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夜晚和她一起吃成都特色的麻辣火锅，滚烫的红油在黄澄澄的铜锅里翻滚，鲜香刺激的辣味扑面而来。这个女孩非常的任性，想吃就坚持不肯放弃。辣得大口大口喝啤酒，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仍不肯罢手。

她大声对我喊，雨，太痛快了。

店里环境非常吵杂，需要凑到跟前大声地喊才能听见。她吃火锅的样子很暴虐，似乎在宣泄什么。

我喝了一口杯里的酒，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想象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后面，是不是都有温暖的家，惦念的人。苏雪不一样，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多杯下去之后，她有些醉了。她的眼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太辣，还是哭了。

她说，雨，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枫。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才明白，徒留着回忆是爱情里最无望的让步。

我说，有些事若不能遗忘，那不过说明你内心甘愿罢了。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段。那些曾经邀约好同行的人，终有一天会在某个渡口离散。红尘陌上，独自行走。你得学会接受现实。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总有一天你不会再觉得疼。

这话不仅是说给她听的，也是对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伤痛总会过去，就像日子总会继续一样。

她有些激动地说，如果我付出真心，你敢要吗？

这一句，如惊雷炸响，残酷至极，尖锐如刀锋，有宁为玉碎的勇敢，把别人也把自己逼入死角。让我想到唱《为爱痴狂》时候的刘若英，那是这辈子不能忘记的样子。白裙、赤足，临水而坐，她转头目光清澈直逼过来，唱那句，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我觉得心疼，一样是对爱执着，却又同样失望的女子，诚挚天地间竟容不下这份锋利。

何尝不愿像苏雪这样，抵死问一句，原来在当年就少了这份凛冽。

她旁若无人地凑到我的面前，很近，几乎贴到我的脸上，炙热的鼻息扑上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向后倒，她却不依不饶，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寻求某种答案，最后她笑了，笑的有些苍凉，带有淡淡的嘲讽。也许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向我摆了摆手，说不好意思，吓着我了，那只是一个玩笑。此后便不再说话。

她也许有很多的话想说，只是她是隐忍的，不方便说，亦或是不知如何诉说。我又何尝不是，偶尔有倾诉的冲动，可是刚一张嘴，就觉得索然，也就没了兴趣，渐渐也就习惯了用沉默去面对一切。

这四年间，走过身边的人繁华若星，在天明退场。就算身边有别的人出现，可是在每个恍惚的刹那，我会犹疑，这是不是真实的生活？身边人，是不是就是梦中人？只有眼前的苏雪，让我觉得心动，当她直接地将我逼到死角，我迟疑了。李茉像个影子跟随着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不留痕迹，其实心里那根刺一直都在。

出了火锅店，她在前面走，我在后头跟着。她有些踉跄，我赶忙一大步跨过去，抱住她。

她回过头，格外清秀的脸，含糊地说，雨，陪我走走，好不好？

月亮皎洁，夜色并不浓郁，走到一片广场，远处有绚丽的喷泉和玩耍的孩子。她停下脚步，看着我，就势坐在广场的台阶上，我们并肩坐着，耳畔是喷泉的水声和孩子的嬉戏声，彼此都沉默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雨，如果是爱人在身边，你说这样的夜晚，是不是就完美了？

我扳过她的脸来，用力吻她。我说，雪，相信我，心里的刺总有一天会磨平。

她哭了，尝到苦涩的泪滑落进嘴里。她搂住我的脖子，喊我的名字，迷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