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0（1 / 1）
我想
在我选择遗弃尘世的那一刻
你绝望中嘶吼的扭曲表情
是我此生最不愿见到的痛彻心扉
————————————————————
渐渐恢复到自身意识主导状态的时候，绪方千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远离了居所，现正身处池袋某个不知具体方位的无人仓库里。
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内，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四周总共只有一扇半掩着的木门被吹的嘎吱作响。千伊靠着斑驳的墙壁坐起，侧腹下被划破的伤口处血液已经凝固，但还是只要稍有动作，便会牵扯出不小的沉痛感。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突然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这让刚刚恢复意识的心理医生思维有些错乱，但现下仓皇不安的绪方千伊越是想回忆起什么来，却越是觉得头痛欲裂。
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声，透过木板间的缝隙侵入室内，使原本失血后就因长时间没有活动，而体温偏低的千伊更加的手脚冰冷，她试图靠着背后的墙壁站起来，去到外面确认一下自己的具体方位。
沾满血迹凝固后的手掌张开撑着墙体，碎落而下的血块随着她艰难的喘息浮在半空，纤尘般的粉末在门口漏进来的光线下依稀可见。
绪方千伊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身体深处传导而来的疲乏感像是逆风中不断加强的阻力，拖着她的手脚防碍着她的行动，仍旧混沌一片的大脑中翻江倒海着种种破碎的画面。
动作迟缓而艰难，可还没等她站稳，从外套口袋内掉出的物体触碰到粗糙的水泥地，发出的沉闷声响吸引了千伊的注意——那是折原临也的折刀，虽然刃口收着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附着着的已凝固血迹……
『哦，想起来了，我……我在那个时候被刺了一刀，被……罪歌刺了一刀……』
******
穿过冷风好不容易回到了秘密基地，千伊在塞尔提放心离开后走进了电梯，打算完全按照临也所说的留在这里等候。
现下全身的骨骼依旧像都要快散架了的女人，在听到电梯抵达的声音响起后，开始在口袋里翻找极有可能已经被她遗失的钥匙，而在她跨出电梯门的关头，也顺利的在外套内袋摸到了钥匙之后，放下一半心的的千伊快步走向门口。
将钥匙上下对调对准钥匙孔，克服阻力摩擦顺时针旋转两周半，而后接收到锁头弹起的熟悉声音，这时，神经紧绷的心理医生，把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
但是，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安心过早的绪方千伊没有注意到，一直没有声息的躲藏在楼道阴影里的另外一人，这时候展开蓄谋已久的行动……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千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但她最先感受到的不是伤口处传导来的痛楚，而是——
「人类……爱着人类，我要去爱！」
「所爱的……强悍的人类，人类的强悍，成功了！」
「让我们相爱吧！永运的相爱吧！不容许别的来干涉！让我爱你吧！」
「就是这样！但还不够，完全不够！要更多的爱！要更进一步的爱！还要还要还要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
「我爱你让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爱着爱着爱着爱着爱着爱着爱着爱着爱着爱着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
『这是……什么东西啊！』
已经没有留出给绪方千伊自己思考的余地，但被如山洪涌泄般灌入脑海的爱语，侵占了所有思维的心理医生，仍然清楚的将身后造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那崩坏了一样的表情，连同那一刻的心理活动，全数收入眼中。
******
“你走之前不是说已经万无一失的吗？既然这样还被钻了空子，你也太大意了……”
走在街头等待着情报的折原临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的屏幕，期间隐约听到了波江一贯的调侃，抬头才察觉那只是幻听的情报贩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却还是像在与她对话般开口辩驳：“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好吗？明明是小千她……不对，是我太大意了，以为利用栗楠会牵制住那些疯狗就没事了，可仔细想想，不管是我还是小千，招惹的危险人物还真的不在少数啊……”
临也说这些话的时候，两眼是空洞无神的状态，谁也猜不到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想象到，曾经举世无双的情报贩子，一路以来绝没栽过大跟头的折原临也，这回真的是被抓到软肋了。
手机上情报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却几乎没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这让摸不清头绪、正遭受心理重创的青年倍感焦躁。
