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会宁劫尸(1 / 1)
这一天晚上,王贤正在自己房内看书。忽然有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大公子,先生请您去书房一趟。”王贤立即放下书,说道:“我知道了,随后就到。”下人行礼告退。王贤心想:“义父这么晚叫我去书房,会有什么事呢?”突然他睁大双眼自语道:“父亲!”但立即又捂上嘴,赶紧起身走向书房。
王贤看见书房门开着,武泊雅独自坐在房中。王贤走到门口,轻声叫道:“义父。”
武泊雅走到他身边,先向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又把门关上。然后说道:“贤儿,义父知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应让你知晓,但·····”王贤既紧张又高兴地说道:“有父亲的消息了?”
武泊雅点头说道:“那日郑炎本想活捉你父亲,可你父亲宁死不从,便咬舌自尽。”
王贤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声音颤抖地问道:“然后呢?”
武泊雅不忍地说道:“佚国皇帝为了抓你和你父亲的亲信,把他,把他吊在东城楼上示众。”
王贤怒喊道:“我要杀了那个狗皇帝!”说着就往外走。
武泊雅拦住他说道:“你忘了义父对你说过的话了?之所以对你说是因为你是师弟的独子,又怕你整日胡思乱想。你冷静下来,现在咱们准备一下,明日启程。”
哭成泪人的王贤紧紧地攥着拳头,点头称是。武泊雅表面平静地安慰王贤,但内心如同漫天大火一样能烧毁一切。佚国的皇帝和郑炎太过分了,人都已死,却不让入土为安。如有一天,王贤冲进皇宫砍掉他们的脑袋,也是应得的报应。
第二天,书院内乱作一团。大家有的去请大夫,有的煎药,还有的窃窃私语:“这几天都好端端的大公子,怎么突然病了,而且非常严重。”
而大厅里的武泊雅一反常态满脸怒气地质问泰安城里几位著名的大夫:”你们都是名医,总说自己是华佗在世,怎么就想不出治疗的方法呢?“
几位大夫低头连连说道:“在下无能,不能治疗贵公子的奇症。”并且其中一人说道:“武先生,贵公子的病实在奇特,不如出城遍访名医吧。”
武泊雅无奈地说道:“这么说,你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众人齐摇头。
武泊雅长叹一声说道:“也只好这样了,刚才救子心切,失礼了。”说着向大夫们行礼。
众人忙还礼说道:“武先生,是我们学艺不精,惭愧惭愧。”
武泊雅对管家说道:“送诸位回家并每人一两白银作为诊金。”
众人谢过退出。
武泊雅来到王贤屋内,对躺在床上满脸因药物所致红痘的王贤说道:“一会儿我们就走。”
王贤立即坐起来问道:“义父,就我们俩吗?”
武泊雅摇头说道:“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是还得先委屈你一下,等出了城,义父就给你吃解药。”
王贤点头说道:“这儿点苦,贤儿受得住。”
书院大门外,二人向大家道别。德儿拉着王贤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会每天都祈求神明保佑你的。”
王贤柔声说道:“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然后再陪你练武,好不好?”
德儿一下子抱住王贤哭道:“你要快点儿回来,德儿自幼丧母,又无兄弟姊妹。”
王贤安慰他,又说了几句。然后便和武泊雅上了一辆蓝色的马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三天后,二人来到距会宁不到十里的一个小镇。他们下车后,在一茶馆内喝茶歇脚。
这时,走过来一个卖包子的人叫卖道:“会宁包子,会宁包子。”
武泊雅起身对他说道:“多少钱一个?”
那人回道:“五纹钱一个。”
武泊雅说道:“这么便宜,我要五十个。”
那人惊讶说道:“诶呀客官,现在我手里没有这么多,要不请客官移步到寒舍?”
武泊雅点头并对王贤说道:“贤儿,我们走。”
王贤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不敢开口问义父,也没有东张西望以免有人怀疑,跟着义父同卖包子的人离开茶馆。经过弯弯曲曲的几条小巷后,来到一间民房处,那人说道:“二位,请。”
当王贤走进屋内,看到两个人后惊呆在那里。其中一位面色发黄,浓眉小眼,一对招风耳,且身材魁梧,他叫王忠。另一个是黑脸壮汉,浓眉阔口,身体犹如铜浇铁铸一般,他叫单蛟龙。
二人看到王贤后都单膝跪地说道:“末将见过少主。”
王贤吃惊地问道:“王叔叔,单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忠回道:“当我们得知将军有难时,便立即带兵赶往会宁。可惜晚到了一步,因为将军生前说过,如有变故,就让我们去找武先生。所以我们联系到武先生后,便约定在此地碰头,营救将军。”
单蛟龙流泪说道:“将军真的是被他们害苦了。”
王贤也流泪地把二人扶起问道:“其他人呢?”
