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章 交易(修)(1 / 1)
我隐隐觉得蹊跷,可惜我没来得及细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定睛一看,原本缩在一处的蛇团竟四处游走了起来。
“你究竟想不想赢?”岑言粗声粗气地问我。
我踮起脚尖紧紧贴着洞穴石壁:“你现在问我想不想活更现实一点吧?”
岑言眉头一挑,扯过我的手,猛地将我往前一甩。
我发出“啊——”一声可以堪称惨绝人寰的尖叫,洞穴内不断回荡着我的叫声。
“你叫什么。”岑言捂住我的嘴,恶狠狠地训斥:“吓到它们怎么办。”
被吓到的,是我好吗!!!
他带着我飞快地穿过蛇群,站在高台旁催促我爬上去,只要能避开这些黏糊糊滑腻腻的玩意儿,别说石台了,尸台也得爬。
我坐在石台上,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叶思思,你果然是不一样的。”
我察觉到他话里的凉意,骇然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岑言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去看地上的蛇群,我哪里有哪个胆子。
“它们怕你。”岑言言简意赅地总结,但比他的话更言简意赅的是他的动作,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定住了。
空洞的石穴,晦涩的光线,一双闪着绿光的眼。
“我只是点住了你身体,又没有点住你的舌头,”岑言笑道:“你倒还挺配合。”
我说:“啊?”
趁着我张嘴的瞬间,一颗药丸被他扔了进来,我刚想吐出去,腋下又是一麻。
岑言笑:“这下点住舌头了。”
药丸入口即化,顷刻间一股凉意从胸口像四肢百骸蔓延,意识不断流散,开始陷入一片混沌,就好像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随着动荡飘散的思绪缓缓下沉......
杜衡。
意识真正消散之前,脑海里又冒出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好看至极的眉眼。
我还没来得及摸一把啊......
“喂!”岑言满头黑线,拍了拍我的脸:“叶思思,我给你吃的又不是□□,你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做给谁看?”
不是□□?
倒也是,岑言没有杀我的理由。
身体虽然还不能动,但眼珠子的确能转动自如,我撇开眼,不想看见岑言的脸。
我努力地转动着眼珠子,使劲回忆当年武夫子是怎么教的,行气丹田,游走四赅,然后是......
我就这么想着,身体突然一松。
岑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跃下高台,正在下面的凹槽里摸索着什么。我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暗自准备逃跑,手指无意间划过石台,我这才注意到,石台上密密麻麻刻着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我认定了这是豫亲王为了谋反所建的一处密室,所以对这高台上刻的字没有丝毫兴趣,鬼晓得会不会是什么所谓的机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才不要看。
“叶思思。”
杜杜杜杜杜杜杜衡!
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喉头一哽,几乎想要流泪。微愣的瞬间,他已飞身掠来,我被动地一头撞进杜衡的怀里,他些许紊乱的呼吸扑在我的额头,我整个人好似都要飞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轻柔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想到了岑言塞给我的那颗药丸,又忙不迭点了点头。
他嘴角微微一翘,眼眸里满是笑意,果然比满室的夜明珠还要璀璨。
我刚想伸手摸一摸,指尖一痛,鲜血涌了出来,再抬头,哪里还有杜衡的身影。
“镜花水月一场空的滋味如何?”岑言站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拔下脚上的鞋子朝他扔过去:“用别人最隐秘的痛处来玩乐真的很有意思吗?”
岑言轻易地接住我的鞋,随手把玩了一下:“你看见了石台上的字了吗?”
我撇开头,不打算再搭理他。
“一千八百三十二个字。”岑言说,“每一个字,都是我亲手刻下的。你可知道有何用?”
我下意识地接话:“......练字?”
懊恼地跺了一下脚,不是说好了不搭理他么?!
比我更懊恼的是岑言,他的脸色换了又换,才艰难地说服自己不同我一般见识。
他轻轻嗤笑了一下,疯狂的神色一闪而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岑言仰起头,望着高台,他的脸隐在避光的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好像,很难过。
他突然偏过头回来看我,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盏古色古香烛灯,火光跳跃,发出一股奇怪的熏香味道。
我悚然大惊:“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笑容?”枉我还觉得你刚才悲伤地不能自抑,简直是瞎了眼。
“你可知陆流盼此番病重的缘由?”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问了。”
更也不想听。
岑言一点不理睬我,嘴角冷冷勾起:“承郡王要把她献给老皇帝,她不肯从,当着杜衡的面跳进了琉璃湖。”
我皱了皱眉:“她身中寒毒,冬日跳湖不是寻死吗?”
“是寻死还是寻活犹未可知。”岑言话锋一转道:“你认为杜衡会见死不救吗?”
我老老实实回答:“见死不救不会。只是按照他家的家教,也绝不可能为了陆流盼违抗皇权。”
“是不会违抗皇权,所以......”岑言用一种扫视的目光上下看我,“他就来找你了。”
“什,什么意思?”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岑言说,“叶思思,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杜衡带你下山,并不只是为了要你的血做药引缓解陆流盼的寒毒,而是要用你替她入宫。”
“你胡说,我不要听!”
岑言从容地笑着:“是要一个家道中落的郡王私生女还是权倾朝野的叶家女,老皇帝不会不清楚哪一个更划算。”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叶思思,你其实很清楚杜衡会怎么做,不是吗?”
我不想去听,他的声线压得很低,讥讽一字不漏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反正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得心应手的很。”
“我爹不会同意的。”
岑言笃定地笑道:“可你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