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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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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年纪和林德江差不多,身穿黑色暗格纹双排扣修身西服,内搭白色衬衫,一条暗色的真丝领带更是衬托出这个人不凡的风度。这个人的脸虽然犹如刀刻一般,刻满了皱纹,但是那张犹如雕塑一般的脸庞,因为这些皱纹更显得深邃。他的唇边留着一抹胡须,一头梳的整齐不乱的短发,让在场的人都对这个人感到惊叹:“这位是哪位名流?”

他那双如同利剑一般的眼睛此时正刺向林德江,使得站在台上的林德江不由感到毛骨悚然,他强装镇静,一只手用力握着讲稿,另一只手抓着话筒来支撑身体,可是额头上却不由地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此时,媒体的闪光灯都聚焦于那个男人和林德江身上。林德江定了好一阵神后,道:“你是谁?怎么来这里!”

“宗……权!”在一旁的林德海失声道,死灰般的目光也迅速恢复光辉,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并且向前倾,要不是旁边的助理搀扶,他或者早就跌倒了。

那个人冷笑一下,闪光灯照着他的牙齿更加闪亮。“我是谁?你们选举董事长竟然连我这个最大的股东都不找!”

“什么!”在场的人无不瞠目。“他是谁?”,“没见过。”,“怎么会是最大的股东?” ……林德海此时却安适地坐在轮椅上,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微笑。

林德海更是慌了神,他一面回避着刺眼的闪光灯,一面道:“胡……胡说!我们公司的股东从没有你这号人!”

“谁是公司的法务组的。你们查查王宗权。”

“刘律师、张律师、邢律师,你们快去查,赶快揭穿这个搅局的人。”

过了一会儿,律师急匆匆地跑过来:“王宗权,占……占10%的股份,是我们集团目前最大的股东。”

“什么!”林德江听了简直一惊,整个人支持不住往后一闪。会场里则充满了骚动,媒体的闪光灯更加耀眼,全部集中在王宗权身上,而王宗权只是露出淡淡地微笑。在一旁的林德海则望着王宗权满意地点头。

“怎么……明明公司股份最多的是林德海董事长,其次是我,怎么……”

“这个我也是刚知道,这是董事长一年前授权将自己13%股份中的10%转到王宗权先生名下,并且是在一周前才生效的。所以……”

“够了!”林德江愤怒地看着在会场一角正会心微笑的林德江。“你竟然还留着这一手。”林德江喝了一杯冰水后,又恢复了平静,他走下台,直奔王宗权,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是哥哥转让股权的人,我不知道,所以怠慢了。请坐。”说着,便让坐。

“什么!董事长把股份转让给他?”,“为什么?”……会场又充斥着各种议论,其中不乏一些攻击地言辞。林德海微微地皱起眉头,林德江依旧笑着,但是眼睛里却闪现出无比的凶残。对于这些,王宗权仍旧以那副淡定地坚毅处理。

记者此时也如同潮水般涌向王宗权,“我先生,请您说说您为什么会得到董事长转让的股份?”,“王先生请您说说您和董事长之间的关系。” ……

王宗权根本不畏惧闪光灯,也不畏惧其他股东和林德江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他仍旧望着林德海,林德海也已关切的眼神望着他,嘴里默念道:“宗权,一定要挺住。”

一年前,林德海悄悄踏入宏达集团写字楼后那间破旧而又昏暗的侦探事务所。王宗权就是苦苦寻找林德海私生子的王警官。

“宗权,还是没有消息吗?”

