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卷四 被挟无奈入宫去(1 / 1)
九阿哥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听完我这番叫嚣的话,他的目光里流露出惊讶,疑惑,似乎还有一丝的赞叹,但最终都只化为两道冰冷锐利的光射向我,几乎能将我射穿。
站起身,他向我走来,嘴角带着一抹令人心寒不安的冷笑:“哟,还挺有个性嘛。你不想当奴婢也行啊,不如我纳你当我的侍妾吧,这样的话吃穿用度都不会比你原来的生活差了,如何啊?”说着便伸出手试图抚上我的脸。
我连忙挡开他的魔爪,并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说道:“还请九阿哥自重些,如今我虽不是什么小姐贵妇,但和您那些青楼里的红颜知己还是比不得的!”
没想到九阿哥听完我的话不怒反笑:“姑娘就不要欲擒故纵了。如果你未对我动心,又为何第一次相遇时那般娇羞失神呢?”
想到自己那次失态的样子,立刻羞红了脸:“那是因为……是因为……”
九阿哥继续走近,双手撑在柱子上,把我环在了他的臂湾中,坏坏地笑着:“因为什么呀,因为你早已芳心暗许了吗?哈哈哈……”
看着他自恋得瑟的样子,我有些恼羞成怒,使劲一把推开了他:“我承认你长得很英俊,第一次见你时也讶异于你的俊美,可是这可并不代表我喜欢你,你别想太多!况且若我真是攀龙附凤之人,又为何会逃了与四贝勒的婚事,放着好好的侧福晋不做,反而去做你的侍妾……”
我没有说完,因为我看到九阿哥的眼中已有团团怒火在燃烧,马上就要蔓延到我这里,将我吞噬至尸骨无存了。我真的没想故意激怒他,但是又忍不住对他的调戏侮辱做出反击。我恐惧地闭上了双眼,慢慢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我仍旧没感到任何事情发生,便缓缓地睁开了眼。一睁眼却看到一张放大的九阿哥的脸,连他的睫毛和毛孔都清晰可见,吓得我赶忙后退了两步。还未站定,就听到九阿哥阴沉的声音:“你胆子很大,大到敢逃婚,大到敢对皇子无礼。我还从未见过你这么叛逆的大家闺秀。”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紧了紧,不知他言下之意是什么。
就在这种僵持中,突然听到一声大嗓门:“九哥,你果然在这儿!下朝后我去你府上找你,见你不在,就猜你是来这别苑了!”
不用看就知道此人定是十阿哥胤礻我。只见他穿着淡灰色长袍,腰带佩玉,脚蹬乌色长靴,正往这边大步流星走来。
见他走近,我福下身:“奴婢给十爷请安,十爷吉祥!”听到“奴婢”从自己口中说出,我身形一僵——果然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了,既然这是这个时代的秩序规则,我又凭什么能例外呢?
九阿哥听到我口中的转变倒是很满意的看了我一眼。
十阿哥随手挥了挥示意我起来,经过我身边时又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停下步伐来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后一拍脑门,对九阿哥嚷道:“九哥,这不是四……呃,这不是那日在你店中遇到的姑娘吗?你怎么还把她留在苑中呢?”
我心中暗笑,还真是个草包老十,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心计智谋都没有。
九阿哥扫了我一眼,然后对十阿哥说:“如今老四拉拢隆科多、年羹尧等大臣,党羽益丰。而他与年湘儿这新婚,无疑更加绑紧了他与年家的联合。虽说如今已找人替代了这出逃了年湘儿,但想必不管是老四还是年家一定还深深为此不安担心。若是这假年福晋被戳破,可是欺君的大罪,老四他们能承受的起吗?而我们现在手里的这真正的年湘儿,不就是老四最大的软肋吗,不就是有朝一日打击他的绝佳理由吗?”
九阿哥说完目光阴冷地望向了我,我一凛,不禁向前趔趄了一步。
十阿哥想了下,抚掌对九阿哥说:“九哥说的有道理,还是九哥你深谋远虑啊!”
我的背上已渗出了层层冷汗:早就听说这“毒蛇老九”的称号,看来真是名不虚传。我知道他□□我一定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没想到他心计竟如此深。是啊,我不正好是助他打击四阿哥的一枚棋子吗?
就在我还思绪乱飞时,九阿哥再次开口:“十弟,而且我发现这姑娘的用处多着呢,不只可以帮我们打击老四而已。”
十阿哥来了兴致:“哦?不知九哥还有什么打算?”
九阿哥再次把他那双透视眼盯我我瞧了个遍后,说:“还有两个多月就到皇阿玛的生辰了,我要让她进宫献曲表演,当作皇阿玛的寿礼。相信不久后这姑娘就会成为皇阿玛的亲信,为我们所用!”
话一出口我和十阿哥同时惊呼:“什么?”
还未及我反对,十阿哥那急性子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疯了吗九哥!当初可是皇阿玛亲自为四哥和年氏指的婚,若是被他认出来怎么办,他又会怎么定夺我们的居心!况且,四哥和年家一干人等也都是认识她的呀!”