“都搞不清小千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还是她自己受够了我一个人离开的啊……门口的血迹也有可能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或是小千发现我之前欺骗了她所做的报复，想让我紧张一下以示惩罚？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嘛~简直和黄金档的狗血电视剧一样，我才不想成为那种无聊剧集的主角！”
自嘲着大笑出声的青年，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回头率，就这么靠着转角粗糙的墙面兀自肖想着，但这恣意的笑声却在不久后突然的遏止——
“虽然可能性很小，我也非常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假设，但如果小千真是自己选择走的，那是因为我在出发前说的那些话吗？还是……什么嘛，又随随便便的就把我排除在外，过去那么久还是和当初的时候一样啊！”
******
回忆起了造成现在这种场景的缘由，不知为何，早已身心俱疲的绪方千伊突然感到非常高兴，高兴到当下就想直接大笑出声，或者抛开形象问题，和折原临也在宣泄对人类深沉爱意时一样手舞足蹈一番。
但是，这些都不可能成真，不光是因为早已到达了身体的极限，更是在她精神放松之后，罪歌的爱语再一次的突破了她的反抗，卷土重来全数吞没了她的理智。
「人类，你是人类，是我爱着的孩子！」
「去爱吧，和其他孩子一样去爱吧，去爱人类吧！」
「还要更多的爱，去创造更多的孩子，更多更多更多的爱！」
「所有人类都由我来爱！无论是谁我都会去爱！去吧！去爱吧！去爱吧去爱吧去爱吧去爱吧！去爱他爱他爱他爱他爱他爱他爱他！」
“好的，母亲……”
女人浸没在冷风中机械的尾音，混入了街道上年末喧嚣的氛围中，双瞳中病态的血红，完全压过了原本摄人心魄的幽紫光芒，拿在手里的折刀反射着街头霓虹璀璨的灯火，然后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被大多数人遗忘的清冷小巷。
******
折原临也从来都没感觉到，等待情报是如此难熬的一件事，几乎每过一分钟他都觉得像是经历了好几个月！
随身携带的几个终端，已经无法满足他在这几个小时里接收的情报量，无奈之下决定返回的情报贩子，此刻正坐在他秘密基地的电脑前。
传达过来的的情报他一遍遍的审阅着，可依旧没找到有价值的地方，看着屏幕角落里的时刻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的不断流逝给了他更大的压迫感。
现在是晚上八点，离他发现绪方千伊失踪，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而往前倒推的话，她已经失踪了18个小时以上，这段时间内会不会发生了什么……
随着集结来的情报不断增加，他落在屏幕上的视线移动加快，而食指转动鼠标转轮的速度也是，与此同时，手机的终端也不断的接收着来自于安插的线人处所提供的情报，临也右手控制着鼠标，左手翻看手机上的信息，拼命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当好几个人来用。
如此激进高亢的作战节奏，停止在半小时后发来的一条情报上，当时的临也在被数量冗多、内容庞杂的情报连番轰炸之后，看到那条附带着照片的情报时，一扫之前失望至极的颓唐之态，重新获得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地图地图，应该离这里不远才对！”
在地图上找到那个地点的具体位置，临也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信息下附上的照片，拍摄下的虽然只有一个举着刀的模糊背影，但毫无疑问那就是绪方千伊本人！
可是，当他把视线移到情报的提供者时，瞳孔骤然一缩——那并不是他安排的线人所送来的情报，那么，只有可能是与千伊失踪相关的犯人，而思及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和时间，临也排除了千伊是主动离开的可能性，所以也由此断定，这条情报是犯人主动送上的邀请函——一场鸿门宴的邀请函。
『哈哈哈哈哈哈，感觉我被看扁了啊，不光给了我小千的照片，连具体的地址都告诉我了，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在对我挑衅，叫嚣着“我就是设了个陷阱你敢不敢来啊~”』
临也调出了那个IP地址，顺藤摸瓜的想要找出犯人的真实身份。
这番的动作不由得让他想到千伊，很难想象她是如何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平，但是，不能否认，他很喜欢她在电脑前自信满满的样子，把键盘敲的劈啪作响之后，获取到想要成果时那令人惊艳的表情。
临也花了大概二十分钟破解了那个IP地址，看着眼前的信息，慢慢的和脑海中某些已经放到回收站，但还没来得及按删除键的部分相重合，他当即拿起手机走向玄关——
“啊啊，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小千变成那副样子的，但一直以来，我果然还是有点太小看你了呢，鲸木重……”
******
“鲸木重小姐，对吗？算是……初次见面吧，但是没想到，你会是罪歌的持有者啊。”
千伊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的说出了上面的那句话，此刻的她正咬牙靠着墙壁，竭尽全力保持着意识的清明，而后偏过头，依靠巷口一盏昏暗的路灯所散发的光芒，才勉强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身穿着黄色的套装，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下是和自己刚才如出一辙的病态血红，可是，与凌晨时分的公寓门口，在自己被罪歌吞没神志前所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脸上，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与当时那混杂着不可思议的惊惶不同，现在的女人脸上，表情冷漠的像是看着一堆无机物。
