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深宫奇闻(4)(1 / 1)
他要去父皇的寝殿看看,可是,走到半途中他又不敢再往前了!他怕见到那张冰美人图,他怕那冰美人图是自己丢掉的那张。
磨蹭了半晌,朱友圭始至朱温的寝殿。没经人通报,他就迈步入殿。进入殿中,见父皇仍沉睡不醒,他便屏退侍者,独自走至床前。只见那锦被上面铺着一张美人图,不是自己的冰美人图又是什么!他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拿那张图,却不料被一个人捉住了双手,且被人喝住道:“不要带走我的冰美人!”那双手不是别人的,正是父皇的!
朱温不知是何时苏醒的,亦或是根本就没睡,只是装作睡去的样子,好伺机逮拿那取画之人。朱友圭一惊,忙跪至地上,道:“父皇,孩儿来看您!”说话时手里还拿着画像的这头,而那头则是朱温拿着。朱温并没有顾及父子之情,道:“放手!”朱友圭猛然一醒,忙放下了,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外头侍候的人闻声也赶紧进来探听究竟,见皇帝已醒,三王子跪拜在前,料无大事,便也乖觉地退下去了。
朱温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友圭,远不像一个父亲看自己的儿子。或许帝王之家的父子也只情止于此吧!而他看那张画像的眼光却是那么温柔,朱友圭觉得那像极了父皇看母后时的目光!朱温见朱友圭在偷窥自己,心中更没好气,正要发作,却听外面有人来报。
来人报称契丹使者即将来朝,现离都城不远了。梁王闻此,立即披衣起身,那病好像不治自愈了。朱友圭眼见父皇起身离去,也没要他起来,心里已是不畅,再见父皇手中紧攥冰美人画像,心中的怨气也就又增了一份。不过,不管怎样他也得忍着,不发作。
合宫之人见皇帝的病奇怪地发作,奇怪地好起来,都讳莫如深,远不像皇帝躺在床上那般敢议论了。皇帝等待契丹使者入朝,却迟迟不见到来。有探子报称,契丹使者因事耽搁,在城外住下了,待事情处理好后,自来拜见皇上。
又过了几天,还是未见使者到来,朱温简直等得不耐烦了。再加上生病时积案太多,他又得处理一些事务,便把陈李二妃晾在了一边,每天只把冰美人图挂在眼前,聊当知己陪伴在侧。
第十九章郎随凤影
林玉郎自阿诺伤了阁羽寒之后,心里一直不痛快,与阿诺也心生了隙怨。阿诺也因为林玉郎怀念旧情,而暗自生他的气。因此,二人各自行动,并不联络彼此。
林玉郎一方面挂记阁羽寒的伤势,一方面又深深地想念凤蝶飞。离开阿诺后,他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以前的一切又渐渐地回到了脑海之中。他与凤蝶飞的一幕幕,一点点无不成了令他怀念的事。他觉得要去一个僻静的地方,找寻一下自己的记忆。
他先是骑马,后是步行,找啊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僻静之所。林木森森,绿芽新抽,粉花喷发。他推门进去,里面静寂清幽。他还以为没人,就在他迈步进入时。里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此地乃为小尼静修之地,不宜壮士逗留,还请壮士止步。”抬首看时,只见一个中年尼姑手持念珠立于庭中的枇杷树下。
林玉郎方明白此地为何如此宁静,原来竟是座尼姑庵。林玉郎见自己无意闯入了别人的静修之地,顿感羞赧。然而,他还是彬彬有礼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大师,我来此地,只是想寻一方清幽之地静静心神。我也并非江湖恶徒,没有任何歹意。请大师放心!”林玉郎施完礼后说道。
那尼姑看了看林玉郎,见他生得和眉俊目,也并不像是什么坏人,便也不想强驱。便道:“出家人本来是要渡人帮人,施主如真有什么心结无法解开,需得在此寻法的话,那就请便吧。”林玉郎致谢礼道:“谢谢大师!那我就在宝地叨扰几天了。”那尼姑还礼道:“贫尼法号静安,壮士不需多礼,只不知壮士该如何称呼。”林玉郎道:“在下姓林名玉郎,在此谢谢静安大师。”
静安大师命人收拾了一间厢房给林玉郎,那间房靠近后山,离前堂有段距离,自然就把男女界线给划分开来。这尼姑庵的尼姑对男施主看来还是有戒备的。
林玉郎入住之后才发现,原来庵堂里面还有很大,也住了不少尼姑。不过,虽然人不少,可是很安静。大家做事时都轻轻的,没有发出喧嚷之声。林玉郎置身其中也不敢发出声响。
一个老尼领着林玉郎来到后厢房中,叮嘱了几句便出去了。
林玉郎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很大,中间摆了一张大床。床不像是出家人之物,倒像是家居品,且有一种富贵之气。床两边还摆了两个柜子,显然是与床配套的,也不像是出家人之物。林主郎心想,难道来这里的人都还未完全忘记红尘么?
他忽又觉得自己不应如此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或许这些尼姑也是不得已才出的家,出家后有点红尘中的念想也不足为怪。
他实在是太累了,倒在床上和衣而睡。睡至傍晚时分,静安派人送来膳食。他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两个尼姑,一个手里端着饭菜,一个手里端着木盆,盆里盛装着热水。他心想这尼姑倒也心细。谢过之后,接下木盆,清洗了手脸。见那端盆之人还未离去,便对她笑了笑。那尼姑却并未回应笑脸,只是木讷地端过木盆,仍自出去了。林玉郎心想,这毕竟是尼姑庵,这里的人不苟言笑也是正常的。
享用过晚饭,林玉郎沿庵中小路漫步,心里想着凤蝶飞。此时正好有几只蝴蝶绕花而飞,他便把它们全想成了凤蝶飞。想着想着,再一看,却见那些蝴蝶全都跌落下来。走近细察,才发现那些蝴蝶已然死去。这一幕让林玉郎惊骇不已,好端端的,它们怎么会毙命呢?
正当他手拿死蝴蝶惘然若失时,身后传来“阿弥佗佛,罪过罪过”之声,转身一看,原来是静安大师。
静安大师却并未看他,只是盯着那些花儿看。林玉郎循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又是一惊,原来那些花儿也于这转瞬之间变得枯萎暗黄。他正要开口问,静安大师说话了。
“自壮士来至庵中,这庵中平添了几分剑气,壮士莫不是一个习剑之人?”
林玉郎听她这么一问,便也怀疑起了自己。
“剑?我会剑么?”林玉郎喃喃自语道。
“壮士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剑气么?不止你身上,你近旁,这庵院之中全是剑气,难道你竟没有觉察?”静安大师仍然没有看林玉郎。
林玉郎伸开自己的双手,要静安大师为他看一看。静安大师却把眼光转身了别处,朝侧面走了几步,道:“习剑的最高境界就是拥有剑气、剑魄、剑魂,你身上如今已外露出了剑气与剑魄,只剑魂还逊色点,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要靠看手上的茧子来验证么?”
林玉郎听静安说得如此高深,不由敛色正声道:“晚生真的不知自己会不会舞剑,或许是忘记了也未知。”
静安闻此,屏气凝神,虚闭了一下眼睛,良久,她叹了口气道:“这园中的花草可要遭殃了。”
林玉郎还要追问,却见静安大师已经疾步而去。他停在原地,看着大师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凋花,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