九阿哥听到十阿哥的反驳,倒也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老谋深算的样子回道:“一年秀女那么多,皇阿玛只是有过眼之缘罢了,哪能都认出来呢?况且你看今日老四和新福晋进宫向皇阿玛谢恩,他也未看出什么异样啊。至于四哥和年家人,这本是他们的过失,又岂会主动拆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其实我就是故意要让老四看到,他真正的年福晋现在在我的手里,从此他也不得不对我们多几分顾忌才行!”
听他说的这样头头是道,十阿哥便也不反对了。
这下我更着急了,想到自己即将被送入紫禁城那个巨大的牢笼,便顾不得许多,上前对九阿哥说:“绝对不行!你不能这样强迫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入宫的!”
见我如此决绝,九阿哥未显示出丝毫慌乱,走近了直视着我道:“是吗?你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么你阿玛额娘怎么办,年家其他人怎么办?你忍心因为自己的固执而使年家上下被株连九族吗?”
他这一字一句都像是重重地锤在了我的胸口。是啊,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那么多人因我而无辜枉死呢。还有我那真心关心我爱我的“额娘”,我已经占去了她真正的女儿年湘儿的身体,不能代她尽孝就算了,难道还要连累她吗?不行,我真的不忍心……下定了决心,我抬起头,果断地对九阿哥说:“好,我答应你我会入宫。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年家的人。”
看我答应了,他走过来满意得在我肩上拍了两下,并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说:“很好。只要你乖乖地呆在宫中按我的吩咐做事,我保证不会无故伤害你的家人。你最好少动逃走这样的脑筋,你以为你今天藏在石桌下的那点小花招我看不出来吗?若是下次再犯,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就这样,我继续住在九阿哥的这座别苑里。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些琴师和伶人,天天教我弹琴唱歌,日日均要练习四个时辰以上。我想起了小时候爸妈催促我弹电子琴的日子,那时候总偷懒,找各种理由不好好练习。其实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当你把它当作任务来做时,就会多一分枯燥乏味,少一分兴致乐趣。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不能任由自己性子来决定什么事情要不要做了,因为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许多人的性命。
我一直想远离京城,远离这些王公贵族,因为他们让我觉得很危险,让我觉得如果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就更是回家无望了。可无奈总是事与愿违,我似乎在被命运的绳索牵着与他们越来越近。我不愿,但却没有办法。就像我不愿来到清朝,但还是穿越而来一样。我很想回到我原本普通平静的生活中去,但遗憾的是,很多事物是不能后退的。一旦推向前去,就再也后退不得,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假如当时出了差错——哪怕一点点,那么也只能将错就错。
每天在琴声与吟唱中度过,我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真的很有音乐天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不论是琴技和唱功都已相当了得了。
九阿哥抽空来看过几次,对我的进步与表现也比较满意。
我常常好笑得想,若是在现代能有这样的才能,能受到这样的培训,估计连北影中戏都能考上了,说不定还能出唱片当歌手呢,那也不愁找不到工作了。反过来想想,我现在不愁吃穿,也找到了这份相当于卧底的工作,虽然危险系数高了点,但也不算是很悲惨,至少生活稳定,也无后顾之忧。那么我是不是也该知足了呢?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不如珍惜过好每一天,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其实我已盘算好了:我这老板九阿哥是八爷党的重要成员,虽然我的历史知识极其有限,但还是知道最后夺嫡成功当上皇上的是四阿哥,并且雍正登基后对八爷党的成员都进行了严厉的打压,尤其是九阿哥,好像是四十多岁就死了吧。那么这样说我也不会被他控制很久,只要熬到雍正登基,就可以解脱,去当我的自由闲人喽!这样想着,多日来的忧虑倒像是减少了很多。
这一日我正在练唱,九阿哥又来巡查进度监督工作了。他听我弹唱完一曲后,双目炯炯得盯着我道:“精彩!可以说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我福身谢道:“多谢九爷夸奖,奴婢自当全力以赴不让九爷失望!”
九阿哥对我近来180度大转弯的优良表现和温顺态度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也只是扬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我偷偷撇了下嘴,心想:这家伙一定又在自恋得以为我这么快就被他驯服了。想得美!我才没那么傻呢,忠心耿耿地做你的卧底间谍内奸,对我究竟有什么好处呀?万一得罪了□□和日后的雍正大老板,我还能活吗?现在之所以对你千依百顺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我还没蠢到尝试直接去和你的淫威硬碰硬。一切等到入了宫再随机应变吧。
正当我暗自盘算时,九阿哥再次出声将我的思绪带了回来:“你叫夜莺,是我大伯父早年收的养女,一直留在他身边抚养长大。从此,你名为郭络罗夜莺,是我额娘宜妃娘娘的干侄女,也是我的干表妹。你记住自己的新身份了吗?”
我呆呆地听完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郭络罗夜莺……这就是九阿哥为我捏造的新身份吗?我千辛万苦得摆脱了年湘儿带给我的负担和枷锁,为什么这么快又要给我套上一个新的头衔,再次把我推向那湍急的漩涡中。
我发出了一声艰涩的“是”,算是对我这新身份的认可。
看出了我的惶惑,九阿哥双手扶住了我的肩头,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别担心,我会安排一些人暗中照应你。进了宫你只需谨言慎行就好,其他的自有我打点!”
他的话多少让我有了些释然。该来的总会到来,我也只能坦然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