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毁掉一个人很容易(二合一)(1 / 1)
床上的师秋荷看似十分痛苦,双手紧紧握着被角,身体蜷缩起来。
司空明琅就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握住她的手。
以往的关系再好,可这么破门而入使得司空明琅的神情暗了暗。谢远舟不懂解释,只道自己是太逾矩。请殿下责罚。
司空明琅生闷气,并不打算回避,就坐在那里问他:“这么急匆匆地来,何事?”
还在疼的师秋荷也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将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道:“请问你们能出去说吗?”
先不说这大晚上的,就是两个人闯进女子闺房到底懂不懂回避啊!师秋荷就快疼得说不出话,司空明琅见状,率先出了门,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谢远舟一眼,生怕他不跟上来。
出门后,谢远舟开门见山道:“她怎么了?”
司空明琅想估计不是谢远舟下的毒。可她的毒是怎么中的,从未听她说过。
不过就算谢远舟不知道,也和侯府脱不了干系。这般想着,司空明琅待他的态度发生变化,语气亦是不好。
“没什么事情。只是不想见你罢。”
谢远舟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才憋出一句:“子宣,从头到尾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司空明琅目送他离去,再无话。
翌日,司空明琅先去了侯府取回雪团。昨夜谢远舟找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在霜天里发现的。司空明琅上门要,谢远舟便交给了他。
他现在是不敢确定师秋荷对司空明琅态度如何,但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没有转变。
这让谢远舟感到很是无力。
摆脱了无力的谢远舟,司空明琅去往杜府见到了杜涯楼引荐的人。
那男子风度翩翩。儒雅非常,自有一番仙风道骨。司空明琅看得入神,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他叫什么。
“在下张乾元。”男子四十余岁左右,看起来十分年轻。司空明琅让他卜卦试一试,每卦必准。
又让人尝了他炼出的药,服之有异香,身有飘飘然之感,恍如大梦一场。张乾元道:“这是老朽所制神仙丹,服之有回春之效。”
“当真?”
“殿下看老朽今年多大?”
司空明琅刚想说这张乾元看着最多四十一二那样,一口一个老朽叫得可真顺,听了这话又仔细地瞧了瞧他,问道:“四十五?”
“哪呀,老朽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啦,全靠休养生息吐纳**,才显得岁数小一些吧。”
岂止是小一些,简直就是小一轮吧。这下司空明琅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提出了让张乾元先住在自己府上。
张乾元欣然应承。
杜涯楼乐见其成。回头就去找江无恙要东西去了。江无恙把一干从四处搜来的奇珍异宝放在箱子里一起交给杜涯楼,杜涯楼看着直摇头:“不对啊,就这么点儿?这是这次的。可上次我还帮你把你妹妹从火堆里偷出来了呢?”
“只有这些。”江无恙淡淡地答着,转身又走了。
最近太子可在外面闲逛呢,他可得跟紧一点。把张乾元给司空明琅还不够,太子那边才是最要紧的。
扶持一个人或许不容易,可毁掉一个人对江无恙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
尤其当那个人是司空珏的时候。
两日后,司空珏跟着江无恙来到京师附近的一处城镇中,去寻那传说中的鬼手神医——陈活。
谁曾想晚来一步,人早就被惠王司空璧给带走了。
司空珏看着这空空如也的房间,一把拍在桌子上:“这怎么办?这让我怎么办?行啊行,他老二手脚够麻利的呀!”
“殿下别急,咱们再出去看看吧。”江无恙上前劝解。
本想冲着他发火的司空珏又想到自己以后还要用他,就吞下了这口恶气。两个人在外边走着,这走着走着。司空珏就让江无恙领上了一条路。
尽头是一间库房的死胡同。
“你们什么人?”有膀大腰圆的大汉突然出现在眼前,吓了司空珏一跳。
“放肆!敢和我这么说话?”
