子是有些忙，让你受苦了”叶子忍劲很好。尽管她对丈夫很不满意，但还是极力地去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可我真是没办法，欠了这么多债，我时常总感到力不从心，刚刚还完账，你看这四处空荡荡的家，我心里不好受哇！”
丈夫看到漂亮的叶子有些憔悴就像触动了他的灵魂一样，让他感到震惊和不安。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完全是他的疏忽才让叶子受了这么多的罪。也是的，自从转正后，他一直忙着积极表现，好好工作。把还债的事全部甩给了叶子，让叶子承担着这么重的担子。
“叶子你也不要太要强了，凡是都要慢慢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要想让我过得好一些。但是你不要太着急。不要那么辛苦的赚钱。那样我会受不了的。别人以为我在虐待你。”杨树说这些话表面看来很实在，委好听，还很要面子。但这是一种他惯用的外交辞令，叶子一听就觉得是违心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多回来照顾你。说实话，有时我也不愿意跑来跑去，现在还有孩子拖累，请你多包涵些。”
“怎么这么说呢？分明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受累了。我请你以后不要去捡破乱了。话都传到我们单位了，让我很没面子。”杨树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这使叶子很吃惊。为他挣了钱减轻了负担难道还错了吗？
叶子不吭气坐在那里显得很生气，她对丈夫越来越不理解了。而丈夫却心不在焉，一副漠然的表情。由于没有电视，也没有音响，他坐在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子站起来默默无闻地干着家务不再有闲心讲话。
夫妻感情就这样变得可有可无，似乎话也变得多余。就像两个不相干的人为了住店才走到一起。而孩子还需要母亲的关爱和呵护。
这不，孩子拽着妈妈的衣角一个劲要妈妈，弄得叶子只好把孩子抱起来到外面转一圈。而杨树也跑出去不知干什么。看来，他们从来没有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协调一下气氛，商量个对策，来共同面对艰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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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日子过了大概有半年。叶子根本不理会杨树的看法，仍然用她的方式赚钱为家里买了彩电、冰箱、五件套。刚刚松了口气，杨树单位上要集资募股需要一万元以上，这又需要叶子出力了。叶子当时答应给筹伍仟元。叶子想，我在最后为他作些事吗？反正现在还没有分手，外表看起来还是一个圆满的家庭。两个人在不动声色的等待那个自由的日子。说起来轻松，在家庭里吃亏的永远是女人。为了筹钱叶子又要像过去一样奔波。家又将成为空壳。这天叶子又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做活，她在河子工地接了活，需要三个多月才能完成。叶子后来给王芬说，“那时候我每天来回返程，中间要过一条河，爬一座山。我上三班倒，总要在下班以后去做她的电焊活。”有一天下了点小雨，一不小心就滑倒了，腰部以下都扭伤了，我跛着腿去上班遇见了车间主任，主任很刻了她一顿，请你下次不要这样不务正业。当时红姐也在场，她快人快语地劝叶子不要为钱去拚命。
而叶子却说，“我都知道你不要说了。我好累！有时我累得真想躺下去。谁知道结婚这么累当初就不要结婚。就是那个孩子拖累成这样。真好像上辈子欠他们的，这辈子小鬼派他们来讨债。还不清的孽债啊。”
“我看你这是自讨的，她单位筹措资金你着哪门子急，他乍不急呢？再说他工作这么多年工资比我们高，他一个人都拿得出来，为什么还要你帮忙。你拖个娃子己经不容易了，他来看过几回。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要是我早就离了，一了百了。长痛不如短痛。不要再拖下去了。时间越长陷的越深。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来结婚并没错，错的是，你太软弱了，太迁就他了。人们说这结婚如同打墙不能坏了头一版。你说你这第一版就这样浠里湖涂的，你这一辈子哪有出头之日啊！
“哎！这都是命运造就的。不认也不行。两个儿子难道不管，在娘家里的一个要给钱，请保姆还是要给钱。好像我这一生都要为钱而奔波。”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说着就倒了下去，闭上了双眼。这时红姐说，“怎么能倒在地上歇呢？”年轻姑娘雨桐说，“就让叶子姐歇歇吧，她真的太累了。”可红姐硬要去扶她，却怎么也叫不醒。这下人们慌了，吵吵嚷嚷要抬她，可她却说，“你们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红姐说：“你昏倒了。”
