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这就是命（1 / 1）
曹菲菲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王凡不在店里，或者在，却不理她。可是当她和赵敏风尘仆仆的赶到他的店铺时，里面居然坐满了人，有男有女，竟然还有一个小孩子。这些人正围在一张原木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火锅。而曹菲菲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主位上的王凡。
王凡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因为很难不看到她。红色向来是最惹眼的颜色，何况是穿在美丽如曹菲菲这样的女人身上。所有的人都在看曹菲菲，而她身边的赵敏此刻被大家直接忽视了。虽然她走在前面，还跟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啊！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可是没人回应她，王凡都没有。
屋子里有三个男人，除了王凡有几秒钟的失神，镇定下来后低头沉默不语外，二十出头的小海在拼命的咽口水，他仿佛置身于《非诚勿扰》的演播厅里，看着对面的佳丽向他款款而来。东子年纪最大，也没法不多看几眼。直到坐他旁边的女人，他的妻子陈芳茹狠狠的掐了他手臂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以主人的姿态接过赵敏的第三次问话。“可以可以，坐吧，一起吃，难得有两大美女作陪，这顿火锅吃得就更有味道了。”
话音刚落，安静的饭桌上一个阴森森的女声悠悠的传来。“东子哥，说话注意点，别忘了嫂子还在边儿上呢！”
夏七月的碗里放着一粒牛肉丸，她说完话，就当着东子的面，用筷子狠狠的将它戳成两瓣。一向拜惯了关公像的东子只觉得下身一哆嗦，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寒气，只好讪讪的笑，不再言语。
赵敏没见过夏七月，但见她坐在王凡旁边，心知应该跟他有些关系。为了表示友好，她赶紧问了句，“诶，这位是……王凡，还不介绍介绍。”她转头看向王凡。
“我是王凡的相亲对象，目前正处着呢！”夏七月不等王凡开口，赌气的说。
相亲对象？赵敏瞪大眼睛看了看曹菲菲，意思是，“什么时候又蹦出个相亲对象来了？”这下完全打乱了赵敏的计划，本来一个王凡就够她们对付了，现在又多了个牙尖嘴利的夏七月，而且来势汹汹，美人计估计是行不通了 。
曹菲菲懒得理她，她并不很担心夏七月，以她对王凡多年的了解，笃信他对夏七月没有那个意思。见小海给她搬了张凳子，曹菲菲便朝那边走去，刚准备坐下，谁知被赵敏抢了先。“你坐那儿去。”她指着王凡右边的那个空位命令道。
曹菲菲呆呆的望着王凡，犹豫不前，磕磕巴巴的说：“那个，我，我是，赵敏想买窗帘，硬拉着我来的，我其实…没想来的…”说话吞吞吐吐，就像一个情窦初开少女，羞涩、别扭，把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赵敏直看得呆若木鸡。赵敏一直觉得曹菲菲看上王凡那是王凡上辈子积了德。于内，王凡木纳，沉闷，缺乏情趣；于外，他顶多算是个体户，文化程度也只是高中，还坐过牢，除了皮相还过得去，他还有什么。硬件没有，软件也不行，他凭什么让菲菲青睐至此。如今赵敏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纵使王凡千般缺点，他坐着不动就能让菲菲紧张成一个怀春少女，这难道不是本事？菲菲一世英名，面对任何场面都可以波澜不惊，却在这样一个小店里方寸大乱。赵敏不得不感叹，人的命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没有理由，与生俱来。比如，命好的人跟着朋友去剧组试镜，结果朋友没相中，自己却被看上了；命不好的人陪着朋友去医院体检，朋友没事，自己却被检查出个癌症来。可笑吗？没办法，这都是命。
“来都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王凡淡淡的回应。
于是一圈下来，就成了这样的阵仗。王凡坐在主位，东子坐他左边的斜对面，小海坐他右边的斜对面，而四个女人则正好插在他们中间，看着像三对情侣，除了王凡一个人左拥右抱。
赵敏挨着夏七月坐，虽然两人的立场相对，可是性格却十分相似，赵敏号称女王，夏七月怎么着也算是女汉子，两杯啤酒下肚，马上就消除了之前所有的不快。
自制火锅自然没有火锅店里那么讲究，汤底都是麻辣味的。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曹菲菲一个人眼巴巴的看着，筷子伸在锅里挑了半天，都找不到自己能吃的。她一向滴辣不沾，眼前看着一大锅的食物，却无从下手。
“菲菲，你不吃辣呀！”小海注意到她，问道。
“啊？是啊，平常很少吃。”曹菲菲尴尬一笑。
“那你可没口福了，凡哥亲自调的汤底，味道可好的。为了这个，每年中秋节我们都要在这吃顿他做的火锅再回家过节的。”
曹菲菲一怔，转头看了看王凡，“哦？是吗，那我怎么也得尝尝，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从没尝过他的手艺呢！”
她说这话完全是顺嘴儿，并无深意。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尤其是夏七月和陈芳茹。女人对话里话外延伸的意义都比男人敏感得多，想得也比较远。曹菲菲不经意的说出这么亲密的话，加上刚才坐座位时的局促不安，都无不掩饰着她和王凡之间不单纯。陈芳茹在一家五金厂做出纳，心思缜密自不必说，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一点就通。
