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玄虚古境(2)(1 / 1)
来到蓬莱岛已是七天后的事了。
家丁见了忙禀报给阁岛主,阁岛主见了阁羽寒自然是又惊又喜,却不免要训她几句,而阁羽寒也撒撒娇便敷衍了过去。倒是林玉郎见阁岛主并无半丝灾恙,自己显然是上了阁羽寒的当了。因此当阁岛主说“谢谢护送小女时”,他只是礼节性地回答了事。
阁云渊招呼他住下,他只推托有事,便要走。
这时,阁羽寒出来了,说:“既然爹爹无事,我就放心了,那我也要跟玉哥哥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难道你还要让我担心吗?你哥哥也不知哪儿去了,你们啊,真不让我省心!”阁云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哥哥也不知哪儿去了,阁羽寒心中又不快起来,林玉郎也不便再说要走的话了。
这时,兰桂从外面走来,面露难色,说:“阁岛主,天外汉师傅很是焦急我家小姐的下落,已经离岛去寻了,还望岛主多派些人马在岛内多寻寻。”
阁云渊说:“哎,这岛内我都寻遍了,就是不见凤姑娘的芳踪,本人很是挂心,再说,犬子也已几日不见——”
“令公子也不见了,会不会是他们在一起?”兰桂说道。
“怎么会,犬子与凤姑娘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在一起,怎么会!”阁云渊把袖一挥,做出断然不会的样子。
兰桂眉头一皱,内心更添几分不安。
他们几人决心再去凤蝶飞练舞之地瞧瞧,来到玄虚洞内,只见一亭立于芳草之间,一池水波澜不惊地清澈着,几可倒映洞内全景。
好一个神幽之所,好一个清静之处,林玉郎不禁在心里称道。众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要离开。林玉郎一眼瞧见了岩石边上的一朵花,忙不声张地拾起,放入袖内。他看了看池水,感觉里面清是清,可总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他待要看个究竟,阁云渊已经催促大家离开了。
采杏不愿意走,她说:“阁岛主,我家小姐是在这里失踪的,我们应该多在这里找找才是。你们先走吧,我和兰桂留下等小姐。”
阁云渊一听,忙说:“这里面如此冷清,半丝声音都没有,你家小姐若是在,总该有声音才是。”
正说着,外面却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大家惊疑相顾,忙向洞外走去。
才走出洞口,就有两个家丁来报。
“报告岛主,外面来了很多官兵。”
官兵?大家又是一阵惊疑。
“陈洛,你说清楚点,他们来了多少人,来此是做什么?”阁云渊问道。
陈洛说:“具体数目不清楚,少则有几百人吧,至于来此做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说着就朝林玉郎看了一眼,林玉郎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阁云渊思忖片刻,转身对大家说:“你们且都避避,待我出去问个究竟。”
阁羽寒就带着大家往自己的香闺羽寒阁走去。
这羽寒阁处在一个僻静之地,周围花木葱茏,藤缠草茂,一面对海,可以说是依山傍海。从羽寒阁向远方看去,只见白鸥点点,船帆曜曜。
众人无不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
“怎么样,本姑娘的容身之处还算配得上本姑娘吧?”阁羽寒蹦到林玉郎面前,显出很骄傲的神态。
林玉郎轻轻一笑,说道:“阁羽寒,羽寒阁,太不对调啊,倒七错八的,什么玩意儿呀?”
阁羽寒一听,忙说:“玉哥哥,你骂人,你骂我是什么玩意,我是什么玩意我自己知道。”
林玉郎道:“有自知之明就好。我得参观参观羽寒阁了,你可别跟我来,跟我来了,可就什么玩意儿也不是了。”
阁羽寒本要跟上来,但听他那么一说,便赌气不跟了。再一回头,看到兰桂几个被晾在了一边,就又做出一番友好之情,招呼她们进房内,让服侍自己的小丫头窝儿拿出时鲜水果和甜点招待她们。
大家哪里有心思品尝食物,个个都坐立不安。
林玉郎东转西转就转到了前门,见果有许多官兵立在门外,其中有个人在与阁岛主说着什么。他再靠近一些,躲在假山之后。
“阁岛主,本官此次前来是有公务在身,只要你配合本官办完此事,本官一定上报朝廷,让皇上为你加官晋爵。”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说。
这个声音好耳熟,好像是在哪儿听过。林玉郎思忖着,再看那人的举止外相,他一下想起来了。此人正是那日掠抢白衣女子之人。他们到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寻她的。哦,对,一定是的,刚才他们不是说“凤姑娘”,那个姑娘叫凤姑娘吧。自己心仪之人竟然就在此岛,林玉郎不由精神一振。可一想到那人已经久寻不见,不知所踪,心中又是一沉。眼见这么多官兵来寻她,那她就难免麻烦不断了。
他这么一想,竟然把他们说什么给错过了。待再看时,那些官兵已经开始以戈相向了。而阁岛主这边也是一派应战之势。糟糕,一场对决在所难免了。可是,惹上官兵,终归是不好的,这可是与朝廷做对啊。正想着,却听那官儿大声说道:“阁云渊,你如此不识时务,竟胆敢与朝廷作对,你就不怕满门遭屠,不怕朝廷铁骑踏平你这菜畦般大小的蓬莱岛?”