“殿下息怒。”江无恙在司空珏耳边低声道:“我们回去再派人来。”
今个儿出行便宜,就只有两个人,司空珏略一思索,觉得江无恙这个提议非常合理,便跟着他回去了。
江无恙说这个地方不简单,又派人去查,结果查出来了是一间武器库,里面打的都是刀枪剑戟等东西,还是大批大批地打着。司空珏这一看不得了,早年间就禁止了私造这些东西,所有这种作坊都要经官府审批,可这怎么还敢明目张胆打起武器了?
“我觉得……只要我们抽丝剥茧逐层调查,背后的人总会浮出水面。可是……殿下您要调查下去吗?无论那个人是谁,都要调查下去?”
“查!当然差!”司空珏明白江无恙的意思,知道江无恙是怕由此牵扯太多。可现在他怕什么?
怕就怕跟上头人没有牵扯!
牵扯得越多越好呢,最好还是剪不乱理还乱那种,越乱越高兴!
一个月就快过去了,谁先找到人谁就回了皇宫复命。司空明琅自从将张乾元带回府后,就让师秋荷去瞧瞧。张乾元见到师秋荷后提出要为她把脉,随后面色就一直十分凝重。
“怎么样张天师?”司空明琅在旁边有些焦急。
张乾元看了看师秋荷,又摇了摇头:“时也,命也啊。”
也不顾忌司空明琅就在身边,师秋荷叹了口气道:“我只想让孩子安然无恙地诞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对对对!张天师您看您可要救救……”司空明琅说到一半突然回过神来,扭头问师秋荷:“什么孩子?”
索性过几个月显怀了也是瞒不住的,早说早消停了。师秋荷对着司空明琅扯出一抹淡笑,告诉他稍后再说。张乾元说自己去找解药,就出去了。司空明琅痛心疾首地盯着师秋荷看,不死心地问着:“是谢远舟的?”
“……”
司空明琅脸色一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以司扔号。
师秋荷摇了摇头。
“也许,是一种习惯吧。”习惯了对一个人好,轻易地恨不起来。人生在世屈指一算,又能恨一个人多久?
“你不打算告诉他?”司空明琅沉着脸问。
师秋荷点头。
“你打算背着他生下这个孩子?用你的命去换这个孩子?”想想也知道,身体状况如此不好,又怎么能经受住十月怀胎的辛苦?若想保住孩子并不容易,是用半条命拼出来的。
“哪里就那么容易换了。”师秋荷笑得云淡风轻:“活不活到那个时候还说不准呢。”
司空明琅堵着一口气,直想砸墙,拳头攥了起来,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声音却扬高了许多:“我为你找这个名医找那个大夫的,你就那么不想活了?”
这一副自己要死了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儿?听起来就让人受不了!
师秋荷没想到还有人如此在意自己,可这些时日,司空明琅对自己的好她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回赠给她,除了她的头脑。
许久不用,都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用了。
师秋荷突然正色道:“殿下,我日前为你占了一卦,下个月十四是皇帝寿宴吧?那日您最好不要去宫中。”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可司空明琅就是没为什么原因,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看着师秋荷带着浅笑的模样,司空明琅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安平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长姐,只可惜红颜薄命,因病离去。那种怜爱的目光就如同安平公主一样,司空明琅此时才终于明白,原来师秋荷一直将他当一个弟弟看待。
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可还要被人当做是弟弟,司空明琅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而自从上次谢远舟一脚踹开门之后,就派人来的就越来越勤了,每次师秋荷房间外都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下人围着,别说是信了,就连信鸽都飞不进去。司空明琅笑着道:“若是真的让信鸽来,来一只我烤一只,你们回去让你们侯爷看着办吧。”
谢远舟也忙得很。
忙着和惠王搞好关系呢。
这下惠王去安国侯府的次数越来越勤,和钟纤秾见面的次数也愈发得多。司空璧心思缜密,问钟纤秾:“谢远舟是不是怀疑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给我们这么多机会让我们见面?”
