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临近毕业，我告诉你我想去北京，因为喜欢陈升在《北京一夜》的京剧唱腔，他唱：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我问你，你会和我一起去吗。你点头，但眼神漠然。可我却沉浸在兴奋中，没留意你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东西。

那时学校外面有一个废弃的小火车站，车站前面有一条长长的铁轨，一直伸向远方。没事的傍晚，我会带着李茉来这，沿着铁轨散步。我一直很好奇，这条铁轨会通向哪里。我常望着这铁轨出神，我想能有一天可以带着李茉远走高飞，尽管我知道将来会有那么一个人和她共度一生，但是，我就是想带她走。

我拉着她的手，不看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轻轻地说，我愿意。

不敢转过脸去看你，因为眼睛已经湿了。可不可以忽略其他，只听你说的那三个字，轻轻地，却深深地刻进心里。

李茉，你当时说的是你愿意啊，最遗憾的字，咫尺天涯。

临行前的第三天，我突然在宿舍找不到李茉，在校园里到处搜寻，终于远远地看到她落寞地坐在操场深处看天空，小雨落下，她没有打伞，孤寂地坐在水中央。校园光线黯淡，她起身独自往影子投影的方向走着，走着。我在后面跟着，我不敢叫她。我想她也许知道是我。霓虹尽头，前头人的身影步入黑暗。她站定，没有回头，声音破碎在大风里，雨，我决定去上海。

你告诉我，你要去那个繁华似锦的城市，也许北方太苍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愣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意外。

我慌了，我说，我可以随你去你想去的城市。

你看着我，用手堵住了我想继续申辩的嘴，你说，让我自己走吧。语气荒凉。

我知道你主意已定，也了解强迫的坏处，只好听从你的安排。

临近毕业，校园里弥漫着离别的氛围，吃饭、唱歌、合影和送别。有些人、有些事终究只能陪你一段，告诉自己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这几天，夜里无眠，辗转很久才能睡去，梦里都是分离的悲伤，她说，让我自己走吧。强大的悲伤袭来，感觉有人从身后抱着我，温暖的体温，熟悉的体味，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雨。

是你在喊我吗？那感觉让我迷离，有温热的唇吻在我的脸上，滚烫的泪滴落下来。这是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没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是太沉重无法言说，还是根本就无话可说。在惨烈的夕阳下，我送走了你，你别过头没有看我，我喊着，到了给我消息，不管什么时候。

但你就这么走了，从此音信全无，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纠缠的人，既然你选择独自离开，我不会再打搅你。可是李茉，你的突然离去，你的不辞而别，让我的感情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一地破碎，无从收拾，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是什么让我们彼此离弃。

记得以前晚上陪你去上夜课，大学语文老师特别钟爱白居易的《长恨歌》，课上他吟诵着诗里面的句子，听得人神往。但终究是破碎的爱情，它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