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执念是苦（3）（1 / 1）

“我说，叶大少爷，叶大公子，您能消停点不？一天到晚这么晃，不累麽？小道我，看得可是很晕啊。”辛如水快疯了，这叶知秋当真是他见过最古怪稀奇的鬼魂了。按理说，这鬼魂虽能说能见还有思想，可他休息的时候只是养精蓄锐，不是常人那般的睡觉不应该会做噩梦才对。可这叶知秋呢，从自己把他收进葫芦里的那日起，几乎每天都要做上三四次的噩梦。他一做噩梦葫芦就开始摇晃，葫芦一开始摇晃自己就头晕。

“道长，在下着实没晃啊。”自那日之后，叶知秋思忖了许久，觉得还是称呼辛如水为道长比较合适。

“对，你是没晃，可是你做噩梦了呀，”辛如水有些力不从心，“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做噩梦我的葫芦就开始跟着晃悠麽？”

摇了摇头，叶知秋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意识到辛如水看不见，便开口说道，“以前不知道，不过，刚刚知道了。在下，以后不会做了。”

“罢了，做不做噩梦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辛如水有些后悔救叶知秋了，“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叶公子，你在执著什麽？”

“道长，”有些疑惑，“你修的是道吧，为何又成佛了呢？”

“你......”有这样转移话题的么？“小道我双修！怎麽，不行麽？”

“行行行。”还有，这样的双修？

“所以，你到底在执著什麽？”不肯放过的追问道。

“我......”说到底，自己执著的依旧是那个人而已。

“若是哪一天你能放下了，便不会再做噩梦了。”就算成了鬼魂，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放下了，又如何？”他放不下。

“放下了，我们便可去找原因了。”摇了摇头，执念太深不是什么好事，“你难道，不想找出原因麽？”

“我想，”有些无力，“可是，我不想忘记她。”

“放下，并不等于忘记。”辛如水开始在想，当初在大街上自己是为什麽会觉得这叶大公子合自己眼缘的，“待你哪天不再执著于过去、不再执著于失去，那便是放下了。”

“那为何道长要帮我寻找真相？那不也是一种执念麽？”

听到这话辛如水愣住了，这是学会抬杠了？“嗯，也对。可是，这事儿哪儿都透着古怪，你是命格迥异、注定孤独至老，但若执意逆天而行却也不至于会招致天雷灭顶。所以，.....”

“所以，有古怪。”叶知秋开始想自己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可是这得有多大的仇才会要整个夕颜城陪自己一起丧命呢，叶知秋想不出来。

“你倒也是聪明。”看来那几道天雷倒是没把人给弄傻。

“那道长你要如何知道在下已放下执念？”

怎么又绕回来了？“这个简单，”屈指弹了弹葫芦，“葫芦不再晃了，便说明你已放下。”

然而辛如水没想到的是，这葫芦一晃就晃了三年，从未停歇过，而且看样子，也不打算停下来。

无人的小树林中，枝叶晃动。一个人轻轻地走着，当看到眼前的碑石后，停了下来。

“道长，可是到了？”

辛如水此刻正在一大片墓地里寻找着，突然冒出这么个声音，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我说叶大公子，你出声前能不能晃一下葫芦，好让我有个准备。你不知道在墓地里穿梭，最怕突然出声之类的麽！”

“晃葫芦也会被吓到的吧，”叶知秋小声嘀咕着，“不过我们来墓地干嘛？”出门的时候辛如水只说带他去个地方找个东西，只是没说去哪里找什麽，哪想是到这儿来了。

“小道我能感觉得到，你差不多快养好了，”目光四下寻找着，“总不能一直让你在葫芦里待着，那样你我都不方便。”叶知秋不知外面的变化，而自己，看着一直晃的葫芦，晕。

“所以，道长，你是打算？”答案已然明了，却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嗯，偷尸。”如果此刻叶知秋出了葫芦，看到辛如水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两个字，应该会有些许的晕眩。“对了，对于你将要入住的这副身体，你有什麽要求麽？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男的女的......”最后一个问出来辛如水觉得一定是太顺口了所以自己才会说错的，“自然是男的。”

“正常的就好。”叶知秋并不强求，他知道，能活过来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那小道我就随便给你找个了啊。”不在乎皮囊，却还执著于过往，辛如水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月色，手不自觉的压了压左胸口，只希望到时候他不要太过崩溃。

“道长，你有心事？”葫芦里待久了，多少能够感受到辛如水的心绪。

“哦，没有，”继续寻找着，“只是，世事难料，总有个离合聚散。知秋你可曾想过，若是真相还未查明之前，我便不在了，你要如何？”

“我不知道。”叶知秋有些茫然。双亲和阿诗他们都在自己大婚那日去了，只剩自己一缕孤魂。这三年就只有辛如水陪着自己，他不是不知道总有分别的那天，但他就是不愿去想。现在辛如水提了，他也不得不去想了，只是，如果可以，他是不愿有那么一天的。

见葫芦里的魂没声音了，辛如水也不去打扰，借着月光找寻着合适的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