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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婚礼,徐蔓至今记忆犹新,不仅仅是因为新娘长得美,还有她那时时刻刻都在响的手机。
杨从文的妻子是从事外贸销售的,这种工作由于时差的原因,忙起来真是不分昼夜,偏偏她又是个工作狂,主动加班加点已成了一种习惯,就连结婚那天也是电话不离手,在敬酒的时候还边接电话边用英语和客户商谈细节,令一众宾客瞠目结舌。听说办完婚礼后一天假都没有休,第二天就直接飞到日本参加产品展销会了。
如今公司的人说起杨从文的婚姻来,都是羡慕加嫉妒,说他有福气,找到一个既漂亮又超级会赚钱的老婆,生活水平蹭蹭上去了好几个档次,令周围的同龄人望尘莫及。
杨从文却极少和同事谈论他的家庭,只是他也很喜欢加班,经常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徐蔓并没有兴趣去刺探他人的私生活,却也知道两人至今没有小孩,不过现在的丁克家庭越来越多,这对于他们的婚姻来说,甚至连个瑕疵也算不上。
徐蔓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当作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她不会因此与杨从文走得太近,因为她并不想与任何已婚男人扯上关系,就算是玩笑般的暧昧也要在出现苗头之际及时掐断。
经过如此这般的权衡打算,徐蔓便刻意回避杨从文,即使在日常工作中也有意识的保持距离。两三次后,杨从文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礼貌的配合着,客气而疏离。两人在不经意间有了默契,却都没有发现这份默契使他们表面上越走越远,内心实际上是越靠越近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公司还安排徐蔓和杨从文去丽州市参加一个行业内的研讨会。
徐蔓接到通知后,还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把它推掉,隔壁办公室的出纳吴茜就跑过来拐弯抹角的表示不服气:“徐姐,怎么好事尽让你碰上呢,去年去进修学习的人是你,今年公费旅游还是你。”
徐蔓解释:“这次是开会,不是什么公费旅游。”
“你当我是傻子啊,谁不知道这类研讨会本质就是吃喝玩乐,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就偏偏落到你的头上?”
“小吴,想不通是吧?”坐在一旁的李梅忍不住插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杨总是生产方面的专家,徐蔓在财务方面术有专攻,他们在整个行业里都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呢,即使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研讨会,也要有真本事,你以为领导会不顾企业形象,随随便便派两个像你这样的人去?”
吴茜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尖叫起来:“像我怎么了?像我怎么了?”
“哎呀,你别那么大声,我不过就是打个比方,可能不太恰当,不好意思啊。”李梅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连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没有。
“哼,有什么好稀奇的!”吴茜瞪了李梅一眼,“我明天就请公休假让我妈带我去丽州市旅游你信不信?”
李梅猛点着头:“我信,我信,你妈对你一向娇纵得很。”
吴茜得意起来,把头一抬:“那可不,任何要求我妈都会答应我的。”
李梅可能是和吴茜八字不合,反正从吴茜上班的第一天开始,两人就互相看不惯。李梅说吴茜人小鬼大,心眼多。吴茜说李梅拿腔作势,装清高。李梅说吴茜明明又矮又胖,还自诩为白富美,不自量力。吴茜说李梅一把年纪了还穿红戴绿,老不正经。
现在,李梅看着吴茜不可一世的样子,更是窜出一头无名火,她忍不住说道:“小吴啊,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其实我真的觉得对一个长得丑的人溺爱根本就是一种陷害。”
吴茜呆了一会儿,随即变了脸色,她大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说:“难道不是吗?一个女人要么漂亮,要么温柔,活在这世上,总得要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优势。你已经长成这样了,还被你妈惯得和贤良淑德半点边都沾不上,以后该怎么生存啊?我看着都替你着急!就像一个男人,如果长得丑,最好就要想办法使自己有钱,倘若两样都没有,只能等着被这个社会无情地抛弃了。”
吴茜气得脸都变了形,冲过来就要扯李梅的头发,徐蔓连忙跑到两人中间,死命拦着,嘴里不停地劝说:“算了,算了,一人少说一句。”
“你才丑,你又老又丑!”吴茜隔着徐蔓骂李梅,几次伸长了手要去抓对方的脸。
“我老、我丑又怎么样?我儿子今年都要高考了。”李梅伸长脖子反击,“不像你,27岁了还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就是因为根本不可能会有男人看上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大,吴茜不再叫骂,蹲在地上大哭。旁边办公室的同事早被她们的吵闹声吸引过来,站在门外议论纷纷。李梅此时也意识到话说得太重了,看着痛哭的吴茜不知所措。
徐蔓扶起吴茜,轻声安抚,又示意围观的同事赶快散开,说得口干舌燥才使吴茜渐渐恢复平静,徐蔓把她送回办公室后又劝慰了半天,等重新坐到自己座位上时,气喘吁吁,比大干了一场体力劳动还累。
李梅看看她,心虚地问:“小吴怎样了?还在哭吗?”
徐蔓白了她一眼:“你真是说话不经过脑子,这么伤人的话说出来有什么意思?”
“当时气昏了头,脱口而出,我现在也后悔得很。”李梅满是懊悔。
“小吴人年轻,有时候确实是任性,可她千错万错,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撕破了脸谁也不好过。”
“我刚才一直在想,其实小吴就是话多人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真不该那样说她。”李梅虚心接受批评,“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去道歉。我这个人就是性子急、脾气暴,你以后得多提醒我一点。”
徐蔓撇着嘴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陷入了深思。之前一直在为要和杨从文一起出差的事心神不宁,经过这番吵闹倒觉得也无所谓了,她控制不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不如泰然处之,淡然面对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