“李大人,别跟他啰嗦,我们开始搜吧。”旁边有个女人说道。
阁云渊见了那人,问道:“不知侠女怎么称呼?”
那个女人说:“本人李香水,想必阁岛主应该听说过吧。”
阁云阁道:“原来是蟠龙教教主,大名鼎鼎的覆手魔爪李香水。”
“正是。”李香水道。
“可是,本人并没有冒犯贵教,你又为何来此寻事?”阁云渊道。
李彦威道:“李教主及其师傅庞大人如今已是大梁四品护国使,为朝廷办事,何谓寻事?”
“李大人,别跟他嚼口舌!”李香水对李彦威说完,又转而对阁云渊说,“你不让我们搜也得搜,我就不相信今天有人能挡得了我们。”
林玉郎心中暗想,这蟠龙教教主李香水怎么会投奔朝廷了呢,忽又想起那天遇见皇榜招人之事,心中便豁然了。在这江湖之中,什么人都有,最多的还是这些贪权图利之人。
正想间,只见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那李香水的覆手魔爪功果真厉害,蓬莱岛的几个喽罗一上去就被她捏死了,那鲜血直从她的手上流下。还有几个根本没沾她的手,就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她看着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然后,厉声对阁云渊说:“让还是不让?”
阁云渊早已涨红了脸,可见他是何等着气,咬牙说道:“素日你们蟠龙魔教干净坏事,已令江湖所不齿,今时又为朝廷当走狗,助纣为虐,当为天下英雄所耻笑,日后,你们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你,你这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竟敢跟朝廷作对!”李彦威说道。
话音刚落,一缕剑影已劈向阁云渊。
“勿伤我主!”一声大吼,陈洛已挥刀而出。李彦威竟被他一剑挡住,没能伤到阁云渊。
气急败坏的李彦威收回剑,一个虚晃又是一剑刺来,陈洛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招,他也一个虚晃,迅即拦住了他的剑势。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到李彦威出第三剑时,他已经没有多大的攻击力了。陈洛趁势用力一推,早把李彦威击出去几丈远。李彦威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有这么好的功夫,当着众人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不由怒火中烧,站好立定之后,就又要来抵拼。
此时,庞鹫上前一步说:“没想到阁岛主门下也藏龙卧虎,我庞某倒想领教领教。”
话一说完,他就散开了架势,亮出了他的秃鹫功,顿时,众人只感到阴气森森,像有东西要噬人肉骨一样。谁知,那陈洛竟然不为所惧,硬是站在那里。阁云渊本想要他躲闪开去,待自己与他一决高下,可那陈洛早已迎了上去,数刀挥去,就见那阴气早已挥去了一大半。庞鹫暗自思忖,这小子是谁啊,竟有如此刀法,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小觑。如此一想,招法也就越猛。他步步逼近,招招逼人,想以快攻致对手于死地,谁知他愈是想速战速决,愈是捉襟见肘,不能应对。这时,在一旁的李香水等得不耐烦了,施展出了她的覆手魔爪功,此功一施,那陈洛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原来,刚才李香水杀那几个人时只用了三成功力,此时用的是七成。陈洛也缺少估算,未料到她的功力如此之深,招数如此之狠。他也只得使出自己的狠招。
他的招一使,便让林玉郎大吃一惊,这不是林家的千刀断魂吗?会使此招的只有自己的姐姐林玉倩啊,而此人是个男人怎么会使这一刀法呢?再一看那身形,个子比一般男子矮,腰身细纤。那身形倒与姐姐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张脸却分明是一张男子之脸:浓眉大眼,髭须环唇,皮肤黝黑。哪像是姐姐?
正想道,李香水的魔爪已经快伸到那人的眼前了,看来那陈洛是招架不住了。他正想出去帮衬,却见阁云渊已然飘至其前,为其挡住了一招。他暂时逼退了她的掌气。说道:“李教主已然伤了我岛上几人性命,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那李香水,鼻子一哼,冷冷说道:“这天下是朝廷的天下,这人也是朝廷的人,违抗朝廷之命,就得死!”
