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送花（1 / 1）
南方这片热土被春风吹得处处生机勃勃，骄人成绩遍地开花，这是勤劳的人们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才能。他们头脑灵活，物质富裕充盈，富饶的田地粮食丰收，贫瘠的土地也能生出黄金。对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曾有一首诗歌这样颂道：
昨天，这儿是一座村庄，
生活，多少年来一个摸样，
贫穷落后困扰着人们，
现代文明是那样遥远，渺茫。
晨曦中阿爸在田间劳作，烟雾里阿妈煮饭在灶旁，
小孩子在稻草堆里打滚，
姑娘从溪边挑回一担担摇晃的太阳……
啊，只不过短短的几年时光，
变化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祖国边陲的这座村庄，
奇迹般地改变了自己的摸样。
高速公路代替了泥泞的古道，
破旧的土屋变成了厂房幢幢，
儿童乐园充满着欢声笑语，彩灯喷泉装点得像仙境一样。
人们呢？我熟悉的乡亲们呢？
难道离开了世代居住的地方？
不，他们没有离开故土，
在特区，到处可以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他们开着卡车，运送水泥，钢材，
提着皮包，和外商谈判办厂，
伴着灯光，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和着乐曲，翩起舞放声歌唱。
……
在我们的宿舍楼下是一片尚未开发的空旷地，善于发掘商机的人们在那儿栽植了很多盆景。现在这些盆景已销售完毕，只剩下两盆又小又丑的扔在那里。时值冬天，更是使其显得在天地间那么的渺小。
一日，经常催我加班的那个女人不知怎的今儿一天都没来上班，我有幸得以歇息一晚。晚饭后，我和小美她们几个伏在阳台上边聊天边看“日暮苍山远。”聊着聊着忽然小美一声惊呼：“看，快看，那边有两盆花，人家肯定不要了，咱们去把它端来放在这阳台上如何？”
对于爱花的女孩来说，这真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于是一拍即合，我们几个欢喜着跑下楼，向那片旷地奔去。
路上来来往往的众人看着飞奔的我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伸脖子瞪眼睛，头上打着一个大问号瞧着我们。总共两盆花，小美和阿娜各自端一盆，我和阿菊给她们领路壮胆，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抱着盆土她们竟能快步如飞。
我们嘻嘻哈哈笑着，为这冒险刺激的行动而高兴。“哦，原来她们在偷花。”刚看懂意思的路人这样说道。“什么偷花！明明是人家不要的，我们是在捡花，明白吗？”阿娜冲着说话那人白了一下眼，呛了他一句。
“嗨！几位姑娘，真的想要花，是吗？”一个洪亮清晰的声音叫住我们。“你们端的这也能称作花吗？如果要花，我可以送给你们最好的。”那人一副不屑的说道。
“什么样的花？你哪里弄来的？”小美以为他是在寻我们开心，反驳道。
“我有大桔盆景，你们见过的那种。每年春节前夕这里的人们家家户户的都要买的那种看桔，很漂亮，寓意又深——大吉大利。怎么样？要不要？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们其他的一些花花草草。”
“我见过，就是盆栽的桔子树。”反应敏捷的小美答道。
“对极了，你很聪明。明天我就给你们弄来一盆。”那人用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的语调说。同时，他说话时眼神一直在瞄我。“唉！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碰上他了。”我心中泄气地暗想，因为他就是上次被我踩到脚跟的人，今天的他依然精神奕奕，打扮得体又很个性，不很帅，但很有魅力。
“噢，好啊好啊！明天你什么时候来？”小美拍手称快，我却撇撇嘴。“你们什么时间有空？我的时间比较闲，随时都可以来，不像你们掐分掐点的。”
“那就明天这个时间吧。”小美替我们答应下来。
“那好，明天你们请等着接花吧。”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很潇洒地与一块的几个人走了。
“小美，你真相信他会给我们送花？”阿娜压不住心中的疑团问道。