“虽然，现在和你道谢有点奇怪，不过还真的是很感谢你……我一直啊，都在困惑着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也曾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让罪歌砍一下看看的，但你现在帮我确定了，这样令人狂躁不堪的爱语，只能说明我依旧是人类这个事实吧。”
这并不是在恭维或说谎，绪方千伊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高兴，比确认了自己依旧是人类的身份更高兴！
“为什么？明明我们同为怪物，你却能够打破这种思想上的藩篱，还能去正常的追求普通人类的日常生活？”
“诶？”
或许是此刻思维还有些混沌，千伊当下除了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单音节，下来根本不知道该什么回答。
鲸木重面对着眼前超出她预料的女人，发现她原本应该在黑暗中看不清晰的瞳孔颜色，此刻正散发着一点淡淡的紫色荧光，然后隐约的，是强行掩盖下去的，象征着罪歌之子的可怖血红。
“对哦，之前通过网络也曾经聊起过这个话题，鲸木小姐也和我一样，是不该存于世的怪异啊……抱歉，之前的言辞有些激烈，大概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吧，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把我想说的都告诉你——
“鲸木小姐到现在，也还保留着人类的血液，从我仍然可以读你的心这点就可以证明，像是塞尔提那样完全的妖精，我是无法做到这点的，所以，回归人群并非是唯独我一人可以实现的夙愿，鲸木小姐如果愿意，也是可以的。”
“你此等行为是何意图？用此种说法拉拢我吗？我早先就提醒过你了，Falso小姐，我对你选择的生存方式并不反感，但后来你的所作所为却越发无趣，以至于我无法忍耐的决定干涉。”
鲸木说到这里时，千伊突然向前倒地，面朝下的全身痉挛着，像是在努力的抗争着。
可以看到的是，她瞳仁中的狰狞血红，逐渐掩盖掉了最初的幽紫，红光完全占据眼眸的同时，疯狂爱语也全部侵占了她的神思。
“说实话，当我用罪歌袭击你时，反馈给我的信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但现在也无所谓了，是否是人类现在已经没有在意的必要了，怎么样，你压制得了罪歌吗？之前倒是也有先例，因自己心中对某些人的爱意压过了罪歌，你也可以试试，只要你做得到。”
“就算有那样的先例……也没用啊，我光是……压制那作弊器就……够累的了，罪歌这种……还是饶了我吧……”
“也就是说你放弃抵抗了？没错，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说着，鲸木重面无表情的走进巷子深处，不顾负隅顽抗的女人忍受着痛苦的眼神，心满意足的看着她挣扎到全身颤抖的样子。
风渐渐止住，连带着整条巷子也一同安静了下来，停止了颤抖的千伊慢慢的站起身来，低垂着头颅握紧了手里的折刀——
“我说啊，鲸木重小姐，今天，其实是我23岁的生日，在我短暂而颠簸的人生中，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成就，但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感触的……”
鲸木重怔愣的看着慢慢抬起头来的千伊，意外的看到她的眼眸中，还是保持着半分诡异的幽紫。
“就从人类的情感根源性来说吧，人类只有在表达恨意时，才会像这样用刀子捅人，但罪歌完全搞错了这一点，以利刃划破躯体的快感，从来都不是正常的爱意宣泄，这才是普通人类的认知吧……
“所以，既然我是如此想要贯彻自己作为人类的特性，那么，在最后的这个时候，我自然要选择人类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毕竟，我一直都这么说着的——我恨着我自己，我比任何人都要恨我自己啊……”
鲸木一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要上前阻止，却见千伊突然退后了好几步，同时在她面前举起了手里的折刀——
“好不容易摆脱怪物之名的我，才不想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怪物啊！”
******
临也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但这人迹罕至的地段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只能依靠感觉寻找起来。与此同时，接到临也最后委托的塞尔提也在赶往这个地点，本来不想再搭理他的无头骑士，在听到他说到“千伊”的名字之后，便什么也不多想的立刻出发了。
临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条巷子，因为巷口昏暗的路灯是这附近唯一的光源，他向着光芒前进便走到了巷子口，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的见到他要找的人。
一开始，临也只是因为趋光而来到这里，却看到从巷子深处顺着地面的凹凸流下的一滩液体，依靠昏暗的灯光以及闻到的气息，他肯定那一滩是血，然后，不祥的预感爆发了……
他冲进巷子时什么都没想，只希望是自己搞错了，但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那该死的直觉，会在这种时候这么准确！
步伐像是被泥沼拖住一般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扑到俯卧在地的女人身边时，临也率先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救！他横抱起千伊，沿着来的路开始狂奔。
“醒醒啊小千，要保持清醒，塞尔提很快就到了！”
临也不断的呼喊着，试图让快陷入休克的千伊保持意识，而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殷切一般，原本毫无生气的女人睁开了那么一点眼皮。