“几乎没有。”

“看来这就是我的命……”

“大哥,不要伤心,我会帮你找到的。”

“我怕我等不了。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而德江又是那么如狼似虎的盯着公司……如果他能好好经营公司也罢,只是他……”

“我知道上次公司的1000万是他拿的,但是你却把建新厂子的钱拿来替他补亏空。”

“他是我的弟弟,和我小时候受了很多苦……”

“董事长……”

“现在只能实行第二计划了。”

“这使不得……我怎么可以……”

“没事,这些钱你拿着说不定还能做些正事,如果全给德江。就完了……”

“好吧,我替您先保存着,等找到伟强,就还给他。”

“谢谢……”

“你我之间是不用说谢的。”

王宗权以其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推开人群,走到了大股东的席位上,对着林德海点头一笑,之后,在闪光灯下,在众人凌厉的目光下说:“我找到了林德海董事长的亲生儿子。所以公司应该是他的!”

“什么?林德海董事长有儿子?”

“好像听说有个私生子?”

“不是失踪了吗?”

“不是早就夭折了?”

“是不是假的?”……

各种声音,各种疑问充满会场,又一次将气氛推到了顶点。林德江听了,脸上挂着僵直的笑容,道:“我的侄子……好,真好!”在一角的林德海则早已不能自抑,泪水布满了那张纹痕深刻的苍白的脸上:“我的儿子……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会场大门缓缓拉开,只见一个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人缓缓走进会场。王宗权望着两个人,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微笑。会场里瞬间变得寂静,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徐走近的两个人。林德江的表情从僵硬变得狰狞。林德海则激动地推着轮椅不断向前,助理只能一边追着他,一面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媒体的灯光如同暴风雨一般齐齐奔涌向两个人,在一阵刺眼的灯光之后,那两个人的形容终于可以看清了。

“这位小姐好面熟。”

“董事长的儿子坐轮椅?”

“什么?她……她竟然没死,还带回了哥哥的儿子!”

“是她,竟然活着!还带来了我的儿子!她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

“哦,对了,她曾经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叫……叫……”

“刘雨霏!这次我不会饶了你!”

是的,刘雨霏带着谢长伟来到了股东大会。刺眼的闪光灯使得这个平凡了20多年的小伙子不知所措,但是,他马上看到了在主席台一隅那个同样坐在轮椅上,瘦弱苍白,满脸泪痕的老人。

“他就是我的父亲?他不是应该是一个很强悍的吗?怎么……他都不看我,不过也是,他根本就没有知道我的存在,现在也不过是希望我救他的公司,可是我这副样子,他会失望吧。他在看我!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忧伤?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为什么感觉那个人那么亲切。”

“他是我的儿子吗?虽然第一次见,看到他的感觉和看到别人就是不一样。那么熟悉……他怎么坐在轮椅上,瞧他多么瘦弱!他这么多年来到底受了多少苦,我竟一无所知……今天,还让他来到这样的地方,迎接这样的磨难……”泪水又一次从林德海的眼角流下。

刘雨霏看到这对父子的对视,虽然无言,却饱含深情,自己也觉得鼻子一酸,但是,现在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谢长伟,应付这些记者、股东的盘问。刘雨霏一手遮住谢长伟的侧脸。一面以她那如同三月春风般的笑容面对着各路尖刻的盘问,她都应付自如。这真的让人怀疑,这样一个女人真的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职员吗?可能这就是刘雨霏的力量。

王宗权望着这个机敏、从容、自信的女人,笑道:“看来董事长和公子的人生都可以托付给你。”

而林德江虽然维持着笑容,但那笑容如此狰狞,令人感到扭曲可怖:“大概20分钟前,我还是这个会场的焦点,我还是未来的董事长,宏达还是我的,可是现在,现在……”

林德海已经看到弟弟那失望、羞愤、狰狞的表情,眉头又一次深深紧锁,片刻后,他摇着轮椅来到主席台中间,从高处看会场,简直如同菜市场般喧闹,和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这些人无非只是在说:“董事长有儿子?”

“这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吗?”

“怎么坐在轮椅上?”

“公司怎么办?这样我们股东……”

“股票一定会震荡的!”

“这其中的新闻一定要探听清楚!”