“我昏倒了吗？我是太困了就想睡一会，我梦见有很多钱等我去捡，可我迈不开脚呀！”
人们摇摇头各自散去。真是没办法！她真是着了魔了。谁也劝不醒。当叶子还没有下班，电话就打过来了，杨树在那头说，你那笔钱准备好了吧？叶子说，“再等几天吧。我还没有拿到那笔钱。”杨树在电话里说，“我的好姐姐那，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你想想办法。我知道你是最能干的妻子。”杨树的嗲劲，还真让叶子抗不过。她只得匆匆地去借。叶子从此以后就背上了新的债务。她的担子更加重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很久没有笑了。一股浓浓的阴云笼罩着她的生活。她的饮食也不行了。
“你听说过吗？有人为了减肥一天只吃两顿饭。而且不沾浑，只吃些蔬菜和粥。”李惠亲眼所见并向人介绍叶子的减肥方法。她不知道，有人是减肥，而有人是为了节俭。在叶子看来，我可以什么都不吃，只当是减肥。但孩子的饮食是不能减的，不但不能减，而且还给增加了奶粉。
“这都需要钱啊。”叶子为挣钱也顾不得回家了。她想好了，等还了账得好好歇一歇，她太忙了，多么渴望能够停下来享受一回生活的悠闲。她还考虑到要和杨树彻底地谈谈关于她们两人的感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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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终于过去了，叶子领了钱还了债回到家躺在那个没有多少温馨的床上倒也睡着了。丈夫悄悄地睡在了身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被一阵开门声弄醒了。
窗外的月亮好美，照进了婀娜多姿的杨柳枝，夜风沙沙地吹着，他听着丈夫均匀地呼吸声，猛然间想把他抱在怀里……，她迟疑了一下。这是她的爱吗？为了他，她可是吃尽了苦头。她为了这个没有良心的人耗尽了自己的心血，还不知道能不能唤回他的良知。生活可不可以苦尽甘来。可就在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高跟鞋“得得”的声音悄悄地朝卧室走来，叶子紧张起来！
是谁？猛然间她感到对家陌生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丈夫，扫了一遍屋子，难道我做梦了？梦游了？不是这样！
“你是谁？”“哒……哒……哒”地一溜小跑下楼梯了，尽管叶子大声在喊，你给我站住！但己经跑没影了。
叶子打开灯一看己是午夜一点。她终于如梦初醒，她不能在忍受下去了，她经营了十几年的幻想一下子破灭了。她善良地好心地等待落了这个结局。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一拳砸在杨树身上，“你个没有良心的！你说她是谁？”
“半夜三更你神经了！”
“你装什么糊涂。你把钥匙给谁了？今天得给我说清楚。”叶子曾经不在乎，要放弃家庭。但现在她很想搞清楚那个人是谁？
“我钥匙都在，不信你检查。神经病！你是不是烧电焊把大脑烧坏了，尽说胡话。”
“是！你可知道我的大脑早在那个闸门下摔坏了，要不我会同意嫁你，你想想你是什么货色！”
“啊！原来你对我有成见啊！”
“是！我知道就早晚就会对我来这一手。你终于嫌弃我了。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你这畜生！晓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怎么了？”
“当初你强暴我，我怎么没有去告你！”
“你去告吧！你这个疯子。粗陋的丑婆娘。”
“你敢骂我丑陋，你不说我是一朵玫瑰吗？是一支娇柔的柳叶媚吗？你的玫瑰就要凋谢了？你的诗情哪里去了？你再也没有性趣了！又去寻你的新玫瑰了！你的柳枝就要飘零了！
“呜……呜……”叶子无助地哭着和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的大风，雨哗啦啦地下着，雷声四起，闪电划过屋顶，照亮了整个房间，杨树低着头，攒紧了拳头，脸上抽蓄着青筋暴跳。
“呜……呜……”“我没法活了！我太傻了！“叶子凄惨地哭着，哭声里透着被人愚弄的绝望和悲哀。
“你这神经病，你不活我还要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哇？！”杨树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叶子继续发泄：“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脸面？”
杨树气极了，一拳打在叶子的头上，叶子只感觉天昏地转，头翁翁着想。叶子实在忍不住了冲出了还开着门的屋子，一头扎进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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