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怎么现在才回来?”罄狱冷冷地问老奶奶。
“臭小子,你要的那些东西你以为很简单?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弄好了?还有,什么叫作现在才回来?我差人来通知你一声去我营帐那儿一趟,等半时辰了也不见你来,活腻了你?”说完狠狠瞪他。
他随意扫老奶奶一眼,复又低下头看我,“她怎么样了?病了好长时间也吃了很多帖药也不见好。”
“这事不归你管,你也管不着。”
“你说什么?”眼神慢慢从冷漠变化为凌厉。
“怕你不成?要老太婆我说几次都行。我说这丫头…这小子的事与你无关,你也管不着,她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没那权利,我才有那权利管。”
一声不屑的冷笑声从他嘴里哼出来,似乎对老奶奶说的话感到嗤之以鼻。
我看看他,又再看看老奶奶,头疼。
为什么会吵起来?其实我好想说一句,我不归你们任何一个人…若我真的这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会收到四道凌厉的眼神吧。
“废话少说,给我出去熬药。”
“你怎么这么对老奶奶说话?她比你大那么多,她是你长辈你应该尊重她才对。”
“哼。”这次的冷笑声是从老奶奶那里传来的,还故意的带了些得意的成分。
如果我不是那么粗心的话,我早就应该发现老奶奶有说了丫头这两个字,而罄狱听到老奶奶叫我丫头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原本就该用丫头这字眼来叫我。
“要我尊重老奶奶?得先这位老太婆懂得何为尊重,那么我才会开始尊重她。”
“臭小子欠教训是吧?”
“臭小子这三个字不是用在我身上的。”
“你…”
“别吵了,没看到她很不舒服?”
我刚闭上的眼又重新睁开。虽然他一直在跟老奶奶吵,可是音量由始至终都放得低低的,与老奶奶的声音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把她送去我帐里,这样我可以就近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她待在我这儿即可,没必要搬去你那儿,只要记得每天过来替她把脉就行。”
“不行,她不能待在这儿,她只能和我同一营帐。”
“她一直以来都同我一起,没必要移去你那儿。”
“鸾清,他说的可是真的?”
“嗯…”我嗫嗫嚅嚅地回答老奶奶的问题。
“成何体统!你说说,你们睡一起是对的行为吗?”
“不是…可是没办法,没空的帐篷给我…”
他不悦的说:“她和我一起有什么问题?老太婆你别为难她。”
老奶奶不理会他说些什么,只是专注地直视着我问:“你还要继续待这儿吗?还是要移来和我一起?”
“这根本就没必要选择,她只会和我一起。”
我还没开口,他已抢先一步回答了。
“我不是问你,臭小子。”
罄狱不理老奶奶,只是抬手轻抚我发顶。在老奶奶面前我不敢和他太亲近,忍不住把他手拨开。
“罄狱…我还是和老奶奶住一起吧。”
他眼神冷冷地看着我,我也镇定的迎接他不高兴的目光。
“为什么?”
“因为…不好,我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不好,总之不可以就是了。”
说完我就想起身,他一只手压住我肩膀制止住我。
“臭小子,你干什么?”
“我扶你过去。”
“…我自己走去就可以了。”
“我扶你。”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看向老奶奶以眼神询问她,老奶奶点点头表示不反对,我也就不再反对了。
他见我不再反对,转身去拿了他的一件披风过来,把我整个人包起来,只露了一小缝隙供空气进来,接着,一把把我抱起来。
“我自己会走,你放我下来。”在他把我抱起来前我已阻止了。可想而知,力量悬殊,抗衡不了。
他没理我,只说:“你病好了以后记得回来,别忘了你还要伺候我。”
“…哦。”他还记得这事啊。
“什么伺候?”
“呃…”我看了看他,说:“老奶奶,待会儿我会跟您说这件事。”
我拍拍他胸膛提醒他,“我的狐狸,别忘了…”
罄狱走到狐狸面前微弯下腰把它抱起来放到我怀里。好多天没抱它了,不脏也不臭,也没瘦到。
…罄狱真的把它照顾得很好。
我发自内心真诚的对他说:“谢谢。”
来了这里这么多天,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一探营帐外的世界是如何的。
这里四处搭了很多帐篷,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只不过我一直以来住的帐篷与这些帐篷隔了一小段距离。
隐约间还可以听到士兵在训练之时喊出来的“呼哈”声,四周也一直有三三两两的士兵走来走去的,似是在巡逻。我转头望向我一直住的营帐,同其它的帐篷比起来,罄狱的明显要大些,上面还挂了两面旗帜。
我眯眼仔细看,老虎?另外一面的旗帜也是老虎吧?我就这么看一眼,瞬间眼光被吸引住。两面旗帜的老虎张牙舞爪地昭示于众,于人一种不得随意侵犯的震慑力,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虎虎生威?
我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左边旗帜上的老虎尾巴就和普通的老虎一样长,颜色是白色。
右边旗帜上的老虎尾巴显然比身体还要长,身上则是有黑色条纹。
哪个朝代的旗帜是用老虎图案的?旗帜是一个国家、一个朝廷、一支军队的标志,不知罄狱这支军队是属于哪个朝廷的。我想问他现在是什么朝代,可很快,又打消了这念头。
不远处有两名士兵渐渐靠近我们,我微微地挣扎想下来,可是他察觉到立刻微加大力气来锁住我动作。
天啊,你让我情何以堪,我会觉得很丢脸的好不好…以后不用他阻止我出来了,我自己也会自动不再踏出帐篷一步的。
“大将军!”