“哈哈,这下可是有报道的了。”这些话也无非只是利来利往之词。

“我有话说。”林德海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虽然有话筒的帮助,那声音仍旧是虚弱至极。但是,林德海的语气却有一种无上的权威,刚才还嘈杂熙攘的会场迅速寂静无声,大家自发的站好位置,会场在5分钟内便整齐有序,林德江也不由地表情平和,正襟危坐。

“股东大会还是先暂时结束吧,明天开始由董事会来商讨,我们会尽快给各位股东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损失各位股东的利益的。”

“这就是我的家,原来开车路过这里。那时送的一个人,那样子,还真是神气!估计有钱人都是这样,瞧,董事长,不!好像是我爸爸,身边站着的老女人,那个笑容,好像自己姿态很高似的。看着装好像是个帮佣吧。唉,那些有钱人家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天生比谁就高一头。不过,如果我是董事长的儿子,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其实,说实话,我还真想在这别墅住住。但是,真的住在这里就幸福?不见得,身无分文的谢长伟是父母呵护大的,可是作为董事长的儿子,却是个私生子……”

此时,林德海坐在轮椅上,脸色依旧苍白,他的眼眶红肿,却尽力抑制眼泪流出,他不知在和王宗权、林德江说些什么,间或,他看一眼谢长伟,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关切,还有陌生。林德江也时不时回头看他,眼神却好似投出几千把刀子一样。

“看那个人看我的眼神,这是我的亲叔叔?简直像仇人!这样家人不是家人的日子。真是不如我在村里的时候。那时,真是和谐。”

刘雨霏坐在谢长伟身旁,她以那双总是灵动而谨慎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当然,她一直注视着在那里踌躇的谢长伟:“看长伟哥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他心里真的不好受。的确,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刘雨霏伸出她那纤长而又温暖的手,握住谢长伟。

“现在只有在她这里才能找到家的感觉。”谢长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刘雨霏说:“没事,我很好。”

刘雨霏也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他们的手拉得更紧了。

这时,刚才那个一直笑眯眯地侍候在林德海身旁的老大妈走来,为谢长伟和刘雨霏添了茶水。

“谢谢!”

“你这个姑娘长得真漂亮,还这么有礼貌。”

“……”刘雨霏红着脸低下头,谢长伟在一旁咯咯地笑起来。

“董事长和副董事长还有那位先生正在讨论。看来你真的是董事长的儿子,我在这个家也帮忙了好几年了,董事长表面上虽然很强势,其实心里真的很挂念儿子,这几年也不少人来说找到董事长的儿子,每次都是兴奋去,失望回。唉!”

“看来他找儿子好久。”

“小伙子,听我一句劝,毕竟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你没经历过,那时的情况,真的……你也不要怨恨了。”

“谢谢大婶,我们知道,只是……不知怎么称呼您?”

“姑娘,叫我王姨就行。”

谢长伟又一次陷入深深的思索,“我真的恨他,但是看到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甚至想要扑倒他的怀里,叫他‘爸爸’,他是抛弃我的人呀!瞧,他多可怜,身边连一个称心的人也没有。那些人和虎豹一样巴望着他死,好占有财产,而他呢?已经虚弱到极点,却强撑着自己。他看我的眼神,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渴望孩子关爱的老人。还有,我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时,林德海与王宗权走来。林德海没好气的说:“看来你真是我的侄子。”那雅致的金丝边眼睛下,是一双凶狠锋利的眼睛,此时,他正死死盯着刘雨霏:“你这个小妮子,以后有你受的!”

刘雨霏以平和却倔强的眼神回敬道:“你这种人不会得逞的!”

