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爹爹？（1 / 1）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虽然我曾经说过，不想自己曾经刻骨深爱的人，到最后还是自己亲手去伤害。可是，我的心，不会允许我原谅你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后悔爱上你，嫁给你的话。因为我曾经爱着的人，是那个曾经的你，我嫁的人，也只是曾经的你。至少曾经，我刻骨深爱过，曾经的我不曾后悔。”再次神情严肃，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吐出的话，空灵中多了一丝无悔的坚定。是的，曾经，也只是曾经。
她不会像别的恋人一般，不能做情人便只能做仇人。那是她曾经那么爱那么深爱的人，如今也是唯一爱着的人，只是爱是一回事，原谅，却是另一回事了。她不会原谅他，她不允许自己那么在意那么深爱的人，如今笑指着别的女人孩子，说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六年相思，六年等待，换来的是这般结果，是他的陌生，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她做不到去原谅他，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曾经的我？是啊，若我只是曾经，我们之间也就不会如此了。不会原谅也好，至少，你还愿意去恨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说出这般话来，他真的没有挽留的机会了。
室内突然陷入沉寂，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两人之间，再没有了当初那尽管相对无言却柔情似水的甜蜜，有的只是冷寂。或者，只是某人一头热的热情，另一头，是千年不化的冰川。
许久许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但也只是短短一个时辰。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依旧是鸟语花香，依旧是暖阳高照，然有些人心中，再没有半点暖意。
“娘亲，娘亲，你醒了吗？”空安和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了花园，却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有些担心的跑去她的卧室。两人本就是母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防。只是，凌晨被空天华推开的门，没有人记得关，更是给他提供了便利。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娘的屋里？”看到床上坐着的人，一脸狼狈颓废之色，再没有了城门口那意气风发的姿态，空安和一愣，随即冷声质问道。
“安安？对不起啊，娘亲今天把安安忘记了。”向锦尚闻声，连忙起身，拿着衣服就走向屏风后面。
“没事，娘亲没事就好，安安不急。”空安和懂事的冲向锦尚笑笑，在她消失在清风后以后，脸上的笑意褪去，只留下满面冰霜。
“安安……”空天华从他进门，一双眼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见他如此懂事，心中一暖。但是片刻，他脸上的防备与冷意让他身子一颤，心脏猛地一抽。
“哦，是王爷啊，你找我娘有事？”空安和压抑着心中的思念以及伤痛，努力让自己显得懂事……却疏离冷漠。
王爷，又是王爷。锦尚的疏离，他无法拒绝，可是，这是他的孩子啊，如今连一声‘爹爹’都不会叫，也是这般冷漠的叫他王爷。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厌恶着自己这个身份，这个王爷的身份，这个……战神的身份。
“安安，叫爹爹。”向锦尚在屏风后面听到空安和的话，脸色一怔，有些心疼，有些暖暖的，这孩子……是为了她啊。往常，每次从流风那里听到他的消息，他不是高兴激动的，甚至就连那日在城门口，他还期待着早点见到他。怕是，不只是她，安安也被他那日的话伤的不轻。安安本就懂事，早熟，如今……她不想让他掺和进大人的世界，可是却忘了，他有自己的心，他也有自己的脆弱与痛。
“爹爹？”空安和听到向锦尚的话，疑惑的看着空天华。
空天华见他这般，心思一动，连忙起身，走到他跟前，“是，我是安安的爹爹。”
“呵呵，王爷说笑了吧？这一声爹爹，有人愿意喊，安安高攀不起。”空安和在他走近的瞬间，身子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满脸的嘲讽之意。
“安安……”空天华闻言，煞然顿住，满目黯然伤痛，却不敢再向前一步，他怕了他们母子的冷漠疏离，怕了那一声声没有半点情绪的王爷。