王忠说道:“我们一共带出五万人马,现在都乔装驻扎在会宁附近。少主,末将等誓死也会把将军的尸体给抢回来,好好安葬。”
武泊雅一边擦去王贤的眼泪一边说道:“现在还不是说死的时候,因为你们不但要为师弟报仇,更要守护贤儿长大成人,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
王忠问道:“先生,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武泊雅说道:“你们先原地待命,切不可轻举妄动,因为会宁城里有精兵把守,我先进城一探究竟。”
一旁的王贤立即说道:“义父,带我去好吗?”
武泊雅摇头说道:“不行,贤儿。这里太危险了义父带你来已是危险至极的事了····”
他还没说完,王贤双膝跪地说道:“义父,求你了。”
王忠和单蛟龙说道:“先生,不如我们陪少主随您去吧?”
武泊雅点了点头。
当几个人穿着百姓的衣服来到东城门时,所有人都怒火中烧。只见城门上挂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并带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双手被绳子绑在木桩上。一阵寒风吹过,尸体随风摇晃,这就是王越,佚国的肱骨之臣。
武泊雅及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紧紧攥住拳头,眼中充满杀气。而王贤因难以抑制悲愤交加的心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武泊雅急忙抱起王贤,对王忠和单蛟龙说道:“孩子病了,赶紧回家。”二人心领神会,转身离开了城门。而王贤的目光一直落在父亲的尸体上。
也许是因为心情难以平复,王贤不知不觉间随大家回到小镇。
当他们走进屋时,曾追随父亲的几名副将立即单膝跪地齐声说道:“末将见过少主。”
这一情形让王贤回想起以前父亲与他在军中的日子,这也是王贤心中唯一的一缕阳光。所以他心情复杂地说道:“大家请起。”众人起身。
这时王忠及众人又向武泊雅跪下说道:“我等愿听先生调遣。”
武泊雅扶起大家说道:“诸位放心,他是我师弟,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东城门是四个城门之中最坚固的,若强攻对我们十分不利,所以只能智取。”
单蛟龙问道:“如何智取?”
武泊雅说道:“从东城门出来共有三条路,我们就·······”
深夜,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折射出道道寒光。不时有几只乌鸦凄凉地叫着,再加上王越的尸体,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十几名黑衣人出现在夜幕下,其中一人拉满弓,一只冷箭朝绑在尸体的绳子上射去。但只射到栓王越尸体的木桩上,木桩被弄出几处裂痕。却被此时城上的士兵发现了,立即鸣钟示警。城上很快集结了许多官兵,都高喊道:“抓反贼!”十几名黑衣人急忙往回跑。
官兵们疯狂地追了上去,并喊着:“国丈大人说了,如有人抢尸,若能抓住一人,赏银千两!这有十几个人,弟兄们,我们发财的机会来了,快抓住他们!”很快这些人连同那些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突然,又有几十个黑衣人站在东城门外,用飞抓勾住城头,借助绳子来到城上。刚解开绳子,并把王越的尸体背在一个黑衣人的身上。
一阵笑声使引起黑衣人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数百名的精兵手中高举火把,其中一人端坐在马上,银灰色的外衣使这个本就贼眉鼠眼的家伙,像极了成了精的老鼠,他是郑炎的长子,郑隆乾。
郑隆乾轻蔑地说道:“父亲早就料到你们这些反贼定会用些小计策来救王越,来人,放箭!”