刘雨霏推着谢长伟来到林德海的书房,书房不允许别人进来,只有他们三个。谢长伟进来的一刹那,林德海所有的防线全部崩塌,眼泪夺眶而出:“伟强!”他失声叫了出来。

“伟强!这是他给我起的名字?好陌生。”谢长伟有些惊异,有些木讷的坐在轮椅上。

林德海已经推着轮椅来到谢长伟身旁,他那双干枯的手抓着另一双干枯的手:“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此时,这个老人已经泣不成声。看到此情此景,刘雨霏也在一旁拭泪。

“他不是董事长,他只是一个渴望儿子陪伴的老人。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穿透我的心。”

“爸……爸”谢长伟的口中说出了那句话。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自己过着好日子把儿子抛弃又让自己的女人悲惨的死去。当时……唉!如果让我再选择,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选择。”林德海瘫软的坐在轮椅上一双蒙着泪水的眼睛在闪闪发光。透过他的眼睛,谢长伟看到了他在想念,想念三十年前,他和那个女人一面在炎炎烈日下种地,一面却相视微笑,纵然幸苦,但却是最大的甜蜜。那个身姿美丽的女人,在篝火前引吭高歌,每一声都拨动他的心弦。还有那月圆夜,两个人在草垛上的欢愉。还有……政策下来时,他毅然返城,她虽然依依不舍,但是还是鼓励他回去,自己随后。她的笑容乐观而坚定,可是如今细细品味来,还有一丝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对不起,我不仅让你生下来不幸,还因为我,你的腿……”

谢长伟低头看着着虽然健壮,但却没有一丝知觉的双腿,痛苦又一次涌了上来。刘雨霏赶忙紧紧抓住他的双手。

“她是个好女孩,在公司里,好像德江的事情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她还愿意替我追查,还险些……虽然你是因为她成这样,她却愿意守护你,我就是走也心安了,希望你能珍惜她,不要像我当年一样……”

“董事长。”

“谢谢你,刘雨霏。”

“您真的不用这样,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伟强,介意我这么叫你吗?”

“……”(“这是我的名字?好陌生。”)

“他需要时间习惯。”

“是呀,我不能强加你。毕竟你是谢老三两口子养大的。三哥三嫂真是好人,当年我们这些知青没少受到他们照顾,如今又替我照顾孩子。其实我也看过他们,他们什么都有没有提……”

(“那是我八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城里人,爹娘却把我锁在柴房里。”)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么两个好人,却没个后,他们才应该有一个好儿子……”

“董事长……”

谢长伟呆呆坐在那里,看着这位曾经如同神一般的人,如今竟然离得自己这么近,并且他是这样一个孤独、脆弱、无助的老人。因为自己的一声“爸爸”竟然会欣喜若狂。自己的心好似一团乱麻纠缠。

“明天开董事会我将郑重将伟强介绍给各位股东,并且当场宣读我的遗嘱。”

(又叫我“伟强”真是不习惯。人还活得好好的,读什么遗嘱。)

“董事长,林副董那里……”

“没事情,我刚才和他商量了。他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同意。不过以后你们如果主理公司事宜,可能他会刁难。”

“董事长,我们,尤其是长伟哥来找您,只是想认父亲。没有别的想法。”

“你们是我的儿子儿媳,本来就应该继承我的财产。”

“可是,长伟哥做人最怕别人说道自己,我们肯定会被说的。并且我这个身份……”

“我会解决的。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必然会有各种议论。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觉得好陌生,我找您真的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见见我的亲生父亲!知道我的亲生母亲!”谢长伟含泪说道,“你们的世界里只有钱吗?钱!钱!钱!离开它地球还不转了?”

刘雨霏上前抱住谢长伟:“长伟哥!”

