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的命途(二)(1 / 1)
想着母亲这两日的忧愁,喉咙好的事儿没有让凄凄说给母亲听,待过两日好的差不多了,我急急让凄凄帮我把纱布拆掉,自己走去母亲待的佛堂,想亲自告诉母亲知晓。
走到门口,骤然听到母亲与一人在佛堂说话,我想着喉咙好了是天大的好事儿,一定要有些惊喜,便靠在墙上没出声等着那人出来,却没想我的惊喜母亲没接到,母亲却给了我天大的“惊喜”。
听完了母亲与柳无意的话,我滑蹲到了墙角,身上仿佛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耳边回响着母亲与柳无意的话。
“慕颜那孩子身上的伤可是好了吗?”
“禀王妃,郡主的伤已无大碍。相信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王妃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候为恒儿治病是最好的时机?”
“两个月之后,世子将田黄石之灵完全吸与体内,彼时与至阴之人换血,方为最佳时机。”
“那么,颜儿她……换血后可有一线生机?”
柳无意默默垂下了头,王妃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此事重大,王妃果真不要世子知晓么?”柳无意皱了皱眉眉。
“恒儿重情,若让他知晓,怕此事便不好办了。”承王妃紧皱着眉头:“王爷一辈子峥嵘马上,对皇帝那把椅子从未有半点觊觎之心,即便如此皇帝还是一把大火毁了本宫的丈夫,毁了承王府几百条人命,也差点毁了本宫的儿子……两年了,如今七王已与恒儿汇合,兵力粮草也准备就绪,恒儿更是不负所望九死一生活了过来,这是老天给本宫的一线生机,也是承王府的唯一希望,此时牺牲本宫一个女儿……”承王妃默了一会儿,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脸色已近青白,最终艰难道:“又何妨,左右战争之下尽是枯木裂土。”
“两个月之后,若慕颜不愿意,只盼无意……下手轻些。”
“无意遵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走了回去的,凄凄因药被打翻了,跑到厨房重新熬去了,我扶着墙根走到了自己的院子,搬了把椅子到院子中间儿坐了下去。浑浑噩噩的拿着一根竹签儿往自己的指尖儿戳了下去,顿时一滴血泛着红色晕开来,颜色是大病初愈后的淡。
凄凄端着药龇着嘴的小跑过来,嘴里喊着:“烫死老娘了!烫死老娘了!”看我一人坐着发呆,一只纤长手指在我眼睛前晃了晃:“回神吃药了郡主!”
我看着那碗黑稠的汤水,拿起碗细细的啄着。心里却想起了一件事儿。
小时候父亲宴请朝中臣子到家中做客,彼时齐渊还未能坐上太傅,表面对父王恭顺的紧,带着儿子齐子铮也来了,安国侯带着瞿卿亭也来了,母亲怕孩子们喧闹扰了父王的兴致,便让我们自己去玩耍,我们便玩起了抓石子的游戏,我因从小玩这个熟的很,赢了最多的石子,齐子铮和瞿卿亭见我一个女孩子便有意让我赢,玩的兴致最浓时,里面有个榆林总先锋的小女儿不干了,扯着我的辫子让我把石子还给她,我不依,她便瞪了我几眼跑掉了,后来大家散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她冲了过来抬手就打,她家是武家子弟从小就学些拳脚功夫,我着实被揍的不轻,正巧哥哥此时见了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抱住,轻轻的瞄了那女孩一眼便走开了。
此事不久我便忘了,几年后那姑娘出落得水灵水灵的,榆林总先锋便请皇帝赐婚,一心想着嫁给当时声望甚足的承王世子做偏房,母亲也觉着此女甚好,但向来温顺的哥哥在朝堂之上,说了句:“榆林总先锋之女善武射,纳贤德,为聪俊之女,臣以为其有公主典范。”榆林先锋抚这胡须甚是洋洋自得,皇帝却皱起眉头,一个榆林先锋的女子堪称公主典范,难道要讨个册封不成,哥哥又开口道:“北方吐良小国近日滋扰盛甚,臣以为一通则百通,谨防边塞要关不如改走和亲之路。”皇帝大喜,觉得此法甚好,榆林总先锋顿时气得一口老血提不上来,晕了过去。后来不知怎么着那姑娘远嫁到了吐良,成了和亲公主。
此事一出,哥哥被关进了佛堂抄送经文,我跑去问了哥哥是否与这榆林总先锋有过节,他眨眨眼睛说没有,我说那为什么叫人家女儿去和亲,哥哥又眨了眨眼睛:“她不是欺负你来着么?”
我当场昏厥。
还有一次我因上树摘桃子不慎跌了下去,左腿折了,不得不架起两根木板走路,平时跟我有些往来的孩子本来还愿意跟我玩来着,但后来看我行动不便总是在游戏中拖他们后腿,便不再来了,我也觉得他们不来甚好,那时哥哥已是一个清俊小少年,自有自己的圈子来往,但每次出去游玩总是带着我,渐渐地他的小圈子越来越小,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腿脚不方便太麻烦的缘故,我便让哥哥不再带着我,哥哥却说:“他们不来便罢了,他们又不是你,我作甚理会。”
还有……还有……
想起这些细琐的往事,居然渗出一滴泪水来,晶晶莹莹的滴在了药碗里,凄凄大惊,问我是不是药太苦了,我用嘶哑的声音道了句:“是,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