“他说,他想通了,之前皇帝不是逼他在你们兄弟几人中选一个么?我爹暗地里站在你这一边,他自然也和相府共存亡。”
这样不得不让人怀疑,司空璧决定要试他一试。
之前不是寻到了鬼手神医陈活么,司空璧举荐他到宫中为一个后妃瞧病,结果却直接给人医死了。皇帝勃然大怒,找来司空璧到殿前问罪。
司空璧一跪三不知,甘愿受罚。
就在皇帝怒气未消之际,谢远舟进了宫,说人是他为惠王殿下举荐的,出了问题是他的责任。
那后妃是最近皇帝正宠爱的一个,不明不白这么死了,皇帝自然要好好调查。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哪里还能包庇,直接将案子交由了刑部手中。
刑部尚书顾言台向来是断案有方,先是将陈活关了起来,随后谢远舟也没能免得牢狱之灾,跟着关进了刑部大牢。
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司空明琅正考虑该不该告诉师秋荷。冷静下来一想,如果告诉了她,再影响情绪可怎么办?随后又想到了自己府上的张乾元,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不像是骗子,可若是真出事了事儿,皇帝那里更不好交代。
张乾元此时正为师秋荷诊脉,房间里好几个丫鬟在旁边看着,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只得在师秋荷手腕上敲了一敲。
师秋荷登时如同被雷劈中一般。
张乾元的敲打不是普通的敲打,而是有节奏的。可奇怪就奇怪在师秋荷记得这个节奏,再仔细想想,应当是被老侯爷捡进侯府之前。
再看向张乾元的时候,师秋荷眼里便多出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张乾元没有和师秋荷提之前的事,而是说道:“姑娘身上中的毒说是毒,也可称作是蛊。蛊虫想要拔除,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只会比现在蛊毒发作时还要痛苦几倍。可拔除蛊毒又容易伤到胎儿,不拔除,再过几个月胎稳了些,必要伤到他。烦请姑娘现在做好准备……”
“怎么做?”
“我正在找药,当药都配了,每次蛊毒发作时服之,将蛊虫引到一处,几次过后,再一拔除。”
“我知道了。”师秋荷点了点头。
张乾元看向她时,眼里的光更盛了些许。
带张乾元走后,师秋荷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心乱如麻。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忆模糊,是她一生的开头时,一个叔父带着她,哄她入睡时唱曲,一边唱,一边在自己的背上拍着,那旋律,就是方才张乾元敲的那样。后来师秋荷也会唱这个曲子,只是再也没有听见人唱过,她也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哼出调子,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打着拍子。
如果那个人又回来了,又是以这种方式,那么,他认出了自己是师秋荷?
张乾元是谁那一伙的?不可能是司空明琅告诉他的,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是……谢远舟找来的?还是,江无恙?
师秋荷觉得自己眼前有一片迷雾,迷雾散开之后,是一张网。
未等她再想多些,就听到了谢远舟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看着司空明琅有些小心生怕自己受刺激的模样,师秋荷无所谓地一笑:“没事儿,我好着呢,又不是砍头,大牢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怎么能看得如此淡定?
司空明琅开始看不懂师秋荷和谢远舟之间的事儿了。师秋荷若是不喜欢他恨着他吧,也不能冒那么大风险为他生孩子。谢远舟若是不在乎师秋荷,也不能不顾礼仪不怕以下犯上,明晃晃地就来踹门。
很久以前,谢远舟就对自己说过,如果自己想继承皇位,他是第一个帮自己的。司空明琅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的本事,看人是看得很准,他清楚谢远舟是什么样人,也听过他不少主意,可以说如今还好端端地当着胤王,其中谢远舟功不可没。
本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将关系闹僵。
可这个人是师秋荷啊,司空明琅对此十分慎重,又好些时间没和谢远舟联系,谁知道一不留神,竟然关里头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等他出来了,司空明琅倒想替师秋荷看一看,她在他心里头的分量究竟多重。
如果试探出的结果满意,他不介意告诉对方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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