“嗯。”
我脚缩了一下,实在是声音太大了。刚刚他们是在对着罄狱喊大将军?他是大将军?
“你是大将军?”
“嗯。”
“…你没和我说过!”
“重要吗?”
我噎住,闭嘴不答。敢情之前我所猜的通通都是错的了?以为他读那些书是为了有好表现而被赏识…其实他早就是大将军,研究兵法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大将军…原来大将军是这样的。
在走去老奶奶所属的帐篷这段短短的路程中,我竟然可以差点睡着了,可在他把我放下的时候我的睡意暂且不见了。
“你暂时先住这儿。”
“什么暂时?她会一直跟我住一块儿,臭小子你可别打歪主意。”
我咳了声,有些不自在。
老奶奶你这么说总让我觉得你说的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
罄狱不理老奶奶,只是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不搬回你那里了…我就和老奶奶一起吧…”
“为什么?”
“因为,想和老奶奶一起…”我不安地说。
“听见没?好了,你可以滚出去了。”
罄狱听我这么说倒也没再继续纠缠这话题,似乎是默许或妥协了,只不过不爽地眯眼瞪向老奶奶,老奶奶也不甘示弱瞪回去。
可是为什么要我回去呢?我和他待在一起时也没做到些什么,更别说伺候他了,好像我回去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吗?
“你不是有事找我?怎么现在反倒要赶我出去了?”
“…哼!跟我过来。”
我看他们走到一个包袱前,也不知道老奶奶拿什么东西给他。我也没兴趣再去瞧他们做些什么,只是把身体躺直,闭眼昏昏沉沉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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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着老奶奶给我的药小口小口的喝。老奶奶熬的药果然没那么难以下咽,虽然味道也是会有些苦,但和之前喝的药比起来我现在喝的这碗药可以称之为汤水了。
“丫头,你怎么会跟着他来到这里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从头到尾讲个仔细给老奶奶听,丝毫没有隐瞒。
“哼,这臭小子很明显居心不良。”
“老奶奶,他没居心不良吧…而且我又不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也没什么地方是可以让他利用的。更何况和他在一起,我也没被奴役,反而比较多是他在照顾我…虽然他给人的感觉蛮凶的,可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听老奶奶这么说,下意识就替他说好话。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顶了那么多句,怎么?你心疼?”
“我哪有?您乱讲…”我低头喝药,一阵阵心虚以不放过我的姿态袭来。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日子你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会发生什么事?”是问有敌军厮杀进来这里吗?
“就是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只有夫妻间方可发生的事情。”
我先是不解,接着“轰”一声,整个脸皮都热起来了。
“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老奶奶,先不说他不知道我是个女的,就算他喜欢男的,而我又真的是男人,我也不可能和他发生那种、种事情啊…而且,我们又没结、成亲…怎么可以呀…”剪不断,理还乱了。
“真没有?”
“真的!您不相信我吗?”
老奶奶先是静默几秒,才说:“信,我信,紧张什么?还有,你怎么说他喜欢男人?”
“啊?就认为他是喜欢男人…”想了想还是改口,“我胡说罢了…”说完又干巴巴的笑几声,我这样不算在背后说人坏话吧?
“在我看来他倒是正常得很。”老奶奶顿了顿,“我没想到他竟会救了你后把你带回军营这儿,太古怪了。”
老奶奶用诡异、高深莫测,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瞧。我被她瞧得起鸡皮疙瘩的,干嘛这样?
“丫头,你知道外人给他取了什么别号吗?”
别号?是名字以外另起的称号?
“取了什么?”
“地狱将军呀。”
我愣了愣,“地狱将军?为什么替他取这别号…”
“这问题还是由他亲自告诉你较为妥当。”
老奶奶看了看我再说:“对了,你以为那小子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没以为啊,他根本就不知道,倘若他知道的话还让我和他睡一起那未免太变态了。”变态这两个字我是含在嘴里小声嘀咕的。
“是吗?好了,喝了药就休息。”
“嗯,老奶奶,谢谢您。”
“有什么好谢的,赶紧休息。”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也在这里,不知在和老奶奶说些什么。
我刚睁开眼睛他就发现我醒了,而且也不管老奶奶还在说着话,直接站起来往我这里走来。我尴尬地看向老奶奶,老奶奶只是用意味不明的笑容对我笑。
“好点了么?”
“嗯。”还真的是比之前好很多了,至少没一醒来还是昏昏沉沉想要再睡回去的,精神和早上比起来也好很多。
他抚上我额头探了探,神情也不若前几次探了我额头温度后都变得很不好,这次他脸部表情明显松了些。
“开始退了。”
“……”我边闪躲边忍不住又再看向老奶奶那方向。
“先喝粥吧。”他拿着碗,细心的把粥吹凉。
什么时候拿着的?
“谢谢,我想先去喝水。”
“别下来,我去拿给你。”
“啊?不用。”我要扯住他袖子让他别帮我拿已来不及,只好站起来跟在他后边。
“怎么下来了?”
“因为一直躺着骨头很酸疼,想下来走走…那个,水我自己可以倒…”我已经这么说了,他还是依然故我的忽视我说得话,做他要做的事。
他把水杯放在我手里之时我也没再和他道谢了,只是拿起来小口地喝着,顺便把眼睛挪向它处避开他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