“安安，别闹了，你不是很早就想见到爹爹，很想念爹爹的吗？”她的孩子，再懂事也只是孩子，他们的事，不该牵扯到他的。
“是，在四天前，安安一直期待着早点见到爹爹，在四天前，安安多么希望在见到爹爹的那一刻，爹爹能笑着说安安长大了。甚至在四天前，在见到他的前一秒，安安还期待着见到自己的爹爹是什么样的大将军，期待着见到爹爹的那一刻能够开心的上前去叫一声爹爹。”空安和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是，似乎是安安自作多情了呢。当王爷指着别的女人说那是你的王妃的时候，可曾想过娘亲也站在你的面前？当王爷指着别的孩子说那是你的世子的时候，可曾想过安安盼了多久能够叫出的那一声爹爹顷刻间荡然无存？当你抱着别的孩子嬉笑玩耍，教他舞剑，教他书法的时候，可曾想过……安安也需要父亲的？”话锋一转，字字珠玑，一声声质问的话语，字字砸在了空天华的心头，同样也砸在了向锦尚的心头，还有空安和那颗曾经热情期待的赤子之心。
“噗嗤～”空天华被空安和一句句质问的话，打击的步步后退，直到再也忍不住，心头绞痛，如同翻搅一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双手捂着胸口，弯下身子，仿佛再也站不起来了一般。这一句句话，仿佛是一座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错过的不仅仅是锦尚，还有……他的孩子。
“你……流风，送王爷回幽吟居。”向锦尚闻声，连忙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见到空天华弯腰捂着胸口，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不由得神色一慌，随即观察到他无碍，便对着空气一喊，一身黑衣的流风便出现了。
“娘亲……”空安和见向锦尚出来，同样是神色慌张，但眼神异常的坚定。
“是，主子请。”流风纠结的看了向锦尚和空安和一眼，走到空天华面前，轻声道。
“滚！”空天华一把推开流风欺近的身子，冷声道。
“主子……”流风抿唇，唤了空天华一声，站立不动。他如今，已经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主子的话自然要听，可是夫人的话……
“滚出去！”见他不动，空天华再次怒吼出声。
“是，主子。”看了一眼向锦尚，见她没有什么表现，流风低头，闪身消失。
半晌，见他没有半点动静，向锦尚走到铜镜前坐下，扯开有些蓬乱的头发，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空安和咬着下唇，缓缓走到向锦尚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为她绾发。他一直都知道娘亲只会梳一种头发，而且那种只适合未出嫁的少女梳的最简单的，所以，两年前他就学了梳头绾发。这两年，娘亲的发，几乎都是他绾的。
空天华的视线顺着空安和移到向锦尚的头发上，猛然想起，曾经，他说过要一辈子为她绾发，如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怕是连触碰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只见空安和小巧的手，如同精灵在密林中嬉戏一般，轻巧的几个来回，一个端庄秀丽的发髻就完成了。他放下手中的梳子，走到向锦尚面前，撒娇似的窝进她的怀里，软软诺诺的唤道：“娘亲。”
“嗯，走吧，娘亲带你去做早饭。今天的晨读落下了，是娘的不是，改天娘给你补上。”向锦尚依旧如往常一样，面色温柔，母性的慈爱让她的眉宇间少了一抹冷漠。
“好。”空安和乖巧的点点头，拉着向锦尚的手就跟着她出去了。空天华回神，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看着厨房内那两个来回走动的身影，空天华突然怔住了。眼神突然变得飘渺虚幻，曾经他和锦尚，也是这般，在厨房做饭，在院内洗衣，在林间嬉闹，在床畔缠绵……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许久之后，当空天华回神，向锦尚和空安和已经坐在院子里，一个手执书本，树下品读，一个长剑飞舞，丛林穿梭。
还记得，曾经他们也是这般，他在属下品读兵书，她在林间舞剑，一遍遍的练习武功。一点一滴的回忆，点点滴滴的记忆，如同昨日一般，难得的，空天华的神色飘渺间，竟出现了丝丝甜蜜的笑颜。但也只是瞬间，便回到了现实。看着那两个单薄的身影，静静的看着，站着，不言不语。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相思情，相思泪，如今只化相思累。故人心，故人情，却怪天意戏弄人。盼君情，盼君归，君归却不见故人。世事无常，物是人非，天公不作美，命运隔鸳鸯。
他们之间，如今只是一盘死局，要么一死一殇，要么满盘皆输。
一个太倔强，倔强到不允许一丝一毫的背叛；一个进入了死胡同，没有回头路，也没有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