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彷徨3（1 / 1）
一个加班时间我都在默默流眼泪，做着手里的活泪水会滴在上面。抹去了还滴。东西在泪花中放大，再模糊。我拼命地干活，拼命地流眼泪，拼命地心痛。
我处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如果我一心为自己着想，那么目标十分明确的走一条道。但是现在不但要为自己着想，更重要的是是为晓源，为肚子里的孩子。
晚上，晓源来信说他差不多会在一月后回来看我，没想到柬埔寨那里的工作又出了状况。看来见我的计划又要泡汤。但他会尽力拐道看我一面，他好想抱抱我……信看完，我的泪早如泉涌，打湿了枕头。纵有千万句话想对他说，无奈一句也不能多说。
雨倩只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而我只能给自己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做决定，否则腹中胎儿越长越大，吃苦遭罪的都是我。既然晓源与我和孩子无缘，不如趁早做个了断。把这个来时幸福甜蜜，去时如万箭穿心的秘密永远痛在我心里。——好，明天我要想办法拿掉孩子，然后等晓源家一切都好起来后再做打算。唉，恐怕那时他与雨倩已经夫妻双双把家还了，根本不用再担心什么。
主意一定，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都咽到肚子里，以新的姿态和心境迎接明天。
尽管整个夜里多多少少做些噩梦，但天亮后我依然神态自若安安静静去上班。人吗，无论你摆怎样的苦瓜脸，除了得到一丝同情及更多的嘲笑，还能指望得到什么？所以，真正聪明的人无论逆境顺境始终是微笑着的。或至少是一如既往，平静如水的。我当然不是什么出众拔尖的人物，但必要时压制自己的情绪是必须的。
我一边做工，一边想办法。想来想去只有阿册能帮我。下班后，我要找他说说，相信他会帮我的。
下班后，照例不去餐厅吃饭径直走向厂子外面。刚想手机联系阿册，却见他正沉着冷静的从对面小卖部走出来。“阿册，你来了，我正想找你呢。”
“找我！哈，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想我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亏我那么信任你。说真的，我找你有事，想请你帮忙，而且非帮不可。”
“噢？是吗？不过，我已经猜出来□□分。说吧，看我猜得对不对？”他笑看着我，眼睛充满了期待。
“走，到那边说话，这儿人太多。”我领着他走到荔枝树下。“我……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阿册，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想请你帮忙，……请你假扮我的人，陪我去医院……”我吞吞吐吐，实在难以启齿。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当作你的老公，陪你去医院做手术。你一个傻拉叭叽的女孩是应付不了医生的盘问的。……好，我帮你。”阿册说着咔嚓一下顺手折断了一枝荔枝，并用笑里含怒的眼神看着我。我吓一跳，赶忙往回退了一步。“那先谢谢你了，我准备明天请两天的假，正好后天是星期天。你明天也请一天假，要早早在这等我，记住没？”
“好，不过……”他笑着迟疑了一下，露出狡黠的目光，“不过，我帮你之后，你要真做我的女朋友，嫁给我。”
“什么？……你……你开玩笑吧，阿册？”
“没有，我是认真的。我要娶你，早就想了。”说着，他偎在我面前，把我挤贴到荔枝树身上。他的两只胳膊举起来，搭在我头上方的树干上，居高临下把我围起来。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如两团燃烧的火焰；他的呼吸粗重有力，直喷到我的脸上；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让我很脸红。他与我的距离如此之近，气氛如此暧昧，使我的脸由红到发烧，像火烤似的。即使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红的像猴屁股。
“阿……阿册，我都快不能活了，你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你放心，想让我帮你介绍一位，那好，过几天我帮你留心一位好姑娘。好不好？”
“天！你这个傻姑娘，天知道你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吗？我的心你到底明不明白？……好了，现在我不给你说那么多了。我还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
“嗯，阿册，只要你肯帮我，问什么都行。”
“听好了，姑娘。我问你，你从心里面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而且，这还是你——跟——他的孩子？”他一字一顿加重了语气。
“我……我……我……”我忽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凭心而论，我怎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呢，不管我跟晓源有没有缘分，这可是晓源留给我的爱，留给我的念想。如果有一丁点办法，我都会保住这个孩子。可是，我没有一点办法。
“看，我问到你的真正想法了吧。我知道你是不舍的失去这个孩子的。你很喜欢他，更喜欢你跟他的孩子。你内心很想生下这个孩子。”
“嗯……”我哭起来，不管有没有人看见我。“好了，别哭了。明天我会帮你，但不是帮你打掉孩子，而是——生下孩子。”
“啊？你……”我瞪着流泪的眼望着他，猜不透他会怎么帮我。“别这么看着我，我的心会被你看得激动，忍不住大庭广众之下吻你。”他咬咬牙，猛地站直身子。
“听着，你这个啥姑娘，如果你真想生下孩子，就只有一个办法——”他握住我的双肩，看紧我的双眼。
“什么办法？”我与他四目相对，顾不得他暗暗逐渐加力的手，把我的肩膀都握痛了。“那就是一个月后嫁给我。”他冷静的说完，眼睛期待地依旧看着我。
“嫁给你，一个月后？”我重复着他的话，同时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一点戏谑。可是，除了执着与不容置疑，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只有如此吗？……”我陷入了沉思。嫁给他，那不代表我和晓源彻底完了，即使他执意不娶雨倩。再说，我跟他又不是恋人，我并不爱他。娶了不爱他的我，对他公平吗？何况又是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我！这样，会耽误他，甚至一辈子。一个如此有气魄的好男人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他一辈子。不行，绝对不行。
“别犹豫了，就这样决定。你这个脑袋瓜，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晚写个辞工申请，明天交上去，剩下的我帮你运行。用不了一星期，你就能从这个厂子里走出来，然后嫁给我。”
“让我再考虑考虑，我……”如此大的决定，让我心乱如麻。“可以，你今晚上随便考虑。明天，我会依照决定行事的。好了别磨蹭了，赶快回去吧。”他冲我咧嘴笑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我脑子乱乱的思考着，却又想不出什么里表。回头看了看阿册，他依旧站在那里，目光深沉坚定。看到我看他，便又冲我笑笑，示意我快走。
忽然间我的泪又流下来，此刻我感觉他是我唯一能依赖的人。他的目光和眼神给了我很大很大的支持与温暖。他亦像我的亲人，又像我的庇护神。我在他面前更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需要他的指引与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