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抉择（1 / 1）
晚上，按照白天阿册说的，我写了一份辞工申请。这时，小美趴过来，看了看申请报告，问我：“晓羊，你真的要走啊？”
“嗯，一定要走，不然我怎么办？”
“唉，说的也是。不过，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幸运。想我以前除了偷偷把孩子做掉，一个人疼痛得淌眼泪，别的路子一个也没有。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人爱有人疼。只是你太为别人着想了，结果难为了自己。”
“阿册说他能帮我尽快辞掉工，然后和他走。”
“我相信阿册说到办到。你未进厂之前，他的表哥就是这里二车间主管，而他表嫂在人事部工作。阿册经常来找他表哥，在厂子里混熟了。后来他表哥又谋到比这更好的职位，只有他表嫂还在这儿上班。就是那个个子不高但很漂亮的女人。我们都不常见她，她不在这里吃饭睡觉。阿册要想让你走还不容易，跟他表嫂打个招呼就行。”
“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没听阿册说过。”
“嘻，他当然不会给你说这些了。因为——晓羊，因为他看上你了。他要追你，你不用脸红，这事从他第一次故意接近我们时，我就看出来了。你没来之前，我们就认识，但那时候他为什么不故意找我们聊天呢？甚至送花。每次咱们几个在一起时，他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你。如果不是他看见晓源表哥来找你，恐怕早就对你表白了。当时他看到你与晓源表哥亲亲我我的恩爱模样，他难过得分明要崩溃了。好在我一旁不住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才不至于太显眼，让晓源表哥发现。不过，我看得出晓源表哥不喜欢他。
说实在的，阿册人不错，甚至很优秀。他那么喜欢你，却不愿掠夺到你，而是力所能及的去关心你。还记得阿册有一两个月不见踪影的事吗？”
“记得。”
“有一次就这件事我问过阿册。我问他怎么失踪了两月，不见你影子？你猜阿册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猜不出。”
“我想你也猜不出。阿册告诉我说他回老家后，正赶上家乡招特种兵。家里人和他自己都想报名应招，于是他报了名。经过一轮又一轮各类选拔，最后全乡只录取了三个，他是第二名。
可是，他却没去。”
“因为啥没去？那么棒。”
“因为你！”
“因为我？……”
“是，因为他想着你，他喜欢你，他爱你。他怕他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甚至永远失去你。所以，最后关键时刻他给主考官撒了个谎，说他眼睛突然有点看不见……就这样，他连夜赶火车跑到这里，就希望能天天看见你……”小美颤抖着声音说不下去了。
“……小美，我……”我也哭了，想不到平时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若无其事，心不在焉的阿册，居然内心埋藏了那么大的情感。甚至不顾自己的前程，这一切又都是因为我！
“其实，你随晓源表哥一夜未归那晚，正是阿册来到的时间。可惜他未见你时，你已被晓源表哥接走了。他虽面带微笑假装无事的与我们闲聊，但我知道他的心已痛的粉碎。一个男人任由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你想想他的心能不被击碎吗？他能不心痛吗？
那晚他一直在咱们厂门口待到人都散尽，我们也回宿舍休息不能再陪他。他只好混到门卫室又呆了好久，直到确定再也等不到你，才黯然离去。
第二天，他早早的又来了，而你依旧没有回来。那天中午，他还请了我和阿菊几个吃饭，饭间他喝了好多的酒。我们吃菜，他一边给我们讲笑话，一边喝了一杯又一杯。我眼看着他将自己灌醉，赶紧骗他出了饭店才算结局。
我真看不出他的酒量那么大，喝了那么多酒居然没醉。我们一块儿回来后，他让我们先回厂里，留他一个人站在那树下等你。没等到你时，他就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你回来后可能没注意到他脚下那一大堆烟头。唉，男人只有心里有事的时候才会这么没命的抽烟。”
“嗯，我回来确实没看见他脚下成堆的烟头。只看见他站在那棵树下，况且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等我。我一直以为他如同幽灵一样随处游动，到处出现。在哪里基本上都能见到他的影子。我没想到……”
“当然了，你不会注意到，更不会想到。因为你的注意力，你的心都在晓源表哥身上。后来，临黄昏时你终于回来了。他欣喜若狂的同时，又黯然伤心得不得了，因为他看见你和晓源表哥在一起。基于尊重你的选择，他硬是装得没事人似的。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他为了天天见你，就每天在小卖部那里等我们，借送花送吃的名义和你说说话，聊聊天。那些天里，他是最快乐的。这是我套他的话套出来的。他说我是我们几个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哈哈！晓羊，你不用嫉妒这句，你不是也觉得我挺聪明吗？所以，有些话，与其说是他对我讲的，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
再后来，就是前几天我陪你看病那次，医生一说让你验尿，我就知道你……而且，一旁的阿册和我一样明白医生的用意。只有你傻傻的不知何意。当时，如果我是阿册，肯定承受不住这致命一击——你……
然而，阿册没有小肚鸡肠，他宽容大度的为你忙前跑后，没有一丝怨恨。他是真的爱你，真的喜欢你，真的对你好。
你病着的这几天他都变着法照顾你。我想他知道更多晓源表哥的事，你的难言之隐他肯定都明白。所以，他才有机会让你跟他走。看来连老天都因他的痴情而帮他。——从你的神色上来看，你好像已经答应了他。好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是否爱他，——只要他能拥有你，他已经感激涕零了。
唉，两个男人，一个是晓源表哥，一个是阿册，我偏谁？向谁？只能看你与他们之间哪个有缘份了。”小美说完，哧溜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又掀开个口，悄声对我说：“晓羊，你写好了也赶快睡吧。我先睡了，别那么难过，明天总会有办法的。”
“嗯，我知道了。小美，谢谢你，你是我的知己。但愿明天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可是，从小美嘴里知道了这么多，我还能睡得着吗。脑子里那个乱，那个纠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