“临……临……”
“不要说话，你已经流了太多血。”
“我……”
“够了，我叫你现在不要说话，等你没事了我会让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种样子的，你私下到底和鲸木重有什么关联，你究竟又是为什么总是想把我排除在外，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和这个世界的……这些，以后都要好好的给我说明清楚！”
本应该是塞尔提到达的地点，却丝毫没见到有半个人影，而怀里的人却不断的丧失着生命的迹象，饶是平日里再怎么沉着冷静，临也也控制不住的对着脸色苍白的千伊吼了出来。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正在走向死亡的女人，却慢慢的扬起了最后的微笑：“对……不起啊……”
与这句道歉同时响起的，是类似于马的嘶鸣，临也意识到塞尔提终于赶到了，他把怀里的女人放到后座，塞尔提见到血迹立马明白，用影子牢牢地封住她的伤口，然后将千伊固定在自己身后。
“马上送她去新罗那里，我会打电话让新罗准备好。”
临也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塞尔提说道，黑机车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准备即刻出发。
在临也放开千伊的最后一刻，他靠在千伊的耳畔，说出了再过几小时就失效的话，而已经没力气微笑的女人，缓缓阖上的双眸下一片苍白。
“生日快乐，小千……”
******
一路疾驰的塞尔提不顾遇上交警的可能性，完全是用上了无头马最快的速度奔赴新罗的公寓，期间身后一点没有声息的千伊让她不敢多想，而贴着她后背的温热血液也有不断渗出影子的征兆，这一切都令她唯有想着怎么才能更快的到达。
行至公寓楼下，塞尔提直接顺着墙壁奔上楼，从窗户进入楼道来不及停好机车就径直冲向等在门口的新罗。
没有任何交接的话，新罗抱起千伊快步走进准备的简易手术室，看着房门关上，塞尔提才觉得虚脱的跪倒在地上。
但是，两分钟之后，白大褂上沾满鲜血的新罗走了出来，和往日判若两人的表情，令塞尔提有种不祥的预感，刚在PDA上写完【新罗你为什么出来了】还没递上去，新罗突然跪下扑向塞尔提——
“太迟了，塞尔提，已经太迟了啊！”
******
折原临也踩着楼道里的血迹来到新罗家门前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12点，千伊两个多小时前被送到这里，但他心内不安的故意放慢速度赶来的这一路上，甚至都不敢先打个电话来询问情况如何。
门没关，他直接走了进去，看到的是满身满脸都是血的新罗坐在沙发上，注意到他的时候看向了这边。临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复杂的意味，像是同情，又像是绝望，这一点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装作没看到一般问出了口：“小千呢？”
新罗指了指里面，说：“在房间里，塞尔提现在正陪着她，你要去看看她吗……”
“她还昏迷着吗？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临也迈开步子朝那边走去，但站在他身后的新罗拉住了他：“临也，千伊她在两小时前，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
新罗很难描述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正如很难说清楚那时候临也的表情，在他不想面对昔日损友的那张脸，而低下头的时候，他听到了临也的声音——
“是这样啊……居然真的变成这样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怎么会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罗什么也不说的看着临也在笑，而等他最后的音节截断在咽喉处，一向冷静的青年，突然推开还拉着他的新罗，什么都没留下的离开了这里，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血迹会在大街上招惹多少非议，折原临也一刻也不停留的，就这样跑到了池袋的街头。
没有继续放声大笑的冲动，自然也没有痛哭流涕的预兆，黑发青年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灵魂一般，沉默着漫步在池袋街头，也不知道最后游荡到了哪里，等折原临也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拥满了新年参拜的人潮。
摩肩接踵间，他却孤独的像是跌落在了无人的大峡谷，盘桓不去的寒意簇拥着他空无一物的躯壳，掠去的长风迫使他抬头仰望着遥不可及的苍穹。
那一刻，他猩红的瞳孔突然变得清明，唇角扯起一个艰难的弧度后，他缓缓抬手抚上胸前的衣料，似乎还能感受到残留下的血液的温度……
耳畔似乎响起了冗长的钟声，绵延不止的响彻云霄，之后燃放的礼花绽开在天际，耀眼的不像是真实，恍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像幻梦般不可置信。
这个时候，他突然察觉到，现在已经迈进了新的一年，所以，之前像是做出的预言般，他亦同样万分期许着的绪方千伊的新生，并没有真正实现。
折原临也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放缓脚步慢慢走着……
——在人们欢聚庆祝新年的时刻，他爱着的一个女孩，带着多年来背负的苦痛折磨，怀着最后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对她来说，这或许也是种幸福，结束了在这个世界的所有颠簸坎坷，于人们对新生的礼赞中，奔赴另一个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