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Part3.(1 / 1)
Part3.
由于前一阵子刚被人捅了一刀,又被吊了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成分的点滴。人虚得很,一时间还使不上多大力气。差一点儿就胳膊一软从上面摔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用了吃奶的劲儿,用尽千辛万苦爬了上去。
通风管口差不多能够正好让我挤进去。管道内部稍微宽敞一些,能够让我盘腿坐在里面。而现在,我就盘着腿坐在管口旁边休息。
现在可以说,逃跑小计划差不多成功了三分之一。至少爬上了通风管道之后心里踏实了不少。此地不宜久留,只是停顿了个活动手脚的时间,我便一点点地向着管道深处爬去。
管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错综复杂。有时候会遇到较长的坡道,肯定是与上下楼有关。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同一平面的一条直线,肯定在同一楼层。这所医院的结构十分单一,管道的设计也没有那么复杂。
不过金属的管道实在是冰冷无比,隐隐约约似乎还通着寒气,又是一片漆黑,只有从偶尔能够看到的一个网口才透出一点光。在这样的管道中爬行着,很容易就渐渐失去了时间概念,愈来愈觉得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你。
我突然想到了禁婆,似乎我曾经也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地方突然碰见过有东西出现。这个想法不禁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走过了一个向下的坡道之后,眼前出现的事物让我陷入了长时间的震惊状态。
尸体,竟然有一具尸体出现在通风管道之中。
霎时,我背后的汗毛全数竖起。管道中流动的冷气从脚底顺着脊柱攀上。淹没在黑暗中的管道尽头仿佛随时会出现另一个人。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巧合。我只是刚才随便想到了一些东西,老天要不要突然弄个尸体出来吓唬我?
我动了动喉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到现在为止,我看过的尸体已经不能算少了。
这具尸体,是个近乎□□的男人。身材还可以,能够看得出有锻炼。而他身上的布料只有内裤和袜子。整具尸体都已经发青了,脖子上有勒痕,这应该是致死伤。尸体早已发青,可能是有段时间了。
鬼使神差,我一瞬间就把这具尸体与黑瞎子联系在了一起,我脑中出现的结论甚至让我也感到害怕。
也许是黑瞎子把这个男人杀死,夺走了他身上的衣物,扮作警察混入了医院。
这样的话就可以说得通。而我也想不出其他能够解释这具尸体和黑瞎子为什么身着警察制服的原因了。
本已逐渐恢复的心跳与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一股害怕的感情蚕食着我的心灵。既然如此,黑瞎子究竟为何要潜入这里?不对,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为什么会有尸体在通风管道里吗。我暗暗吐了个槽。如果杀了一个人,正常的逻辑应该是抛尸或者烧了埋了毁尸灭迹,但是为什么这样一具尸体会在通风管道?
我思索着,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黑瞎子的情景,那是从格尔木那个地下室跑出来的时候,在车上遇见的这个男人。阿宁那时候还说黑瞎子是请来的顾问。我当时就觉得黑瞎子一看就不太正经,但他却莫名受到周围人的重视,像是捏大权的人,有什么问题别人总是齐齐看向他和闷油瓶。
说是不太正经,但其实人还是很靠谱的,在蛇沼的时候还救了我的一条小命,是我的恩人。期间也一直都挺照顾我,稍微了解一点之后就会发现这人其实和外表上流露出的不正经不同,挺让人改观。
自从西王母一行分开之后似乎就没有见过面了,最多就是道上偶尔听闻他的风声,只不过没多久又淡了去,就像从你眼前拂过的树叶,掠过身前,便不会记得它的存在。
这样一个作风低调的人,怎么突然又跑到这儿来让我给碰上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能说是了解这个人,最多只是与他共处过一段时间,碰不巧对方还有个救命之恩。但从我的印象来看,他不像是居心叵测的人。之前那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违和,就是怪异,这一现象更让我感到了疑惑。
脑袋里各种疑惑就像是一团解不开的线,无从下手,理不清头绪。不过,我想我总会有弄明白的机会的。
不知不觉间我思考了许多的东西,甚至都忘了我到底在这个阴暗的地方爬了多久。
其实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处于丧失时间概念的状态。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过一个可以用来确认时间的东西。说起来也古怪,医院墙壁上都没有看到钟。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啊。我也没往深里想,离开这鬼地方才是首要事项。
期间,我路过了不少个房间。但我看见的房间里都没有病人。这一点也很奇怪。这所医院莫非只有我一个人躺着吗?或许还能加上一个砍人狂魔。
忽然,我从铁丝网盖下看见了一个有着病人的房间。我停下了手脚,把头凑了下去,眯起眼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铁丝网盖旁边就是病床,不过病床上的这人缠着一堆绷带,裹住了脖子和半个脑袋,还带着护颈,整个人睡得死死的。要不是心跳仪还在运作,我真怀疑这人已经咽气了。我琢磨了起来,这人该不会就是半路砍我的那混蛋吧?