林德海的泪水顺着纹痕深刻的脸流了下来:“孩子,我也很厌恶这样。但是,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回不去了。”

同时,在书房外的小客厅。王宗权坐在沙发上,脸上仍旧带着凝重。林德江则在门外来回走动,每当要靠近书房门时,却被助理拦住。

“林副董,请不要走来走去了,我头疼。”

“就你,还不配管我,等我抓住你的把柄。你……”

“我知道你不会饶了我的。”

“知道就好。”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王宗权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里,深邃的眼睛里透露出迷茫。林德江则站在门口,站姿仍旧斯文,但是表情中却是无尽的狠毒与愤怒。

第二天,股东大会召开。

[虽然还早,但是会议厅已经坐满了大小股东。这次的股东大会市不公开的,宏达集团的大楼前已经挤满了市民。安保派出足够的人力去维持大门的秩序。

“哦,那个好像是林副董的车子!”大家蜂拥而上,林德江戴着墨镜在保安的保护下迅速进入大楼,即使有墨镜的遮挡,却仍能感觉到无限的恨意。

“怎么不见董事长?”其实林德海和谢长伟、刘雨霏、王宗权在保安的保护下从人比较少的安全门进入。

会场中,因为林德江的到来而安静一些。林德江入座,马上有人凑到他耳边说:“副董,今天的情况……”

“既然我的侄子找到了,一切都要听大哥的安排。

“那个人真的是董事长的儿子……那您许诺给我们的事情呢?我们这几位可是一直支持您的。”

“我知道,不用担心。”

“可是……”

“我林德江说话算话!”林德江用他那像饿狼一般凶狠的眼睛看着那位股东。那人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这时,林德海一行已经到来,并且按坐次就坐,因为谢长伟和刘雨霏没有对应座位,林德海安排他们坐到自己身边。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首先,我要道歉,本来原定的股东大会,大家本来已经为自己的前程做好了规划,可是这么突发的事情。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怨恨我这个老头子,自己身体已经弱成这样,还拿大家的前程开玩笑。”

“怎么会呢?我们宏大有今天全靠董事长努力!”刚才和林德江搭话的那位股东马上说道,其它股东也纷纷应和。

“这么多年,我对大家、对集团是绝对诚实的。但是,我却隐瞒大家,其实我有一个儿子,这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就那么甩下她一个人辛苦的生活……对自己的儿子,甚至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让他一个人独自艰难的生活……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其实呢?自己的家人都没有保护。”

在场的人都默默低下头,林德江不屑的把头转到一边。谢长伟的眼眶发红,手在颤抖。

“我根本不期望能够补偿什么,但是我应该承认我的这个责任。这个在我身边的年轻人,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林伟强。拜托各位照顾他。”

“什么?”

“那个年轻人真的是董事长的儿子。”

“看来董事长决定把公司给他。”

“林副董呢?”

一时会场在不自然的掌声中伴随着各种议论。

“虽然大家不认识他,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他。希望大家可以向对待我一样对待他,如果有什么错。就请责怪我吧。”林德海在轮椅上向各位股东深深鞠一躬。

“他……他是会成为支撑我们公司的力量。虽然现在他还不成熟,会有他的夫人刘雨霏小姐和我的挚友王宗权先生扶助,当然,我亲爱的弟弟林德江先生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他。只要有大家的帮助和支持,他一定会成长成宏达集团的顶梁柱!那么……我们现在投票吧。我不会强迫大家,公司是我们共同创建的,大家请根据自己的心意投票。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王总,那个林伟强好像股份是7%,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是呀,林董事长那么一说,根据规定只有他能成为董事长。”

“可是,林副董……”

“嘘!”

最后林伟强没有悬念的成为宏达集团新任的董事长。

“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伟强,来,讲几句吧。”

(“虽然他向大家承认我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跟个棋子一样被摆布。什么公司!我不稀罕!”)

“伟强……”

“长伟哥……”

此时会场的空气好似凝固似得,谢长伟坐在那里。不肯移动一步。正在气氛尴尬到极点时,刘雨霏走到台前:“虽然有些冒昧,我丈夫今天得到股东们的厚爱,真的太激动了,因为太开心了,害怕不能以更好的面目展现在大家眼前。我就代他向各位股东说一句:‘谢谢!’以后,会以自己的努力来回报各位的厚爱。谢谢!”带着勉强的掌声充满会场。

会议厅外。

“董事长,看来今天进展得很顺利。”

“是呀,宗权……”

“董事长,您振作呀!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呀!”

