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失魂一（1 / 1）
我径直到了屋子，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廉价大众的白炽灯管，挂在裸露着白灰的天花板上：那个方侠，屋子里的天花板，灯，和我眼中看到的是一样的吧？
她切开了自己两只手腕上的动脉，任身上的血流一点点的流光，那有一个时间过程，她想的一切，就是我昨夜里听到的话吗？
我细细回想。但，那丝语丝像是飞绪，又轻又飘来飘来去的。倒是：凄切的哭声，风声隆隆的震的我耳朵疼，到最后，已经她是因为什么死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死亡的过程，充满了暴力和恐怖，只有谋杀，才能有这种效果。
警察已经断言了她是自杀，可是我觉得她是被谋杀。
我想不出什么头绪，就这么觉得。
倒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脑子一片混沌，使劲也提不起一丝的精神，手脚瘫软着。天气很热，我在流汗，席子上已经****，但我就是没力气爬起来。
“死一个人跟本就没什么。何况一个陌生人。虽然那个女人，和我有很多的类似，那又如何？我们都是云云众生的一员，本来就没有多大差别。”
“她死在最生命中华美的年龄，以后再也不会经历生活的艰辛，经历衰老的过程，不是很好么？”
脑子里很清晰，坚定的出现了这些想法。嗯，这样也没错。
“她死掉不是很好嘛。”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俯身扒在另外一片稍凉的席子上，闭着眼睛，体会着肌肤上新袭来的，那一点点的微凉。
依旧是浑身无力，瘫软，就跟被放了血似的。
没意识，没思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直到有人拍了拍我腿。我一惊，象弹簧一样坐了起来。
面前站着一脸惊慌的志斌，他满脸的汗，脸色通红，眼睛都要被染红了。
“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正迷糊着。“你打了吗？我没听到电话响啊。”
他从桌上拎过我的手机，伸到我的眼前：上面赫然有二十九个未接电话。
“也不是无声状态啊。”志斌再仔细看了我的手机，他还是一幅被惊吓的表情，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这可真是少见，我不禁笑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
“下午四点半了。”他说：“我还没有下班，跟领导请了假，跑了出来，我不知道你出什么事了，想过来看看。打你电话也不接。”
“啊？”我吃了一惊。记得早上回来，躺在床上，也不过是九点半的样子，怎么一转眼这么晚了？午饭没吃，也倒罢了，这几个钟头，水也没喝一口，怎么什么感觉没有？
志斌小心的坐在床上我旁边，拉起我的手，柔声说：
“昨天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你错什么了？”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志斌把手伸到我的额头上，被我一掌打开，最讨厌这样的动作，分明就是说：你这人有病。哼。
志斌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低垂下眼帘，本来稍微平静的脸，又变得很是难看。
“你没有做什么傻事吧？”
他拉起我的手，指着地板，让我看。地板上，从门外走进来，一行血脚印，下走到了我床下：停在我的鞋子下面。
志斌拎起了我凉鞋，反过来看，鞋底果然粘着一堆血样的污迹。他苍白着脸，上下的打量着我，看我的手，腿，还把脑袋绕到我的身后去看，我被他的样子逗的笑了出来。
“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志斌嘟囔着。
我把早上，发生在旁边小区的命案告诉了他。
“我记得，我站在楼道里好一会儿，可能是那里脚下粘了血。”
志斌摇摇头：“这么重的血迹，哪里像是粘到的？像是……从身体上流下来的……”
他转身紧紧抱住了我，他身上很烫，可是汗水，却很凉。
“别这样。”我笑着，推开他。“或许我经过小饭馆的时候，踩到了番茄酱。别这么多愁善感的，志斌，这可不像你。”
我的笑声有些异样，显得尖锐无情，连我听着都觉得有些意外。我们俩一时都不知所措，呆坐在那儿，好一会儿。
“我们离开这里。我单位旁边有个小宾馆，价格也不贵，我们去那里住几天，然后再找个新的地方。”
“没必要。这里挺好的。再说房租已经交了，也退不了，走了可惜。”
志斌苍白着脸，汗从他的脸上滴落下来。
“因为我，我不能把你留在这个地方。你就算是照顾下我的感受好了。”
我没吭声。为什么到现在，意识还迷迷糊糊的。
志斌已经开始帮我收拾东西了。行李箱本来还堆放在屋角落，他开始把桌子上的，放进抽屉的东西，又重新放进去。一边忙，一边说：
“你住在我单位旁边，这样，我中午休息也可以回来看你，晚上我们也能尽快见到，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去玩，然后一起休息……”
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我觉得可笑。怎么，怕我和那个自杀的女孩子一样么？
我端坐在床沿，恍惚着。那间屋子和这间屋子很像，我和那个女孩很像。那么，坐在这里，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是我还是她？
“早干嘛去了？非等死了才想着要留住？”我笑着说。
“你说什么？”志斌正把电脑塞进箱子，没听清我说什么，回头看我，我也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志斌把箱子拉链拉好。拎起来，放在门口,转身回到我身边。他用手捧起了我的脸，亲了下我的额头。
“我们走。离开这里。今天，让你受刺激了，而我却没在你旁边……我们离这里远远的。”
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我们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小区。
出租车开出了两站路以外，志斌和我，都感轻松了许多。一直很紧张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我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
“你这耳缀真漂亮，”志斌看着我说：“以前没见过，是你在老家新买的吗？”
我用手摸到耳朵上。那对白玉耳缀竟然还挂着。昨天一晚的睡眠，今天一天的卧床，它们触碰到我的肌肤，可我却全然没有感受到，竟然忘记它的存在了。