想到这儿,我又把这人和印象对比了一下,看起来体型是差不多,肤色也都是略黑的,况且这人脖子上还缠着一堆绷带,估计没跑了。呵,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的滋味儿不错吧,也真是活该,呸!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退到黑暗的阴影中趴着。
下一秒,门就打开了。
几个身着蓝色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这一行人的出现已经落实了我的猜想。
但气氛似乎有点诡异,房间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情绪。
接下去,这些警察到了这个砍人狂的床头柜里翻了翻东西,不知道干了点什么。那名医生慢条斯理地换下了砍人狂的点滴,墨迹了许久之后才往他的胳膊里打了一针药剂,最后又在本子上记了点什么。那些警察看这名医生做完了这些事,就围着他出去了,但仍留下了一名警察在房间里。
这群人的行径乍看像是医生例行检查,没什么问题,但细想一下,实在诡异。要真是什么例行检查,会有一群警察挤在一个小房间里?我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渐渐确定了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必然有什么隐情。
我不好从这里下去仔细看看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毕竟还有一个警察留在房间里,打草惊蛇。又趴在管道上等了半天,似乎那些警察不再回来了,我再轻手轻脚地爬向远方。
虽然那群警察还有那名医生都让我非常的在意,但我还是选择暂且离开通风管道。再次爬过了好几个弯儿,觉得差不多应该远离那群警察了,我打算从另一个厕所出来。
厕所里的声控灯灭着,只有丝丝昏暗的自然光渗入进来。此时开盖子已经熟门熟路的我即便没有多大的光亮也能顺利打开。非常轻巧的“咔擦”一声,便打开了盖子。我舒了一口气。动作一定要轻,要稳,要快。心里这样默念着,我坐在管道口,两手撑着边沿,慢慢把身子往下面马桶水箱上送。
乌漆墨黑一片的隔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我伸着脚到处踩,愣是没踩到什么东西。最后我心一横,反正从天花板到地板也就那么点距离,摔不死,就打算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也许是我高估了刚受伤不久的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我两个胳膊支撑不住地一软。心脏顿时跳到了嗓子眼,霎时间我以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用两脚踩在了隔间角落,两个手扒着通风管口。
我心惊肉跳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缓了两口气。
因为刚才的事情闹出来了点动静,情急之下脚直接不管轻重踹在了墙壁上,多少发出了些声响,就连声控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太危险了……差点就他娘直接摔进马桶了。”我默念道,靠在隔间墙壁上揉起了没了知觉的手臂,静静地等着灯光再次熄灭,就在那个时候溜出去。
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却突然反应过来这里的厕所居然一点味儿都没。转头又瞧了眼马桶,水清澈的很。不得不说这地方清洁工作做的相当不错。
忽的,灯光就像是被吹灭的蜡烛,房间眨眼间就黑了下来。
总算要出去了。
我控制着手劲,极轻地推开了门,不发出一点声响。随后猫着身子,跟做贼似的一步一步撵了出去。尽管是一个现在几乎不太可能有人的厕所,我都提心吊胆,抱着最高的警惕性在昏暗的角落里行动。每一步都犹如在踩在刀山上。
越是接近门口,光线就越是亮一分。
我松了一口气,就在我心想着总算快要离开了厕所的时候,耳旁刮过一丝凉风,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胳膊被一扯,直接掰到了背后死死擒住。我心里大惊,险些像许多年前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一样见着恐怖的东西就尖叫出来。
没时间思考,我死命咬紧牙关,豁出去般的用脑袋往后一撞。霎时间反作用力疼得我冷汗都冒了下来。那人捂住我嘴的手顿时一松,我转身就给后面来了一拳,却不料对方在半空中就抓住了我的手,猛地再次把我摁在了墙壁上。
“别动!”这人凑在我耳旁低喝了一声,气撒落在我的耳旁肩头。
刚才这一下可不太好受,猛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疼到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的脑子里像是捣烂的浆糊,发蒙犯晕,一阵恶心。
“谁在那里!”
厕所外传来一声叱问。我热燥的身体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心底发出一阵寒意。
“我!方便呢!”擒住我的那人向外喊了一声,声音意外耳熟。
“哦,你方便好了就出来,这里缺人手。”说完,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猜不透他为什么向外面答应了这一声,只知道如果不是这家伙在这儿,外面的警察大概就进来发现我了。
眩晕占据了我的脑子,使我不能够思考。
眼前蒙蒙亮,不像是刚才黑漆漆的,八成是打斗的时候让声控灯亮了起来。我喘了几口气,紧锁着眉头甩了甩头,想要驱散这种眩晕的感觉。
待令人呕吐的眩晕感逐渐消失的时候,我才看清了面前这人的脸——
黑瞎子。
他的墨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还有些歪。那双不得见日的瑰色双瞳紧紧地盯着我,双目对视,仿佛被定了身,我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只有强烈的堪忧从对面传达过来。还有他皱起的眉头——那几道沟壑比我的还要深许多。
“没事吧,小三爷?有没有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