阁云渊道:“你左一个朝廷又一个朝廷,你入朝廷之前是什么,别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
“我本就是一教之主,现在也是,不仅是还是朝廷的命官,这些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现在我在替朝廷办事,我看就不要讲那么多江湖规矩了吧?”李香水说道。
“江湖规矩,你也配讲江湖规矩?你们魔教讲过江湖规矩吗?向来杀人如毁林木,嗜血如贪美酒,连起码的人伦都枉论,更论何规矩。”阁云渊此言一出,李香水更是恼羞成怒。他所说的人伦不就是暗指自己与师傅的苟且之事吗?
再一看庞鹫,他也是脸白一阵红一阵,还在那红里泛出些黑色来,就像那猪肝一样。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向阁云渊发起了进攻,陈洛大叫一声“小心”,便与阁云渊一起应对起他们来。
这时,那些官兵也一拥而上,与蓬莱岛上的家丁们混打起来。
那李彦威也像要扬眉吐气一样,狠命地拼杀过来,眼看阁云渊就要处于劣势。这时,只听空中一响,千万只乌鸦早已包围过来,在空中压成了一团黑云。那些士兵哪里见过这场面,早吓得步步退却。而蓬莱家丁也见所未见,同样惊悚不已。庞鹫毕竟见多识广,道:“这是江湖迷幻术,大家别怕。”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惧怕不已。因为,这江湖之中只有武林盟主才擅迷幻之术,在这乱世之中,得罪武林盟主与得罪朝廷,结果都不相上下。眼下天下分据势力颇多,得势者暂且号令天下,不得势者也只是暂时不得势,未来恐有一天也能得势,要想在江湖长久立足,必须得依势而行,不可逆势而走。更何况自己也是初次为朝廷效力,只要能显出几分本事就行,于是,他便以此为机会,对大家说:“只要大家保持镇定,退避三丈,就可以躲过此劫。”
而李香水却正杀在气头上,并不想后退。她施展覆手魔爪功,对向那些黑乌鸦,可那些乌鸦,并未有任何损伤,还只是一味地盘桓嘶叫。而她自己却因此而大伤了元气,显得体力不支。因此,她也只好依从师傅向后退去。
李彦威在听风院时已见过此阵势,深知其厉害,便也只好退去。蓬莱家丁也见势退至大门之内,陈洛扶阁云渊进了门。这时的阁云渊已经面色惨淡,身体虚脱,刚一进门就倒了下去。
“爹爹,爹爹你怎么啦。”阁羽寒飞快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兰桂等人,阁云渊挥手要兰桂等人回避,兰桂便只好又朝后走去。
“我没事,”阁云渊抚着胸口对阁羽寒说,“多亏了陈洛帮忙,不然本岛主今日命休矣!”
阁羽寒便对陈洛行了个礼:“多谢了!”陈洛还礼道:“这是小人应当做的,护主之义,何足持齿!”
阁羽寒又道:“平日里对你多有不礼之处,还请见谅!”
阁云渊说:“早对你说过要善待家中的每一个人,你就是不听,关键时刻还亏得他们帮忙!”
阁羽寒听了,真是羞愧万分。一旁的林玉郎却只是用手捂着鼻子笑而不语。
阁羽寒一转身看到了林玉郎,便责问道:“你刚才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你知道急死我了不?”
林玉郎道:“快扶伯父进屋疗伤休息吧!”
陈洛看了一眼林玉郎,说:“是的,阁岛主,我们扶您进去吧!”
众人便扶阁云渊进屋去了。
阁云渊屏退众人,关上房门,独自在里面疗伤。家丁仆人们各忙各的事情去。
外面那些死人他们哪管得了!
而阁羽寒却充满了好奇,钻到门逢里去看,她大惊道:“呀!外面怎么一点血迹都没有,一具尸体也没有了!”
然后,跑过来抓住陈洛的手,对陈洛说:“刚才是不是死了很多人?打得那么凶一定死了很多人吧,可为何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呢?难道那些官兵把人吃了不成?”
陈洛拿开阁羽寒的手,看了一眼林玉郎,见林玉郎一副万事不关己事,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就来气,便说了句:“是的,他们都吃人,特别是那个女人,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吃人才怪!”
她又揪住林玉郎说:“玉哥哥,他们真的吃人啊?”林玉郎也应付道:“这么乱的世道,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吃人也就不奇怪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死人已经很可怕了,还吃人,这真太可怕了!”阁羽寒道。
这时,陈洛咳了一句,不意咳出血来。原来,他被庞鹫的秃鹫功伤了,当时不知,现在才发作。
而此时,家人又来报:“不好了,不好了,阁岛主昏过去了。”
原来,阁云渊在运功疗伤时,发生了误疗,血脉紊乱,导致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