“管他呢，他要真给我们弄来，那咱们就接着，怕什么？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哦，晓羊。”小美冲我哝哝嘴，我挤出一点笑，没有回答。
回到宿舍，我和小美洗漱一番，便爬上床铺，各人抱着一本书啃起来。要说书，小美喜欢看杂志，而我喜欢看名人传，总拿那些名人的事迹来敲一下自己容易沉浮的心。
时间无语，我们更是无声。一直看到熄灯警示，才放下书本闭上眼睛“爬天梯”。天亮后，再一如既往上班下班；吃中饭；再上班下班，单调规律的工作模式让我们几乎忘了昨天别人给我的许诺。
今天又是“老巫婆”没来，我又可以不加班。面对凶巴巴的组长，我们给她取了代号。晚饭一结束，我们几个姑娘依旧换洗一番，然后精神倍爽的出去散步。徐徐的凉风吹着虽有点冷但很惬意。
厂门口是一处宽大的场地，周围一片荔枝树，在此散步的工友们可随意聊天说笑，谁也妨碍不了谁。而且，有明亮的灯光照着，非常安全，在这儿呆的早晚都能不慌不忙随时走进厂里。那些有恋爱对象的男女成双入对携手去远一点的地方情话浓浓了，只有我们这些孤雁或两地分离的牛郎织女才会在此闲聊。
大概出门在外的人都有一种自卫的心理，对于昨天那人送花的事，我们似乎有一种默契——就是认为那人在图一时口快，拿我们开心而已。
小美闲着无事突发奇想，用一张白纸挖了三个洞，状如骷髅。然后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些唾液在上面，贴到脸上，那个样子远远望去还真像个吓人的吊死鬼；小美意兴大发，对着我们伸出长长的红舌头张牙舞爪，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一个耳熟的男人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嬉闹，“给，花，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原来是“送花人”来了，他还是昨天那个狂放不羁的样子，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不同的是，今天不是步行，而是开了一辆带斗的机动车，车厢里放着一盆看桔和一些芦荟之类的绿草。“我挑了厂里最好的一盆留给你们。看怎么样？”他说着跳下车，身手很矫健。
“哎呀，真漂亮。谢谢你呀，没想到你还真说话算话。”小美趴到车厢旁高兴的眼睛发亮。
“来，接着。”“送花人”打开车厢门，端出花盆递给小美。
“厂里？你在什么厂？花厂吗？”阿娜很好奇的问。
“对，花厂，我们那个厂专门培育盆花。我平常负责运送花给客户。你们看这种看桔的果实像一盏盏小红灯笼，非常美，比那些只开几天就凋谢的花要好吧。我个人比较喜欢看桔。”他看着我们说道，整齐雪白的牙齿在他笑的时候很迷人。
可能是我心理太过敏感，当我那一脚踩到他后，总觉得他从此便粘住了我一样，因为时不时的我总会撞见他。也许是自然巧合，但愿是巧合，而今他给别人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我，让我感到他眼睛里的东西很不一样。
“阿册，你送花给女孩子呀？不知你要追的是哪位女孩子呀？哈哈！”几位并肩走在一起的男人冲着“送花人”打趣地笑问，从他们的问话里我们知道了“送花人”原来叫阿册。
“你们猜猜我要追的是哪一个？”想不到他居然大言不惭毫不避讳地嚷出来。
“我们怎么知道？开玩笑！每个女孩都那么漂亮，不过我们倒可以猜一下嘛。猜准了你可要请我们吃饭的噢。”几个男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得我们几个的脸都挂不住了，“小美，把花还给他，我们走。”我冲着小美气咻咻地喊道，拉起阿娜她们向厂里跑去。
“等等我，晓羊，阿娜，那盆桔真不要了？我挺喜欢的。”小美嚷着追上来。“你一辈子没见过花是不是？我问你，小美。”我气愤的说。
“哦，晓羊，不要就不要了。谁稀罕他那破花。”小美赶紧打圆场。
拐进厂门口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说着什么“有着羔羊般褐色的眼睛”之类的话，因为在羞愤中，也没去想他们话里的意思，便匆匆爬上楼去。
回来后，小美阿娜的脸色很红润眼睛放着光彩，看得出她们的心被煽动了起来。说来也是，正值青春貌美的年龄，自然对浪漫的爱情非常期待，何况那当众说要追她们的男人还挺有魅力，凡是单身的姑娘都会眩晕吧。
那晚，我能感觉到小美睁大眼睛望着蚊帐的顶发呆，她的脑袋瓜里肯定又升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