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巫山神女(1 / 1)
看着那清婉飘逸的书法,花千骨眨眨眼睛,“师父,她是谁啊?”
“她是紫薰的闺中好友,也算是师父的朋友。”
“紫薰上仙?朋友?”花千骨顿时感到好奇,自从多年前为了调查韶白门掌门雁停沙被杀一案,她跟着师父去拜访过檀凡上仙和无垢上仙之外,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用朋友这种身份来称呼一个人。
白子画也不再多说,结账出了客栈,两人来到城外偏僻之处。白子画取出横霜剑,携着小徒儿的手共乘一剑,御剑飞去。不一会儿,两人飞临一片山脉。十二座山峰延绵相连,秀丽奇绝,大江像条玉带一般,绕山而过,滔滔东下。不时见到飞流直下的瀑布,撞在岩石上,激起千堆雪;又不时听到凄厉的猿声,在山谷中回荡,良久才慢慢消失。
白子画已御剑向其中最为纤丽奇峭的一座山峰飞去。此时还是上午时分,山峰上云蒸霞蔚,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显出七彩的宝光。花千骨不由问道,“师父,你那位......朋友就是住在这儿吗?”
“不错,这神女峰就是瑶姬的道场,她是王母的女儿,后来被封为巫山神女,也称作云华夫人。”
横霜剑已经毫无障碍地穿过神女峰的结界,在神女宫外降落。殿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着宫装的仙婢走了出来,巧笑倩兮地正想说什么,看到了白子画的绝世仙姿,却是心神被夺,恍惚了一下,才问道,“请问是长留上仙吗?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白子画微微一笑,携着花千骨的手向殿内走去。宫殿内的珠帘一幅幅被迤逦地挑起,两边罗列的仙婢也依次向白子画行福礼,然后便听到她们在后面小声地谈笑,“这便是长留上仙吗?”
“长留上仙好美呀!难怪......”
见到白子画,坐在殿中主位的巫山神女已经站了起来。花千骨定睛看去,只见她身披霓裳,肤若凝脂,体态纤秾合度,姿容竟不亚于当年的紫薰上仙。巫山神女袅袅婷婷地向前走了几步,香气袅绕中隐约夹有环佩鸣响,笑道,“子画,好久不见......”
白子画浅浅一揖,“白子画见过云华夫人。”
巫山神女微微一福,还了一礼,斜斜地横了他一眼,目光像流动的秋水,“子画,怎么这么见外,叫我瑶姬就可以了。难道你要我叫你尊上吗?”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瞟了花千骨一眼,“这就是你那徒弟?”
花千骨看着巫山神女如流水般灵动的眼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仍然面含微笑,行礼道,“花千骨见过夫人。”
巫山神女细细地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多礼,坐吧。”等白子画花千骨两人落座,又转头道,“子画,昨日接到你的手书,还不敢相信是真的。上次见你,还是五十年前,你们四上仙陪着紫薰来我这神女峰的时候。听说,紫薰、无垢他们都......”
白子画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和内疚,叹了口气,“是的,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他剑眉微蹙,目光微凝,遥想当年神女峰上,自己弹琴,无垢吹箫,东华舞剑,檀凡喝酒,紫薰跳舞,瑶姬烹茶,大家好不快活。如今,物是人非,五上仙之中仅剩自己了,尤其紫薰是为了自己而死。他日如有闲暇,定要寻得她的转世之身,引她重入仙门,才能解了这愧疚。
巫山神女也幽幽叹了口气,却安慰道,“这也是他们命中的劫数,你也不必太过伤感。”拍了拍手,却见一名仙婢款款行来,手里端着托盘,盘中一炉,一壶,一扇,还有三只雕琢成灵芝形状的白玉茶盏。
那仙婢将炉置于小几上,再把壶置于炉上。巫山神女拿起扇子,向炉上扇滚了水,泡了一壶茶。过了片刻,她伸出纤纤素手,执壶斟了三盏茶,亲手捧起一盏递给白子画,又拿起自己的一盏,然后示意那仙婢把剩下的一盏递给花千骨。
这茶正是蜀中的名茶蒙山甘露,恰巧和前日花千骨在市面上买的一样。白子画举杯正要品茗,那仙婢笑道,“长留上仙好口福呢!这茶倒没什么,这水可是夫人去年亲自从梅花上一点一点收集的雪水,收了好久,才得了一小坛。平日夫人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白子画微感诧异,深深地看了巫山神女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花千骨看着那茶,茶汤黄中带碧,隐约闻到一股梅花的清香,再细细品味,清澈香馨,回味甘甜,也隐隐带有梅花的香味。她的厨艺虽佳,于茶道却不是很精,这巫山神女却显然是此中高手。再看了眼师父,只见他微闭双目,长睫低垂,正在细细品着此茶,显然是很喜欢的样子。不知怎么,原本口中甘甜的茶却变得有些苦涩。
喝过了茶,白子画看着巫山神女,刚想说什么。巫山神女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取出了一只紫檀木匣,递给了白子画。白子画接过木匣,也未打开查看,便将其收入墟鼎,微微一笑,“瑶姬,多谢你了。”
巫山神女的眼波在他脸上打了个转,似嗔似怨,“有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上次你忘在我这儿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拿去长留还你,我还要多谢你不怪我呢。”
原来匣中之物,是以前白子画和其他四上仙游历六界时,他偶然得到的。得到不久,五上仙便一起来到神女峰瑶姬处盘桓,夏紫熏向白子画借了此物,说要和瑶姬一同细细观赏。临行时却又把此物忘了。
又呆了一会儿,和瑶姬说了些当年的旧事,白子画便起身告辞。巫山神女也不多做挽留,前行几步,和那仙婢目送他和花千骨乘风御剑,飘然远去,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那仙婢撅了撅嘴,“夫人,你怎么不留长留上仙多住上几日?”
巫山神女摇摇头,幽幽道,“我了解子画。他以前断情绝爱,紫熏恋慕他这么多年,最后也没有个好结果。如今他一颗心都在他那徒弟身上,外人只怕是没有机会的。只要他还把我当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心中暗暗却想,多年前因楚王之故,自己已是白璧有瑕之身,对着子画不禁自惭形秽,也只能暗中恋慕,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