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节（1 / 1）

黄昏，离园的一角。

云水阁的四周种了一路月见草，时下正是花开。淡黄的一朵朵浅缀着，仿佛戏蝶般。

水榭亭台处，笑语欢歌频。女子的声音是清脆的，荦荦大方，“隐闲，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不要这什么离园了，去更北的地方生活呢！就此天高地远，打马江湖。对了，我一直都想去草原，还有大漠，我喜欢那种畅游天地的豪情。”

她坐在亭角的栏杆上，艳衣似火，将她浇得犹如天边的晚霞般。

背着夕阳坐在一边石凳上的男子轻轻笑了，眉似点漆，目若鹰隼，轮廓分明的脸上隐透几分王者之气。从夕照将他画出的影子里不难看出他是身形伟岸之人，七尺之躯说的应该就是这种男儿。就这么坐着，都有一种教人不敢直视的气势。也确实，如今武林也没几人不知他的名字，离园的主人——莫隐闲。

女子的笑容是明亮的，目光没有尘杂，“我以前去过塞北，那里的漫天黄沙可真是美极了。还有天空，是一种璀璨的蓝。我们就不要这劳什子离园了，反正你的父母已过，妹妹又嫁得那么远。名利有什么好呢？始终比不过快意江湖。你这园子虽然不小，但我也待了六年了，都有些腻了。虽然你每年都会带我去别的地方玩上一两个月，可都还没怎么过瘾就又回来了。要不，我们去草原如何？”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就是了。但离园是我们的家，始终得回来的。”身着织锦黑袍的莫隐闲淡淡道。

女子一个跃步，走了过来，手搭在他肩上，一腿踩着旁边的凳子，笑嘻嘻的，“也没什么啦！这里留给晚娇就好了，她是你妻子，你如果走了，又不带着她，不留给她点什么她能怎么在这边生活？你对她已经够不好了，但毕竟夫妻六年，你不能那样的。”

“不要跟我提她！”莫隐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也知道，她嫁给我不过是她爹用来牵制我的棋子罢了！如今的离园称霸北方，其间威名甚至远播南国。人们都说南有郁家，北有离园。可这话是二十年前传出来的，如今的郁家早就不如从前了。郁晚娇她爹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他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探入离园，一来是牵制，二来可以做细作。本来我就有吞并南方武林势力一统江湖的打算，但他在冀北樊庄的群雄会上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我这么一个难题，说是让我娶他的女儿，从此南北平和。那么多人在场，我若是拒绝了，定会给人留下心高气傲看不起人的把柄，说开去就是我根本不想武林太平。自此，在整个武林人士心中都会是一个梗子，他们也会对我起防心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南北武林一直风平，没谁会愿意去打破这种格局。”

依云水脱口而出：“你当时可以拒绝他啊！你就说你有心仪之人了，不能娶他女儿。如果别人觉得你说谎的话，那你回来把我娶了，这样总可以平息众口了吧！我们之间的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说着，神色暗了暗，却是眉头一皱，言语冷了下去：“你后来为什么又要把晚娇娶进来呢！”

他一顿，并没有立即回答。

许久才道：“云水，你是怪我娶了别人吗？六年之前我年轻气盛，当初郁紫霄那老贼当着群雄的面提亲，我一眼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于是也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他不是要将女儿嫁过来牵制我吗？那好，我便让他知道，他郁家的灭亡，会先从他女儿开始。”

她泄气般坐了下来，怅然而叹：“我并不是怪你娶了她。你的心意，我一直是知道的。对于是不是你的妻子，我也没多少介意。但是郁晚娇，她是无辜的，你娶她回来，不是耽搁了她一辈子吗？你也算名满天下的人了，怎能将恩怨迁就到一个女子身上呢？”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

夕阳伏地，将她的身影曳入了亭边的一池碧水中。傍晚的风拂过，带着幽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