这时,那名背着王越尸体的黑衣人纵身跳下,其他黑衣人也纷纷跳下。但不同的是,那名黑衣人是自己在下,王越尸体在上跳下的。他当场气绝身亡,而尸体完好无损。有两个黑衣人抱起王越的尸体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随后又有七,八辆马车围了上来,黑衣人们都纷纷跳上马车。
混乱之中,没有人看清楚王越的尸体究竟在哪辆马车之上,唯有狂射冷箭来阻止这一切。这些马车分别朝三条大路奔跑下去。追兵们没有办法,只好分头追赶。可三条大路越往前走,岔路越多,马车继续分散,而追兵也随之分散。
就在这时,从各个道路两旁涌出许多黑衣人,把追兵包围起来。追兵一见事不好想往回撤,但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追兵全部被歼灭了。
当王忠背着王越的尸体回到小镇院内,众人跪地痛哭。王贤看到王忠回来时,焦急地跑了出去。因为太着急了,一个没留神,摔倒在地。但他立即爬了起来,失声叫喊道:“父亲,父亲”
这时所有人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单蛟龙双手捧着白虎盔甲郑重地说道:“将军,末将为您更衣。”说完泪水点点滴滴地落在盔甲上。
单蛟龙给王越穿好后,王忠抱起王越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漆红鎏金双寿字棺材里面。王贤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反复地叫喊道:“父亲,父亲·····”
这时,武泊雅把寒霜剑双手交给王贤说道:“贤儿,这把寒霜剑是你父亲年少时所用之剑,把它放进去吧。”王贤点头起身,双手接过寒霜剑小心地放进棺内。然后用手抚摸那张已被摧残的不成人形的脸,但在王贤眼中却依然威严。
单蛟龙轻声说道:“少主,该盖棺了。”王贤不舍地将手拿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棺盖慢慢地将他与父亲分离。
王贤激动颤抖地说道:“父亲,贤儿一定为您报仇雪恨。”武泊雅俯身拭去他的眼泪,刚想说些什么。但王贤说道:“义父,我想把父亲就葬在这里。”
武泊雅疑问道:“为什么?”
王贤含泪斩钉截铁并充满杀气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用那狗皇帝的人头和郑炎的人头,来这里祭拜父亲。”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该怎么做。因为如果将王越葬在这里,注定无碑。但王贤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也十分难得。这时,武泊雅说道:“贤儿,你一定能做到的。”
一会儿,王越被葬在这个小镇旁的树林处,没有墓碑,只有一个黄土的坟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王贤与众人跪下,已哭干眼泪的王贤连磕三个响头,然后双手捧了一把坟上的黄土,眼望着光秃秃的坟说道:“父亲,您就在天上看着贤儿为您所做的一切吧。”说完,将这捧黄土小心地用纸包好放入怀中。
一旁的武泊雅泪流满面地说道:“师弟,贤儿是可造之材,将来必成大器,你安息吧。”众人没有说话,只有阵阵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儿,王忠和单蛟龙起身来到武泊雅的面前跪下。武泊雅一边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一边要将二人扶起。但二人并没有起身,王忠说道:“先生,我们都是粗人,只会冲锋陷阵。现在手中虽有五万人马,可不但不能为将军报仇,而且如何筹集粮响都是问题,更重要的我们不懂如何教导少主,让他成为像将军一样的人。所以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请先生为我们指点迷津教导少主。”其他人也都跪下异口同声说道:“请先生成全。”
武泊雅环看众人,又低头看着面色苍白十分可怜的王贤,然后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们,快起来吧。”众人这才起身。
王忠说道:“先生,现在佚国戒备森严,到处都在抓捕我们,该怎么办呢?”
武泊雅思索片刻说道:“现将人马分成十队,为避免显眼,从这里出发走山路到与俛国相接的忘忧林汇合。”
单蛟龙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去那里?”
武泊雅说道:“当今天下七国鼎力,昊国,仵国,凉国实力强大,越国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郑国虽小,但国富民强,所以这些国家都不适合我们。”
王忠问道:“为何?”
武泊雅回道:“因为我们这五万人马太容易被人吃掉,难保日后的安全。”
王忠皱眉说道:“可是这俛国是七国之中最小的国家,并且我们曾是俛国的敌人。”
武泊雅摇头说道:“首先,正因为俛国小,军队的总数不过十二,三万。而且他左邻佚国,右邻越国,要想在两个强国之间生存,就必须学会变通。其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我们为俛国镇守边疆,抵御佚国,他又有什么借口拒绝呢?”
王忠说道:“话虽如此,可如果我们如此明目张胆,佚国一定会发重兵攻打我们。”
武泊雅一笑说道:“佚国可用的将才多半都在这里,而且留在佚国的将军们,你们又对他们了如指掌,更别说皇帝昏庸无能,所以此战我们必胜。”
此时大家都不禁暗自佩服武泊雅,处事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真不愧是将军的大师兄。
三天后,所有人都在忘忧林里汇合。武泊雅对王忠和单蛟龙说道:“据我所知,俛国皇帝优柔寡断,一切大事均与四皇叔贺兰鸣和当朝宰相王相国商量。但贺兰鸣又与王相国不和,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在俛国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