(“他怎么了!不要!不管怎样,我还没有和他好好说话呀!”)

此时公司一片混乱。救护车呼啸着停在宏达集团楼下。

逆旅25

医院急救室外,现在林德海正在抢救。林德江斜倚在墙边,默默地望着写着“抢救中”的灯。王宗权焦躁地来回踱步。医护人员匆匆地出来进去,但是那盏灯一直亮着。谢长伟也在望着那盏灯,手又一次开始颤抖,刘雨霏抓住他的手,伏在耳边轻声说:“董事长会没事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正愤怒地瞧着那个称作是我爸爸的人。他的脸上长得通红,表情有些痛苦,神情却十分轻松。“你竟然还能微笑,20多年不管不顾这个所谓的儿子就算了,如今像棋子一样摆到这个什么狗屁股东大会。你就不管我怎么想吗?”他还在微笑,但却好像有些勉强,我没有管这些,摇着轮椅移向他,可是……

好多人奔到了我前面,他们一个个神情凝重。我好像听到了王大叔的声音:“董事长!”声音是那样的撕心裂肺。人们将他团团围住,从缝隙中我看到了他斜躺在轮椅上,身体在微微抽搐,双眼紧闭。难道……

“爸……爸”我失声喊了出来,但是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包括他。之后我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他被众多人送出,我好像是被雨霏,或者是别的人推上了另一辆车。

门外好多人呀!他们在拍照,我只觉得一阵眩晕,之后有人把他们推走了。我看到了呼啸而去的救护车,我坐的车也在嘈杂的鸣笛声中开始移动。好多人还在拍打车窗玻璃。可是我好像都没有感觉,我的眼睛,呆呆的盯着前面闪着蓝光的救护车。有人为我拉下了帘子,车里变得有点暗,但是终于看不到那些拍打车窗的人。刘雨霏,她在身边,是她推我进车,并且为我拉下帘子。我感到手上有一种可以使人融化的温度,是雨霏握着我的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她在,我就觉得心安。现在总觉得自己很依赖她,只要她对我微笑、握着我的手,我就是一艘进入避风港的小船。可是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凝重。我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怎么就没办法承认!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窒息。听说别人都被挡到门外,只有我们几个可以守在急救室门口。“抢救中”那盏灯时而灭了,时而亮起,好像在挣扎。可是我眨了眨眼再看,那盏灯一直亮着。那些戴着口罩的得人走来走去,王大叔想搭话,但是他们看都没看他一眼,又冲进去。我看到他们额头汗涔涔的。

“你别走来走去了!”

“我着急!”

“谁不着急!”

“是呀,不过着急的不一样,你是着急盼望董事长出事!”

“你……”林德江冲了上去,抓住王大叔的衣领。他的眼神还是像饿狼一样凶狠,但好像和平时不同。他的眼睛红红的,刚才我看见了,他不断摘下眼镜用手擦眼睛。

“两位不要吵了!”雨霏上去插在他们中间。

“不用你这号货色插话!”

“别管他,今天我要好好收拾这个败类!”

“唉,干什么呢!这是医院,没看到‘保持安静’吗?”一个护士过来没好气的说开了他们。

“对不起。”

“不好意思。”林德江又靠在墙边,他焦急、好像带着悲伤的望着“抢救中”那盏灯。

王大叔摘下领带,仍旧来回踱步,雨霏回到我身边,仍旧握着我的手。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时(后来听别人说是经历了两个半小时全力抢救。),那盏灯灭了。王大叔和林德江跑到门口,雨霏也马上推我到门口。一个脸色苍白,满脸是汗的医生走出来。

“大夫,怎……麽样?”