“曹小姐之前和我们小凡……”
“诶，老婆，这块羊肉给你，烫得可熟了。快吃，别被小海抢去了。”陈芳茹还没说完，就被东子打断了。东子虽然在外面吆五喝六，豪气干云，可回到家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怕老婆怕得要命，这次竟然感主动打断她的话，陈芳茹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赶紧闭了嘴。
“来，菲菲，喝酒。”东子又招呼起曹菲菲来。
“东子，别给菲菲倒了，她不喝酒。”
“哎哟，王凡，你这是关心我们家菲菲吗？那怎么不顺便关心关心我呀，我也不怎么会喝呢！”赵敏乐呵呵的调侃道。
“万年搅屎棍”夏七月也搀和进来。“就是，你干嘛啊，我还坐在这儿呢，你是不是首先应该关心关心我呀！”
王凡没想到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会惹来众怒，女人哪，他赶紧闭了嘴。
曹菲菲心里忽然畅快无比，虽然她已经很久没喝过啤酒了，但此刻她特别想喝。她举起面前的空杯子，豪情万丈的说：“东子哥，别听他的，这点啤酒我还是行的，给我满上。”
“诶，这才像话嘛，哥告诉你，喝着啤酒吃火锅，那酸爽，奇妙无穷啊！”东子见曹菲菲一口气干了满杯啤酒，心里顿时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曹菲菲呵呵的笑，不过几秒钟之后，她的白净的脸庞就罩上了一片红晕。诶，王凡摇摇头，不愧是三杯就倒哪！他正兀自苦恼待会儿曹菲菲喝醉了该怎么办，突然一直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多多坚持挣脱了陈芳茹的怀抱，踉踉跄跄的踱步到了曹菲菲身后，然后从菲菲和王凡之间的空隙里钻进来，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嫁给我爸爸好不好？”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的妈妈陈芳茹都被这个小东西逗乐了。菲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昵的说：“小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多多，我叫多多。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菲菲，你看我们的名字很像哦！”
小女孩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以后长大了是不是也会长得和姐姐一样漂亮了？”
曹菲菲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一个小孩儿夸奖，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过还是十分受用，尤其是那声姐姐。“当然了，多多以后长大了，一定比姐姐更漂亮。”
酒过三巡，火锅配菜已经全部清空，到最后，连汤都不剩。每个人都吃了不少，曹菲菲就着冰啤也吃了不少。
三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聊这生意上的事，夏七月照例跟着多多妈一起做起了“护工”。按理说，曹菲菲和赵敏应该加入其中的，毕竟这个时候不表现，更待何时？可是赵敏天生就干不了厨房那油腻腻的活儿，平时在家洗碗做饭都是吴小春全包了，她只需要边看电视边指挥就可以了。而曹菲菲也不帮忙，原因并不是她娇生惯养，而是印证了王凡之前说的，她不会喝酒。此刻她的脸已经红了大半了，眼神迷离，一只手拖着下巴勉强撑着不倒下。赵敏在边上一个劲的数落她。“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原本她们来是疏通关系的，现在不但什么也没做成，曹菲菲还喝醉了。
一切收拾妥当，大家也都准备各自回家了，可是曹菲菲还是软绵绵的被赵敏拖着。赵敏的想法是，她先开车送曹菲菲回去，曹菲菲的车就先搁在这儿，改天再来取。她这样想，也是方便给下次来找理由。可是其他人都不同意，直说这么好的跑车要是被偷了，他们可都赔不起。
“要不你送她回家，我开她的车，跟在你后面？”东子说。
“那待会儿你怎么回来？”赵敏问。
“这有什么，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啊！”
赵敏还是觉得不妥，让东子的妻女在这儿等确实不合适。她看着王凡说：“要是你没事，你送她回去吧！”
“我？”
“是啊，别告诉我你不会开车吧！”
“我们约好了一会儿去疗养院的，是吧，王凡？”夏七月横插-进来。
王凡朝她点点头。每年中秋节，都是他一个人去疗养院看姨妈，这次夏七月愿意陪他去，他当然高兴。
这下场面就有点僵了，赵敏瞪着王凡，心里盘算着要不要退一步。
“要不我开她的车吧！我反正没有伴，顺便还可以去市里玩一玩。”小海说。
“你？那好吧！”赵敏虽然有些信不过小海，可眼前也没别的法子了。曹菲菲晚上还得参加宴会，必须赶紧送她回去睡一觉，喝点醒酒汤，估计晚上之前还能清醒过来。
小海得到认可，兴冲冲的拿着钥匙去了曹菲菲的车边，王凡提醒他，“悠着点，别毛毛躁躁的，车子比你值钱，刮了蹭了咱可赔不起。”
“知道了，我开车很稳的。”
这时候，东子已经开着他的雪佛兰过来了，摇下车窗，一家三口跟他们打了招呼就走了。赵敏也扶住曹菲菲上了自己的车，小海跟在后面，一转眼，人都走了。只剩下王凡和夏七月。
“咱们也走吧！”夏七月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