他缓缓摘下口罩,叹了叹了口气:“我们真的尽力了……”

“什么!”

“我们不缺钱,不管用什么药,请救活我大哥!”

“您不要激动,我们真的是回天乏力了。他的脏器早就衰竭坏死,真的能坚持到现在,是个奇迹。有什么话,快去和他告个别,那个强心针估计只能坚持半个小时。”

我们之间只有半个小时?我用力摇着轮椅冲进急救室。

急诊室的灯光昏暗,我看到医生和护士正在木然的撤走仪器。他,正躺在床上,在冰冷的灯光下,他的脸惨白,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空洞而无神,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我是第一个冲进去的,此时,却没有勇气奔到他的身边,轮椅像被锁住一样,整个人就这样定在门口。林德江冲到了他的床前,宗权大叔也紧随他来到他的床前。

“大哥!大哥!”我从来没有想到林德江可以有这么真挚的一面,在那一刻后,我也再也没有见到他再这样真挚。

“董事长……”

我的轮椅开始向他移动——是雨霏。我刚才莫名的恐惧与胆怯全部消失了。

他缓缓伸出那如枯木般干枯的手,以及其微弱的声音勉强道:“德……江”

“大哥,怎么……我……”

他软软的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你很不平。本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坐到我这个位置。可是……但是,伟强……是你的亲侄子!……求你……求你……代替我,照顾他……帮助他……”

“董事长!”

“……”他那双恳切而湿润的双眼紧紧盯着林德江。林德江将头转向一边,微微的点一下头。他瞬间露出放松的笑容。

他又一次伸出那干枯的手,是我这里,“孩子。”

雨霏迅速将我推到他身边,我颤抖着立刻抓住他的手,泪水好似暴雨一般倾泻而出,但喉头好似什么东西哽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像个刚学说话的孩子一般“啊……哦……”起来。

“为什么是这种命……我们……我们才相聚,几天,就要分开了!……对不起,说多少也不够……我可怜的孩子……只希望……希望你……可以用我留给你的微薄的东西……不要怨恨……开始……开始……新生活……好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伟强,快叫呀!”

“长伟哥。”

“b……a……”我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他那双含泪的眼睛盯着我,刚才还死灰般的眼神此时却充满了渴望。

“董事长!”

“大哥!”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绵延的直线。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医生和护士进来,一条白单子盖住了他的脸,那张皱纹中还布满泪痕的脸。他的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但手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降低,逐渐变得冰凉。

护士开始将我们的手分开,那双冰冷而干枯的手渐渐远离我。“不……不!不要带走我爸爸!爸爸1爸爸!爸爸!……”他被穿着白衣服的人推走,我拼命追赶,可是为什么他却离我越来越远。咚!我倒在了地上,眼前是一条无尽的冰冷通道,他被一个好似幽灵一般的人带走,身影越来越模糊……

接下来,好多人来到家里。好多人在哭。好多人和我说话。但是,我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哭什么。我脑子里好像也没有想什么,或者在想什么。我只觉得他在我身边。就像那天,我们生疏而熟悉的聊了一晚上。还听他讲在村里的草垛上和妈妈看星星。篝火晚会时候,妈妈那曼妙的物资。好像总是想这些。别人将我移来移去。我也不知道,看到了穿黑衣服的人,看到了一个个红眼圈,还有,一座黝黑的石碑。

林德海去世一周后,一切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该是新人继任的时候。谢长伟穿上了一身黑色的高档西服。沉重而高贵。刘雨霏和王宗权陪同他进入股东大会。林德江的眼神又和饿狼一般凶狠。

谢长伟坐在就职演讲台上,环视台下。虽然会场十分安静。但是“私生子”,“无能儿”,“可以利用”……这些话早就已经钻入他的耳朵。他的嘴角微微抽出了一下。

“是的,我是私生子。我来自农村没什么文化,是个无能儿。所以,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的妻子刘雨霏女士和大家共同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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